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儿子，满脸失望。
他们费尽心思将儿子养大。
现在，老头子白天种地，偶尔来照看孩子，还要给她带口粮。
一分钱不花钱让媳妇家的。
可结果呢，他么你省吃俭用，照顾孩子，结果……
儿媳妇这样想，他们虽然觉得不好过，可也都能忍了。
可是自己养大的亲儿子做出这种事，才是他们心寒。
“你媳妇儿说这种话就算了。”
“我是你亲妈。”
“我跟你爸为了你……做了多少，你不知道吗？”
那女人听到这话也冷笑了两声，“我说啥了？”
“你们要是没法带孩子，继续在我这儿住啥？”
“家里住的下吗？这么多张嘴巴，不用吃喝吗？”
她斜眼看了病床上一眼，嫌弃道，“瘫痪在床上，拉屎屙尿都在床上。”
“都是细菌病毒。”
那床上的老头浑身都在发抖。
指着自己的儿子，“你，你，你说……”
那男人含糊到道，“妈。”
“我们就是关心咱爸……”
“真是瘫痪了。”
“城里住着也不方便啊……”
老太太直接扑到了自己儿子深浅，一拳一拳的打下去。
“你个王八蛋。”
“你个混账！”
“你个瘪犊子！”
“你是要逼死你爹啊！”
“妈！你干啥啊。那，那不是农村更宽敞吗？”
那女人冷笑。
沈安民也被气得够呛，直接往后退了半步，“来，来来你继续气，气死了完事儿。”
他直接一招手，喊了个护士过来，“去，去找公安来。”
“等她把人气死了，就把她给我抓走，利索了事儿。”
“也别耽搁我事了。”
白芷忍不住嘴角一抽。
她觉得，这小王八蛋上辈子被人打，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看看这种嘴巴损的。
白芷觉得，换个人来都损不到他这个程度。
可是，这会儿面对这两口子，白芷就是觉得的心里还怪痛快的。
这种家庭关系，只一眼就能看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她很清楚。
男的是靠着岳家才在县城有了工作。
亲爸妈帮忙带孩子，还带出问题了。
儿媳妇儿嫌弃这边的公公婆婆。
只是嫌弃，白芷估计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是，这女人说话实在太难听了。
人还没有出院。
还在医院住院，情况都没有好转。
他还故意刺激人。
白芷觉得这玩意，太缺德了。
做人但凡有点良心，也不至于。
这是真的有可能害死人的。
虽然觉得沈安民不该胡说八道。
可是，这还真的是最有效果的。
那两口子是真的彻底闭嘴了。
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白芷也看了过去，“愣在这儿干啥呢？”
“还不滚出去？”
那女人到底还是被沈安民的话给吓到了。
闭嘴了。
只是那女人哪怕是出去了，嘴巴也没有消停，还在叨叨。
“我，我说啥了？”
“我，我那就是实话实说。”
“要不是你爸妈是农村来的，不讲卫生，咱儿子至于出这样的事儿吗？”
“我现在说几句，咋啦？”
“就算是中风死了，那也不是我害的。”
沈安民脑门上青筋都在乱蹦。
忍不住跟白芷说，“看看看，都是这种玩意儿。”
“你让我怎么压得住脾气？”
他黑着一张脸，“就这么个玩意儿。”
“我骂几次，我都不觉得错！”
白芷呵呵道，“就你能。”
“你能管所有人吗？”
“做好的本分事儿就够了。”
可沈安民却道，“你怎么能这样说？”
“如果每个人都像是你这样想，那咱们这世界还有光吗？”
白芷一愣。
沈安民道，“每人发一点光。”
“这世上才有光明啊。”
“白芷，你现在太独了……”
沈安民笑呵呵的，“好人还是多数。”
“管尽天下不平事，那这世界就更美好了不是？”
白芷呵了一声，“志向还挺大。”
“我警告你。”
“下次，我会把这次的事儿，都告诉你哥的。”
沈安民都要牙疼了。
“你就没有一点感动吗？”
白芷没吭声。
旁边的老太太赶紧道，“是我们，是我们……”
“小大夫是为了我们着想。”
白芷冲着她笑了笑，“您别怕，我是管教他的性格。”
