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价格挺合适。”
周至听得好笑：“我看塘尾又一片被淹掉的老田，那里的泥鳅鳝鱼也三块一斤？”
“嘿你这孩子可会钻空子。”
卫爸笑道：“那肯定不行，三块一斤已经够实在了，只包括鲤鱼草鱼鲫鱼什么的。”
“就这样还钓不到。”
卫妈往灶里添柴火，顺便适时吐槽。 钓鱼窝料就是现成的，半熟的红薯碾开，拌上鸡饲料，撒上一些用刀削下来的生嫩玉米，放到塑料袋子里，吞一小口曲酒喷进去翻抖匀，窝料就做好了。 再拿开水烫发鸡饲料，加入红薯泥，用麸皮调散状态，加入面粉增加粘合力，让饵料入水一会儿就能够化散开，这便可以钓鱼了。 热天鱼不爱太深，一米多两米就可以了。 老卫钓鱼图方便，出门就是堤坝出水口，喜欢在那儿钓，冬天才是好地方，夏天鱼都不往那儿去，钓得到才见鬼了。 于是周至带着他过了堤坝，来到远离公路的另一边，朝上游走找了一个铧尖试了试水，水深两米左右，下面是一块田坝，很平坦。 五米八的竿子刚合适，周至打好窝子，开始帮卫爸调漂。 来回试了好几次，才将铅皮修剪到合适，周至笑道：“这坠子今后就配这漂，只要不是漂破掉都能用，每次钓露出五目以下的尾子就可以了，很简单的。”
“看你搞了那么久，我估计是学不会。”
卫爸说道：“把另一根竿子也给我调好。固定搭配，钓鱼不累。”
听完这话，周至有点明白卫非的懒筋是遗传谁的了。 钓鱼的细节很多，周至也没打算深教，这样的生口塘只要窝子聚拢，哪怕用红薯麦子上鱼也没问题。 搓饵在这里主要目的反倒不是为了鱼吞钩时候的适口性，而是为了让饵料从落水开始就有些溶散，形成一个水面到水底的立体窝子，吸引鱼群过来。 不过这种钓法需要节奏，不断抛竿续窝，对于卫爸这种生手来说会嫌麻烦，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边上有人负责续窝，他负责窝边死守。 这样的天气鱼活性很大，一过五点窝子里边就开锅了，然后就见卫爸那边，浮漂猛然消失。 卫爸手忙脚乱地举杆：“肘子，来了！”
“别慌别慌。”
周至赶紧组装抄网，一边教卫爸溜鱼：“竿子立起来，手在往下一点，好，就这样顶着，鱼大不？”
“还行……哎哟不小！”
刚开始鱼没有发力，让卫爸轻敌了，结果竿稍往下一沉，吓得卫爸赶紧蹲下。 “扛得住就不用太将就它，能站起来就站着溜，还可以后退一点。”
周至完全当起了教练：“这时候一定不要硬挺，只要它不朝外窜就让它慢慢游，如果往外窜就倒竿将它掰回来……快倒竿！”
大鱼刚往外窜，就给周至扶着卫爸的右手将竿子朝左面倒，将它掰了回来。 第一轮过后基本就稳了，周至丢开手，一边安慰卫爸别急，一边让他体会和鱼搏斗的手感，打消他的紧张感。 其实老手和新手的区别，除了技术之外，更多的是上鱼时的心理状态。 这也是钓鱼活动能够修身养性的原因。 三轮过后大草鱼就不行了，横躺在了水面上，周至将抄网递给卫爸，教他从抄鱼。 抄鱼要从鱼头抄，上网的时候别翘，得竖着拎，否则抄网容易从杆头断掉，这些都是细节。 这条草鱼大概有四斤，这塘基本就是纯野生塘，水质也非常不错，钓起来的大草鱼鳞片金黄中泛绿光，看得周至都动心了。 这鱼六块一斤都值。 “老爷子，这鱼够了吧？”
周至说道：“今晚菜多。”
“不够！”
卫爸的瘾头刚上来，哪里容周至打岔：“再钓两条！”
看着鱼窝里边的泡子，周至苦笑着将自己的鱼竿收了起来，要是自己再下竿，今天的鱼可就真吃不完了。 当职业鱼童才是正经。 接着就是连杆了，新手爱大钩，加上这塘几十年都没干过，上来的几条鲫鱼个体都很大，没一条下六两的。 “伯伯差不多了吧？”
看着鱼护里不一会儿又多了好些条大鲫鱼，周至再次劝道。 “没关系，再钓一条大的再收工。”
卫爸兴致勃勃：“再搞一条大的。”
说话间又来了一个大黑漂，周至看着竿子的弯曲程度，终于松了一口气，大的来了！ 这条鱼比第一条草鱼还让卫爸过瘾，因为来的是鲤鱼。 夏天里三斤的鲤鱼，那劲头比五斤的草鱼还厉害。 周至也不帮忙，全靠指挥，让卫爸活活将鱼溜翻，过够了瘾头之后刚才收工。 将鱼护收起来，周至哭笑不得：“这起码得十几斤了。”
卫爸这才吓了一跳：“这么多了吗？”
周至笑道：“没关系，这些鲫鱼我来买，带回去给外婆熬奶汤。”
剩下的草鱼和鲤鱼就七斤，二十来块，符合卫爸现在的消费水平。 周至也不敢说全掏钱，免得伤害到卫爸的自尊。 两人合力抬着鱼护，说说笑笑地来到鱼塘的坝上，卫爸去招呼老版来称鱼交钱。 等到将鱼抬回学校，卫妈一看大吃一惊：“怎么钓了这么多？！”
“不是说我钓不着吗？”
卫爸立马就吹上了：“这么些，全是我一个人钓的！”
“切，我不信，肯定是肘子钓的！”
“真是伯伯一个人钓的，我就负责取鱼入户。”
周至说道：“不过这些鱼今晚无论如何都吃不完了，雪珊我们做个草鱼，然后鲤鱼你们养着慢慢吃，鲫鱼我带回家。”
“鲫鱼人家肘子给的钱，他说安乐山下的水好，鱼也好，要带回去孝敬外婆。”
卫爸赶紧解释。 卫妈这才偷偷松了口气，转而嗔道：“好意思让孩子自己掏钱，赶紧叫卫非去加气站小卖部买箱啤酒去。”
“我们去我们去，您都不知道我们喜欢和啥口味的。”
周至赶紧制止：“大帅，你和义兄去！”
几个男生下午也算玩爽了，在水塘里游泳外加摸螺蛳，搞了一大盆起码几十斤，现在所有人都在砸螺取螺肉，卫宜不断将碎螺壳带内脏端到后面竹林喂鸡鸭。 草鱼料理起来也很简单，周至将鱼剖洗去鳞后剔下鱼肉，头尾和骨架留给卫妈明天熬汤炖豆腐，只取鱼片下到八九十度的热水里慢慢烫熟，捞出滴干，交给冯雪珊淋上凉拌调料，就是一道凉拌鱼。 待到冯雪珊炒完鸡杂将锅腾出来，周至开始制作最后一道菜，紫苏炒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