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一开始心里还时不时想到上辈子的种种。
可等将被子放在张家那边重新弹一遍,给了五毛钱的加工费,又去供销社看了一圈后,白芷就不想贺钧的事了。
因为,白芷觉得更应该愁的是钱的事儿了。
五毛手工费给出去之后,白芷浑身上下,就十六块钱。
白芷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会重生到如今这个缺衣少食的时候。
上辈子,嫁给贺钧之后,白芷就没愁过钱和吃喝的事儿。
所以,有了空间之后,间从来不是她用来做赚钱的工具。
她只放着药材,书籍,以及弄药的工具。
可看着供销社里东西,白芷很想回到之前,质问质问自己,怎么能跟个傻子一样。
居然觉得钱,黄金珠宝等东西俗。
坚决不肯把这些东西放到自己的空间,不想玷污自己的空间。
可如今,白芷在空间寻了一遍又一遍,彻底丧气了。
贴身的一点细碎的日用品,也只是她留在这空间学习,种植药材用。
剩下都是药材,工具,以及制作好的药丸。
白芷觉得自己是个有本事的,这些药也是曾经那么多人求而不得的好东西。
可,自古就有一句话,叫医不叩门。
有的本事还真的不是那么适合亮出来让人看,让人炫耀的。
就比如医术。
她主动送上门给人看病,卖给人药,也不会有人相信。不会有人敢买。
说不定还要把她打出去。
白芷拿出那快手表看了一眼。
实在不行,真的干脆把手表和钢笔寄给沈和平,让他帮忙卖掉。
沈和平认识的二世祖们不少。
舍得花这个钱的人也多。
白芷将那十几块钱卷吧卷吧塞进了包里。
外面吃饭挺贵的。
更不要想着置办家业啥了。
如今这十六块钱加剩下的一点粗粮和那一篮子鸡蛋,还能在吴队长家里搭伙,或者自己过两个月。
再花钱,恐怕饭都吃不饱了。
刘婶看到白芷回来,赶紧喊她吃饭,“就等你了。”
生产队这边午饭都比较早。
白芷把自己唯一的一点细粮都拿了过来,又拿了一些红薯土豆,又给了五块钱。
“厨房什么时候,有东西了。我再自己做饭。”
刘婶瞪眼,“你这是干啥?”
白芷道,“您要这样,我就不吃了。”
刘婶看她作势要走,赶紧到,“那,粮食留下,钱就不要了。你那一筐子鸡蛋还在呢。”
白芷算了算,也是这个道理。
今天包谷稀饭和菜团子,以及切得细细的咸菜丝。
还煮了鸡蛋。
白芷直接分成了四份。
吃了饭,如今她还在休息,也不着急走。
她就是在想正事。
还是挣钱的事。
制作普通的药,应该是没人要。
但是,白芷看了吴爱华一眼,“吴爱华,你头上有虱子吗?”
吴爱华,直接气了个倒仰。
蹭得一下就站了起来,“白芷!你不要太过分了!”
她以为白芷是要嫌弃她之前借给她的衣服,头绳,丝巾。
刘婶瞪眼,“你吵啥?”
白芷也赶紧解释,“刘婶,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知青院那边的虱子好像都没有断过。”
“这玩意儿传染性强,相互传播得厉害,好像都没法根治。”
“我爷爷还交给我的了几个方子,能制作一些的洗头粉。”
“我想去弄点洗头粉,不知道吴爱华用不用,她们学校的同学要不要。”
“学校好像是传染最厉害的地方。”
刘婶诶了一声,“什么洗头粉?”
如今这时候,有虱子是真的特别常见。
尤其是住宿舍,现在宿舍就是大通铺,一个个头上的虱子蹦来蹦去。
其他人有虱子,你能不被传染上不?
前些年国家领导人一起开会,还要坐在一起,相互给大家抓虱子呢。
吴爱华一脸狐疑的看着白芷,“你能有这么好心?”
刘婶瞪眼,“你这死丫头,怎么说话呢?”
白芷还是真的好心。
一旦吴爱华给帮忙宣传开,他们学校应该的就有不少潜在客户。
如今能让女孩子上高中的,家里条件是都是比较好,也是比较娇宠孩子的。
想来,也是能愿意掏几毛钱买她的洗头粉。
而且,先是洗头粉,再是这个年纪的去痘膏,去疤膏,冬天的冻疮膏,保湿霜。
她应该就不缺钱了。
白芷问刘婶,“咱这边有这种专门针对虱子的药粉吗?”