“哪里有大夫这样怼病人的。”
那老太太倒是没有那么伤感了，反倒是笑了出来，“大夫你们这么厉害。”
“训斥算什么？”
“这就是应该的，应该的。”
“咱们这些乡巴佬啥都不懂。”
“做了蠢事，大夫开口是应该的，应该的。”
她抓着老头的手，又抹了一把眼泪。
“要不是小大夫你，我孙子怕是都要死了。“
“我家老头怕也不会有命在。”
“那脑梗，我不知道。”
“但是这个中风我是知道的。”
“命大的能瘫痪几天。”
“咱们这种穷苦人家。感冒都得死，还，还中风呢？”
她眼泪掉个没完。
小病靠扛，大病等死。
“中风这样的事儿，他想都不敢想。”
白芷道，“没事，好好休息吧。”
“虽然不敢说，完全养好。跟以前一模一样。”
“但至少恢复个八成。”
那老太太抓着白芷的手，根本不松开，“谢谢您，谢谢您。”
白芷点点头这才跟人走。
沈安民忍不住追了上去，“你刚刚那点针灸……”
“你真会针灸？”
“你还真的会中医？”
白芷呵了一声，“不相信，你还敢在我的方子上签字？”
沈安民还不是被白芷那一手针灸和诊断手段征服了吗？
他都没有想到自己能那么一时冲动。
白芷看了他么一眼，径直往前。
沈安民有点崩溃，“不是，你才多大啊。”
“你哪学的这一手医术啊。”
“我就不明白了。”
“西医诊断上你那么懂，对西药如数家珍。”
“结果你中医还这么厉害，开方子这么玄就算了，针灸还这么厉害。”
“白芷，你到底是从哪里学的？”
白芷不搭理他，就这么继续向前。
沈安民问，“那药厂里虽然有大师傅。”
“可都是专门学炮制的大师傅。”
“医术上一般啊。”
他看得很分明。
白芷的针灸上，是有些特别的门道在的。
至少他不行。
针灸是一样的位置。
可是，之针的人不一样，可能最后的结果也不一样。
白芷可能，真的会中医。
医术可能的还真很不错。
不然，他这么一下子，相信白芷，真在白芷的药方上签字。
他虽然能挺白芷。
但也绝对不可能不对病人负责，在这种事儿上开玩笑。
“所以，你到底是从哪儿学的。”
白芷瞥了他一眼，“都说了。”
“自学的。”
“我不相信。”沈安民问白芷，“药厂难道还有隐藏的高手？”
“你爸一直没说的大高手？”
“也不对，你这中西医合璧。”
“难不成，药厂里藏的不是一个大拿？”
“居然是两个？”
“你……”
白芷道，“带路啊！”
“去哪儿？”沈安民一愣。
白芷道，“知道我厉害，就恭敬一点，”
“请我去给你老师诊脉，开方啊。”
沈安民想到白芷拿出来的药，“这个药。”
白芷笑眯眯的，“药都是我独门研究的。”
沈安民问，“白老爷子他们留下的养身方子？”
白芷瞥了他一眼，“都说了，我自己研究的。”
“别开玩笑。”沈安民道。
白芷道，“我说我会西医的时候，”
“你也让我别开玩笑。”
“我说我会中医的时候，你也说让我别开玩笑。”
沈安民要疯了。“
“白芷，药，真是你自己做的？”
“不然呢？”白芷问他，“你老师现在的脾胃虚弱应该是最大的问题吧？”
沈安民愣了一下。
看着白芷，“你怎么知道？”
“不是，你都没有见到人啊。”
“你就直接说我老师是胃上出了问题。”
白芷像是看着一个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他们那个地方的，有几个不是脾胃出问题了的？”
这话，真有道理……
白芷嘴角翘起。
事实其实就是在那种地方被磋磨过的。
真的是吃不好睡不好，又各种劳累。
年纪轻一点的，如果没有其他病。
那问题还不大。
但是，年纪大的那些，早年战场上就受过伤。
身体本来就不好。
这些年的折磨，只怕早就让他们的身体不堪重负。
农场里吃什么？
玉米面那都是细粮中的细粮。
红薯面对他们来说，怕都已经属于是细粮了。
基本吃的都米糠这些东西。
饿不死，那就继续干活。
而她爸爸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持续被折磨的。
白芷垂下眼帘。
她是真的不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