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赵光正说：“咱们老板也是被他欺压了多少年，就像那谁说的，老李手一指，说你恩佐别开了，咱们老板就得跪着去求他，他就有这么厉害。”
说着摇头，嘿嘿，“这回好了，金文虎装逼，被你秒了，老李再也狂不起来，知道老板为什么今天来了？听说是昨天晚上老李连夜给咱们老板打电话，拜托咱们老板，就是求的那种意思，希望老板能帮帮他，他怕你报复。”
这话说的我苦笑，人家不报复我都是万幸，我哪有心情去报复别人。“所以你看老板今天很高兴，见到你很热情，你这是替咱老板出了气，狠狠的一口恶气。要不然，那老李到了河内，还得继续卡着我们老板脖子。”
这么说我就不太懂，“老板也是老板，有钱有实力，就没想着把老李搞了？”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老板是商人，商人的思维，赚钱行，你叫他整人……”赵光正脑袋连续摆，末了说自己：“你就像我，你叫我管生产，排个计划组装个夹具，我没问题，你叫我去砍人，那纯粹闹着玩，根本干不来。”
“再者，韩国人的文化，轻易也不会以下犯上，老李欺负咱们老板，只要不是很过分，老板也只能受着。”
这一番说我是懂了，难怪老板说我替他争取了荣耀。问赵光正，“那现在韩国人圈子怎么评价这事？”
“昨晚上就炸锅了，帝王阁那几个小子把现场图发到群里，整个珠三角韩语圈子都轰动，金文虎这几年也干了不少恶糟事，恨他的人不少。”
又道：“别说他是我老乡，就在我老家，他这种人回去都没人搭理，不讲道义。”
如此我彻底明白，松口气，“这么说我是为民除害，那就好，要不然我以后连觉都睡不安稳。”
说完又奇怪，“那这也不算喜事呀。”
“别急，喜事马上到。”
赵光正笑着：“老板说，过两月，把厂子卖给你。”
厂子卖给我？这算喜事？我无法理解。“是的，老板亲口对徐美娜说的，这两个月考察下你的能力，如果你能把这个厂子玩转，两个月后法人就换成你，不收你一分钱，等以后你赚了钱，再把本钱还他。”
我瞬间呆逼。“怎么样，这是大喜事吧。”
赵光正嘿嘿笑着，“一分钱不用花，白得一个厂子，就算到时候你再不会经营，卖废铁也能卖个四五百万。”
我呵呵笑，“嗯嗯，是不错，不过我总觉得这事不真实呢。”
“你就瞧好吧，真的，两个月以后你就懂了。”
赵光正越说笑的越可爱，手下意识地抓我胳膊。我这才醒悟到，今晚的赵光正和平时我见的赵光正特别不一样，他从进门就一直笑，话也多，还开各种荤玩笑，这样的赵光正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以前的赵光正，总是沉着脸，背着手，说话语调也是不卑不亢，和谁都保持距离，荤笑话更加不可能讲，就算我有时讲，他听到，也只是嘴角抽抽，听到也当没听到。但今晚，他一直在笑……“所以，两个月后，我就是董事长？”
“是的，刘董，两个后就是你给我发工资了。”
我闭上眼，脑子有些晕。“别这样叫，好事来的太快，我接受不了，你给我段时间冷静冷静。”
“没什么接受不了的。”
赵光正说：“老板之前都决定了，厂子他要送给中国人，不过当时说的是各个管理每人分点股份，现在又改了想法，说要全部卖给你。”
“这里有个区别要注意一下，以前的想法是送，就是一分钱不要，让这么多管理把这个厂子分了，现在是卖，厂子给你经营，他要把成本抽走。”
“那咱们厂子现在一月盈利有多少？”
“现在没什么盈利，成本太高了。”
赵光正说着皱眉：“主要成本还在你哪，注塑的成本多年来都很稳定，就是你们喷涂涂料价格太猛，听说上个月涂料费要一千八百万。”
一千八百万？我也被惊到，“销售额才三千万吧？”
“说的是呢，涂料成本就占了多一半，拿什么赚？”
又道：“听说以前涂料一公斤七十，现在一公斤都是一百一一百二，翻了近一倍。”
这可不行。我说：“要是真给我管，这些供应商全部得换。”
赵光正嗯嗯：“其实你不换他们自己也会走，大部队都撤到河内，各个后续供应商肯定也跟着撤，国内没戏了，包括我们以后都艰难，会越南话还好，不会越南话的，还有什么用？”
