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吃,继父问我做什么工作。我如实回:“在一家韩企做管理,平时有点油水。”
说着顿一顿,虚荣心起,又吹牛:“年底也能分点红利。”
“有分红啊,那挺好。”
继父赞着,风轻云淡,美少妇则忍不住,“收入能有多少?”
这也太直接了,跟我丈母娘当年一模一样,可能是全天下丈母娘都关心的话题。既然已经吹牛,索性吹大点,我回:“工资的话固定三万,油水分红不好说,一年几百个是有。”
“那到底是几百个?”
田小明开口,满脸的好奇,又激动,直勾勾盯着我,非要问个明白。实在没法,我瞎编:“三百个左右。”
“那相当不错了。”
继父夹着菜呵呵,忽然问:“你喝酒不?”
“他不喝酒,他开车。”
田小明快人快语,“那我以后不上班了哈,奶奶个熊,我还以为你是个穷鬼,一直替你省呢。”
这话……美少妇反应快,瞪小明:“小明!怎么讲话的?”
末了又道:“你凭什么不上班?别人欠你的?”
小明不服,高声呛:“他有钱,他就该养着我。”
美少妇立时生气,“他有钱那是他的,人家凭什么要给你花?想花自己挣去!”
继父眼看情况不对,连忙对小明使眼色,“吃饭,吃饭。”
小明或许察觉到她妈是真怒,哼一声不说话,却把目光瞄向我。我哪能不懂,赶紧表态:“小明说的对,我挣钱是应该给她花,不过……咳咳,您也讲的不错,女孩子独立点好,这个小明自己也跟我提过,今年九月,她要去华南工商学院学习,学工商管理,以后毕业,也能给我帮上忙。”
这番话讲的实在艰难,主要是那美少妇我不好称呼,就用了个您,即便如此,也尬的一批。继父迅速接话,“咦,你要去上大学呀?你这高中都没读完,怎么上?”
“花钱。”
小明吊儿郎当,“工商管理简单,不用文化课,花钱就能上。”
“花钱也是你自己花,别想靠着别人。”
美少妇依然不肯放过,语调冰冷说,那小明听了就当没听到,晃着脑袋咬着筷子,末了用筷子指继父跟前的酱香鸭,“叔我要啃鸭脖。”
继父立即给她夹,少妇则用筷子把小明的筷子敲下去,恶狠狠瞪她。小明还不懂,“又怎么了?”
“吃饭不许用筷子指人,说过多少次了?”
美少妇说话声高,俨然是准备大吵一架的征兆。小明也气,呼吸急促,“我没指人,我指的是鸭子。”
“菜也不许指!”
少妇脸色铁青,“都这么大了还是没规矩,以后去哪都被人瞧不起。”
听言,小明也怒,呯一下摔了筷子,“你有规矩!你走哪都有人能瞧起?”
讲完起身,踢一脚椅子,直接回房。我就懵圈。真不知道,小明家里竟然还有这样一面。那继父也为难,说美少妇:“你,你这,讲过多少次,吃饭莫训子,她好不容易回来吃顿饭……”“吃个屁!”
少妇也摔了筷子,说继父:“你就惯吧!马上嫁人了你还惯!你自己养着去吧!”
讲完也踢一脚椅子,气哼哼回房。留下我和继父,大眼瞪小眼。那继父对我笑,嘿嘿着,“别管她们,咱吃咱的。”
我吃一口饭,觉得不妥,试探着,“要不,你进房去劝劝?”
继父想了想,笑:“也好,那你也进房去劝劝。”
言毕两人都放筷子,他进主卧,我进次卧。进了房,小明坐在化妆台前,给我个后背,兀自冷脸。我关了门,从后面抱她,她不反抗,我就亲她脸蛋,咬她耳垂,她轻微挣扎,很快便不气,嘤咛着,要哭,还委屈:“每次都这样,一天不训我她就不舒服。”
我道:“她说的也对,吃饭是不能用筷子指人。”
“我没指。”
她快速反驳。“指了。”
我才不惯她,“我就看到好几次。”
她便瞪眼。我呵呵笑,抱着,“别气,她毕竟是你妈,讲你两句就讲两句,你嘿嘿一笑不就完了,生什么气。”
她还是瞪眼,眼神有凶光,像没驯化的野兽。我想了想,道:“给个面子,我头一次来,给丈母娘留个好印象,哈,听话。”
她用眼横我。我特么就服了,这要是我女儿,耳光早就上去了。好赖话听不懂呢。但终究还是看在钱的份上,把她抱了,捂在怀里捂一会,又吻一阵,那脸便笑了,乖巧着,“好,给你面子,不跟她计较。”
又道:“那你今晚还得陪我,好不好?”
