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苑博落入下风。 他本身实力就不如方泽,就算一对一也会在百多招后落败。 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兆师乙不断骚扰。 温苑博不得不分心二用,心力被分薄许多。 本来就有实力差距,现在还分心二用,加速了他的落败速度,打了三十多招就无法防御的滴水不漏,破绽开视出现。 方泽占据优势,一点不错过,见温苑博的防御开始出现漏洞,加快了攻势。 攀月摘星手,从各种角度,以看似潇洒但角度力道奇诡的方式,不停攻击温苑博上身关节。 方泽左手一拳打出,温苑博回掌封住,同一时刻兆师乙身形转到温苑博左侧后方,温苑博不得已只能侧身,一边面对方泽,一边防御兆师乙。 只是如此一来,他视线之中出现了一个盲区,同时右侧露出了一个微小破绽。 “机会。”
方泽确认温苑博已经没有能力招式中带陷阱诱敌,而是真的支撑不住,他左右双手以一个很反常奇诡的角度,同时抓向温苑博右臂肘关节。 左手角度特殊,出手方位在温苑博视线盲区。 兆师乙眼光毒辣,一眼看出机会,此时忽然破例,直接出手,右手剑指点向温苑博左侧太阳穴。 温苑博左手防御这一指,可他被兆师乙吸引注意,视角盲区更大了。 兆师乙的剑指还没点到,就中途变招,直接撤回。 温苑博心中却是一沉。 “不好!”
他也知道自己出破绽了。 然而没办法。 方泽的攀月摘星手施展出,左右双手从两个角度带抓住了温苑博右臂肘关节。 仅仅像是轻轻一错,一个瞬间,温苑博右臂肘关节就错开,脱臼下来。 温苑博面无表情,可右臂已经不太听使唤了。 他快速回身,想继续面对方泽。 可兆师乙又上来,再次骚扰袭击。 温苑博不得不防。 他刚回头想面对兆师乙,可右侧肩膀感觉有一只手按住,还没来得及反应,右肩骨骼传来一声脆响。 温苑博的肩膀,也被卸开了关节。 温苑博的右臂被废掉了。 他脸色开始难看。 方泽趁势追击。 温苑博双手完好都不是方泽对手,更何况此时右臂被废掉。 十招内,温苑博连中方泽三掌四拳,后背还中了兆师乙两掌。 温苑博口喷鲜血,肋骨断掉十几根,面如金纸,身体踉跄,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方泽并不停手。 今日是你死我活的斗争,非是江湖切磋。 他上前,攀月摘星手用出,三两招将找温苑博的左臂的手腕,手肘,肩膀关节也拆下来了。 温苑博双手虽然没断,可两条胳膊连带肩膀手腕的关节全部都脱落,而且脱落位置内有真气阻隔,靠自身筋肉控制根本无法接回来。 方泽又出一拳,打中温苑博胸口。 温苑博一口血喷出,连退三步,终究是力竭了,站立不住,摔在地上。 他神蕴防御已经被破,体内生死真气侵入,生死转换快压不住了。 倒地后,温苑博似乎有所觉悟。 他嘴角流血,仰头看着天空,不再挣扎站立。 方泽收了拳势。 他从战斗状态,缓缓恢复到了正常。 后方兆师乙,也停止攻击。 方泽来到了倒地的温苑博身前。 兆师乙也跟过来。 温苑博躺在地上,也不挣扎了。 没有意义。 方泽看着地上的温苑博。 “温国师,今日生死相争,不和你讲江湖规矩了。”
“今日你必死,你也知道。”
“不过我可以杀人,却不喜欢残忍,也不想侮辱对手。”
“我会给你一个干脆的了断。”
“说遗言吧,还有什么未了的心事,合理的我会考虑帮你完成。”
方泽道。 温苑博看着夜空。 “没什么遗言了。”
“我人生最大的愿望,已经没有可能完成,我承认自己的失败。”
“胜者王侯败者贼,你比我强大,我实力不如人,死了也无话可说。”
他道。 方泽微微点头。 温苑博不管为人如何,面临死亡时候的态度,倒不失为一个强者。 兆师乙在旁边,此时忍不住问道:“温苑博,你我认识都快五十年了。”
“你临死前,难道不想说一些真心话,还要将秘密带到九泉之下?”
“你到底是真的想要除掉天下神蕴,还龙康一个天子当权的世界?还是如袁先生所说,是想除掉所有障碍,成为幕后皇帝,甚至天下之主?”
兆师乙实在是想不通。 方泽提出这个问题后,疑惑和想要答案的念头就在兆师乙心中盘旋回荡,不得到答案就特别难受,甚至是无法忍受。 “呵呵,你想知道?”
温苑博问。 兆师乙点头。 温苑博脸上,竟然在此刻还能浮现一抹微笑。 “我不会说,你们就带着疑惑想一辈子吧。”
温苑博道。 兆师乙脸色不太好看。 温苑博这是临死前也不想让别人睡着觉啊。 方泽却很平静,平淡。 他语气淡淡道:“温国师,你或许觉得我很想知道,会不断思考。”
“可惜,你错了。”
顿了顿,方泽抬头,目光看向夜空,道:“你在龙康,或许算是个大人物,会觉得你很有分量,我会为了今天的事不断思索。”
“可你不知道,我并不在乎。”
温苑博听了,倒在地上注视方泽,想看他是真是假。 方泽根本就不看温苑博。 他语气平淡,道: “在我的生命中,你不过是一个过客,虽然一时间你我有交集,但也仅止于此。”
“你在赶路的时候,会在意一个路边的过客,到底是在想什么么?”
温苑博闻言,倒在地上的上身,也不由微微一震。 他仔细观察,发现方泽神色根本不像作伪。 温苑博心中没来由一股失落。 人心真奇怪。 你要什么,别人偏不给你。 你不要了,他们反而赶着送过来了。 温苑博忍了几忍,终于没有忍住。 温苑博同样看向夜空,看着天上繁星。 “我只能说,十几岁时,我还是个少年的时候,那时候我扫平天下神蕴,最终归隐的想法,是真的。”
温苑博道。 他说出这句话时候,眼中充满回忆,似乎回到他还是意气风发那个少年的时代。 说完这句话后,他体内的生死真气再也压制不住。 温苑博猛的喷出一口鲜血,心脏碎裂。 带着未完成的野心,还有对少年时候的回忆。 温苑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