刘婶摇头,“谁家浪费这个钱啊。”
“不严重的用篦子过一下。”
“严重得厉害的,剃光了重新长吧。”
刘婶还劝白芷,“这玩意儿真的没啥要紧的。”
“你不知道,隔壁大队的那个许老太给她孙女儿用药,把娃给药死了。”
“这些毒药,可是危害大的很。”
她生怕白芷年纪小,这连着救了两个人,再飘了。
可是会有大麻烦的。
有虱子,就是痒两下。死不了人,看病干啥。
白芷皱眉,她想起来。
如今这时候,好多人都是用农药来灭虱子这些东西。
农药通过肌理渗入内脏。
死人是知道的,不知道的,其实还有很多人损伤了肝肾,自己都不知道。
白芷道,“我这个不是。”
“就是专门针对虱子卵的,药粉细致的篦过一轮头发,就能杀干净了。”
白芷道,“我学医不是跟外人学的。”
“是祖上传下来的医术。”
“祖上也传下来了不少的方子。我想自己做些药。”
刘婶惊奇的,“白芷你还会这些呢。”
她想了想,“你去县城柳鸣巷,那里头有个中医药铺子。”
“还有啊,我们大队,牛老汉在养牛的时候,弄来的草,他会把认识的药草选出来,谁家不舒服,去找他那点偏方。”
“他之前就是那个庙里的道士。”
“你去找他看看,有没有你需要的。”
白芷还有点诧异。
她上辈子还真不知道这么多。
有些偏方,也是一种经验医学。
农村这边看病不方便,可好像每家都有些小偏方。
有管用的,也有不管用的。
牛老头前些年,摔跤之后,个脚一个手不灵便,被大队安排来这里干这事儿。
但是他从来不在伺候牲畜的事儿上偷懒。
如今,这种时候,就会各种地方,打草,远处的,就都手机起来,就怕等冬天的时候,驴子,骡子没的吃。
每次弄那些草料的时候,遇到药材的时候,他也会单独收集起来。
有人跟他要这些药材的时候,总是要送一碗杂粮,或是也一个鸡蛋啥的。
总是不会空手。
所以,他的日子,还真的挺好过的。
牛老汉看到白芷过来,顿时就笑呵呵,“我听说了,这是小白大夫吧?”
“你昨天一天救了两条命。”
白芷也道,“刚好运气好。”
牛老头摇头,“那是他们运气好,刚好就遇上了你。”
白芷笑了笑,“我听说您这有些药材,我能看看不?”
牛老汉笑呵呵就把他攒的一些药给找了出来,“我自己也不会啥,就是一些看着是药材的,单独选了出来。”
白芷还有点奇怪,“您不仅认识药材。”
“还会炮制药材呢?”
很多药材,不是弄回去,就能用的。
有的药材,只能用根,有的只能用叶子。
药材也不是弄回去,晒干了就能用。
“芫花本利水,非醋不能通……地榆医血药,连梢不住红。
中药必须加以修治和炮制,否则不独无益于病,相反的还能有害于人。炮制方法是否得宜,会直接影响药物性能和疗效。
药材基本炮制方法洗,漂,渍,水飞,煅,炒,煨,炙……
有的要九蒸九煮。
有的要做特殊的熟成的方法。
而不同的药材,经过不同的炮制手法,也有不同的效果。法半夏燥湿化痰,姜半夏止呕和胃……
药材很大一部分是药材本身的质量。
而另一方面,就是炮制的方法。
虽然牛老头做的很浅显,手艺也一般。
可是他很多药材,他是真的经过了炮制的。
牛老头笑呵呵道,“我不会,是前些年在咱大队接受劳动改造的一个老头教我的。”
多余的,他没说,白芷也没有问。
只是临走的时候,白芷说,“您的胳膊和腿应该是早些时候伤了筋和神经。”
“我给您开个方子你熏蒸熏蒸,过几天给您送点膏药过来。”
“您要是相信,就试着治一下。”
“应该是不能太坏。”
白芷知道,那位曾经指点过牛老头的,应该就是和她爸爸一样被送下来接受劳动改造的。
她想她爸是不是也在某个地方,有人也伸把手,帮一下。
重生回来,她所有在乎的人都还活着。
白芷突然就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希望与友善。
牛大爷赶紧搓了搓手,“那,那,那……”
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白芷笑了笑,“没什么,大部分的药材,你这里都有,就用这些药,试一试,还不知道有没有用呢。”
牛老头也是个有眼光的。
白芷越是说的谦虚,他越是觉得白芷应该是心里有把握。
那程小宝是被捞起来,咳出了水,救活了过来。
但是那巧巧的事,白芷只打眼一看,就察觉出不对。
什么宫外孕,看得那么准。
没点本事,没有做的底气,白芷能在那种时候,在那地方说这种话?
更何况,医院不也说,白芷说的没错吗?
他们这些人,就喜欢有本事的人。
白芷掏出钢笔,也没有纸写。
她干脆信手就在牛大爷的这些药里取了三幅,“一副煮出一锅水,等微微烫的时候,熏蒸着。”
“过几天药膏好了,我再给您送后面的药。”
这一手,牛老头都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