“今晚不行。”
我说:“我早上差点命就交代了,让我歇歇,明晚再战。”
她还不信,“有那么严重?”
“真的。”
我指指脑袋:“是脑袋的问题,不是肾的问题。”
她便不再说,跟我出去,捡起地上筷子重新吃饭。我给示意,让她去喊她妈,她抬头喊:“叔,出来吃饭,等会菜全凉了。”
里面立即回一声,继父拉着她妈出来,她妈依然冷脸,继父则笑眯眯,“吃饭吃饭,今天菜这么丰盛,可不能糟蹋了。”
末了开酒,跟我说:“咱爷俩喝点,等会你喊代驾。”
我不好拒绝,点头同意。继父开酒,给母女俩也倒一杯,共同举杯,气氛才算缓和。继父说:“这孩子脾气倔,要强,但不是不懂事,就是嘴硬,有时候她知道是她错,就是不肯认,所以呀,以后你要哄着,多给她台阶。”
我嗯嗯点头,“看出来了。”
美少妇给小明夹块肉,也道:“哄人是个苦差事,哄不好没关系,该动手就动手,也就是她叔舍不得打,才惯出这些臭毛病。”
听说叫我打,小明眼一横,“大叔才舍不得打我呢,对吧大叔?”
我能怎么说,只能傻笑。后面又问些其他,买房了么,家里父母如何,最后美少妇轻声问:“你有几个孩子?”
这话问的轻描淡写,但桌上气氛却瞬间凝重。我如实回:“一个,男孩,七岁。”
少妇哦一声,哦的意味深长。继父表情也愣了,看着我:“你都有孩儿了啊。”
我嗯:“刚离的婚。”
“蛮好,蛮好。”
继父笑着,“吃菜,吃菜。”
后面便不再问,酒也不再劝。饭吃完,我告辞,人家也不留,说路上慢点,记得喊代驾。小明在卧室里换了一套布多的衣服,拎着挎包准备跟我走,结果继父微笑着叫:“小明你等下,你妈有话跟你说。”
小明察觉不妙,直接回:“明天再说。”
想往外走,继父已经闪到她前面,挡着门,“今天说,很重要。”
我在门口,已经猜到他们会讲什么,当下点头:“我先走了。”
小明看着我,瞬间眼圈红,气呼呼,“你先走,等会我给你打电话。”
我下楼,在车上等了会,手机没响,便知道,田小明今晚多半出不来了。三十岁的有钱男人,他们不反对,但带个儿子,那问题就大了。我有女儿我也不想让女儿跟这样的男人厮混。当下一声叹,惆怅。大师说的对啊,假如我昨天晚上心狠点,不去酒吧接她,她也不得出事,继父带着人保护她。可我呢,非要去酒吧,然后一系列刹不住,现在好了,她妈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主,搞不好已经对她施行禁足,我再也见不到她。见不到她,福运也就没了,我还混个毛啊。想着来气,抽自己裤裆,“你就那么贱呢?就这么管不住自己?憋你一天能死?”
给龙龙打电话,问清他们在那个KTV,赶过去,里面气氛很不对味,十几个男人挤在一间大包房里,都抽着烟,乌烟瘴气,歌都没人点,三三两两坐着聊,偶尔喝口酒。搭眼一看我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全是男的,没姑娘。问陈朝:“喊妹子了吗?”
陈朝脸皮抖,“十六个人,一个陪唱四百,这就上万,谁喊得起?跟他们说自费,一个个又不做声,拿我当冤大头啊。”
又道:“刚才吃饭就花了两千多,包房等会还得两千,我出的够多了。”
这人,我就笑,拿起话筒,噗噗两声,对众人道:“这样吧,刚才和陈次长商量了下,吃饭,陈次长请,KTV,也是陈次长请,我刘某人成了铁公鸡,这不行,所以我决定,一人一个花姑娘,我请。”
立时,包房里一片鬼哭狼嚎,掌声潮涌。话刚落就有那性急的,跑出去喊服务生,让他叫妹子来。话讲完,陈朝说我:“九千六,你掏?”
我揽着他肩膀,“我现在没钱,等会你先垫着,等油路换完,分钱的时候从我那份里面扣,给你一万,连利息都算上。”
“你!”
陈朝气的咬牙,“这不还是我出?”
“怎么会?我会还的呀,还有利息呢。”
陈朝生气,“我不出。”
我就搂着他笑,“别这样,都是兄弟,以后捞钱的门路多着呢。”
不多时,姑娘们来,包厢里开始群魔乱舞。我没兴致,坐在沙发上,心里不停叹息,我的福运啊,就这样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