冬雪融化,万物复苏,老树吐嫩芽,野花撒芬芳。汴京城外的一处凉亭内,一名身着黑袍青年负手而立,青年眼神略有几分疲惫,长途跋涉几乎榨干他的所有精力。然而,青年却依旧不管不顾的立在凉亭之内,任凭割脸的冷风从面颊刮过也全然不觉。他在此处已经驻足了整整三日,约定的人始终没有出现。日出日落,转瞬黄昏将至,青年的眼神闪过一缕浓稠的哀伤,邪魅的玉容竟然与赵素月又四分相似,只是脖颈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狰狞伤口,平添了几分凶厉。“长官,您吃点东西吧!”
一个奴仆打扮的男子捧者一碗热粥,恭敬的递到青年面前,苦口婆心的劝道。如果有人仔细的观察,就会发现这个奴仆打扮的男子,眼神锐利,身上有股铁血军人的气息,腰杆笔直,捧着碗的手有明显的老茧,皮靴里绑着一炳铮亮的军刀,矿大的斗篷内挂着一排禁器。没错,这一行人正是来自圣地的赵宏轩一行人,他回来了。“区区世俗商人,竟敢残害本宫挚友,该死。”
赵宏轩眼中闪过悲伤,转瞬间被无边愤怒取代,双拳紧握,将一份情报攥的变形,杀气逼人。在场之人全都被一股寒意笼罩,他们极少看见队长赵宏轩如此丧失理智的一面,可想而知,他口中的挚友对他的重要性。“灰狼,找到他,干掉他。”
赵宏轩冷酷的下达命令,声音充满了死亡的味道。“是!”
一个背着木匣子的青年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此人身上穿着青色长衫,面容普通,属于路人甲的那种类型,沉默寡言,如果不开口,很容易被人忽略。站在一旁的士官眉头微皱,略微迟疑后,还是开口提醒道:“长官,汴京鱼龙混杂,最好谨慎一些,免得被南海之人察觉,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在他看来,此行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帮助赵宏轩在大宋站稳脚跟,顺利的交接好皇权,然后投奔圣地的怀抱,在战略上碾压南海这群老渔民。“我只有分寸。”
赵宏轩冷冽的道:“你去江南一趟,把齐母接走,妥善安排。”
军官抿了抿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敬了个礼,转身小跑着出了凉亭,翻身上马,带着一队人快速的消失在黄昏中。赵宏轩站在夕阳下,眼睛看着汴京城方向,身前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他的思绪也飘回了少年时期。那时候的他与几个皇兄在御花园一起嬉戏游玩,一起上学,一起捉弄胡子发白的太傅郝三光,往事如风,只可惜那段无拘无束终成过往。大哥病逝,二哥赵宏瑞争夺储位失败,落得圈禁的下场,三哥赵宏礼反而成为几兄弟里活的最滋润的一个,听说他和青梅竹马的郝太傅之女成亲了。最后,就是他的亲姐姐赵素月,请报上显示,她已经接手扇密院,成功的进入内阁,不出意外,她的政治生涯即将发光发热。此行回来,自己终将会成为亲姐的对手。任何人都不能阻挡他的大计,成功继位,是他唯一的翻身机会,为了自己的理想,天下大同,只能下狠心了。念头及此,赵宏轩心中就涌起一股憋屈,自己为了组织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穿过万里黄沙,进入危机四伏的南海营地,率队进入地下空间探索。后方却突然将他召回,解除了他一切职务,并且莫名其妙的冠上了叛徒的头衔。若非最后光头细沙的父亲出面作保,恐怕他现在还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囚笼之中。对于藏长生的诬告,赵宏轩没有半点办法,对方的身份极为尊贵,远不是他能够动的。不过经过他多方打听,还是复原了当时那场惨烈战意的过程。那个自称来自南海的家伙,用兵如神,狡诈如狐,大战随心所欲,而且手法完全不像南海所为。由于对方保密意识很强,查无可查,最后也就不了了之。在赵宏轩心中却留下了一个无法弥合的疙瘩。他隐约能猜测出陷害他的人,极有可能是神机城地下世界遇上的神秘队伍。不过这个念头被他抛弃掉了,当时他们一起被困在地下世界,自顾不暇,且两地相隔太过遥远,除非他们有分身术,或者搭乘空模船。不过那种东西极为珍贵,而且目标太大,用来载人的希望渺茫。想不通的事情,他从来不会纠结,只是到了阔别多年的家,他心中五味杂陈,竟然有些不知所措。“长官,咱们要入城吗?”
一个军官请示道。他们在城外安营扎寨三天了,早就断粮了,虽然他们也能通过吃草根树皮,地上的爬虫等一切能吃的东西多挺几天,可是这里不是战场,完全没有必要如此虐待自己。“走吧!”
赵宏轩何许人也,早就看出手底下人的心思,叹了口气,下令进城。其实,他很无奈,自己的手下本次一个也没有来,圣地而是指派了另一个队伍供其驱策。表面上看,他官复原职,依旧是圣光堂的一把手,但此一时彼一时,这些人名义上是他的手下,实际上也是监视掣肘他的紧箍。很快,镇守城门的老将就看到了一辆赵宏轩乘坐着马车,穿过人流如织的城门,看到了繁华的汴京城,摊贩沿街叫卖,行人往来,各种美食的香味飞进马车,钻入他的鼻尖,让人感觉浑身舒畅。赵宏轩不禁感慨,离开的这些年,汴京变化太大了,拔地而起的高楼,各种肤色的人行走在汴京的大街小巷,万国来朝的盛世光景。最后,他拉开车帘,目光落在黄鹤楼上,这个建筑造型美观,周边画舫云集,竟然有一大半建筑面积在水上,这种工艺足以称的上鬼斧神工了。当晚霞消失时,他们一行人成功的入住悦来客栈。赵宏轩还不想这么快进宫与父皇见面,眼前的汴京汇聚着各国使节,热闹非凡,他需要将各方情况摸清后,静待时机,不负好友用生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