这倒是实话，鲜族能在各个韩企担任高管，主要是他们语言相通，一旦失去语言优势，鲜族和汉族没区别。末了，赵光正还对苏彤笑：“小姨妹，你姐夫以后就是身价上亿的大老板了，怎么样，高不高兴？”
苏彤听了哼，给他一个白眼，又走向门外。赵光正又聊一会，看看时间，“那行吧，你休息，我再往五楼去一趟，看看陈朝，刚才来的时候在楼道遇见了，不去不好。”
陈朝？我这才想起，陈朝也在平岗医院，可惜我不能动，不然还能串个门。当下道：“你去了告诉陈朝，就说我在这，让他有空来玩。”
让陈朝有空来玩是假，只要赵光正把话带到，我想见的人自然会来。赵光正走了，苏彤又进来，脸上都是狐疑，问我：“什么情况？你捅了人？”
我懒得跟她多说，闭眼不理。她呆一会无聊，提着包走，“我回去睡觉了，有事你大声叫护士。”
后面还跟着一句：“反正你不拿我当家人，我也懒得伺候你。”
苏彤走后不大一会，我房间门被推开，陈朝老爹推着陈朝，笑眯眯地进来。进来后闲聊一会，大概讲了我受伤的经过，陈朝道：“听赵光正说，大老板现在很器重你。”
我不接茬，反而问他：“你给大老板发消息说你的事，说了没有？”
陈朝就面露难色，低声道：“草他妈的！”
“怎么了？”
“我给他发了消息，叼毛连回都没回。”
“那给他打语音电话呀。”
“狗日的把我拉黑了。”
听到这话我想笑，但忍住，陈朝已经够悲催，我不能在他伤口撒盐。陈朝老爹忽然开口：“那个，你跟陈朝关系那么好，既然老板器重你，你看看，有没有办法……”几十岁的大爷，面上全是皱纹，每一道皱纹都在说着生活的苦，看向我这个年轻后生的眼神更是复杂，有难受，有祈求，更多是可怜。一瞬间我心触动，直接说：“你放心，陈朝是我兄弟，他的事我肯定帮忙，我明天先问问财务，看看厂里的决定是什么样，然后采取对策。”
如此说陈朝眼圈红，问我，“你有办法？”
“办法都是人想的。”
我说：“你这事说开了其实不大，不就是多养一个人嘛，厂子这么大，四五百号工人，偏偏就多余了你？”
说着摇头，“你放心，只要我还能在厂里干，保证不会让他们亏待你。”
陈朝沉默，似乎有些动容，末了对他爹说：“你出去抽根烟，我跟他讲几句。”
他爹还有些迷，反应过来我们可能要讲私密话，点点头出去。老实说，他爹一走，我还有些恐惧，我现在不能动，陈朝伸手就能给我弄死，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这么做。他爹走远，陈朝开口，低眉垂眼：“你说，素梅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果然，这厮果然是要讲这个。我有些怕，面上笑：“按时间算，应该是你的。”
陈朝哼哼，面容有些苦，“我前妻也是怀孕后跟我离的，我跟她在一起六年，从十八岁就同居了，她一直没怀，后面出轨了，就怀了，然后离了。”
这特么……我继续笑：“素梅肚里的应该是你的。”
陈朝重重叹一声，“无所谓了，不管是谁的，我都当是我的，孩子生下来姓陈。”
这……陈朝又道：“你对素梅怎么样嘛，说说你的看法。”
这叫我怎么说？我特么躺在这不能动，一个说不好你打我。我苦笑，装怂，“哥，那纯粹是误会，我喝多了。”
“不问你这个。”
陈朝说：“我就问，你还想不想跟她继续好？想，你就说想，我以后也不碰她，不想，那我就跟她好好过，你也别再掺和，你俩这事我当不知道，一笔勾销。”
我听愣住，不懂他的真实意图。“孩子反正都得姓陈，我提前跟你说清，别到时候孩子出来你又瞎说八道，逼急了，我跟你拼命。”
这话说的，我哪里敢反驳，“不会的，孩子肯定是你的，我哪敢胡说。”
“那行，你就说，你还想不想跟素梅好？实话实说，心里怎么想你就怎么说，都是成年人，没什么不能说。”
我还是愣。陈朝索性自己说：“你要想跟她继续好，生完孩子我就离，但不能白离，我要是还继续在这厂里干，无所谓，有油水捞有工资拿我不计较，如果我不在这厂里干，你得赔我一笔钱。”
我特么……转弯讲一圈，我终于弄懂他的意图。合着你特么来我这卖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