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公主信她才有鬼了! 信阳公主不想看见这两个小惹祸精,让人把他俩送回去了。 她让玉瑾找来宋大夫,开了一碗避子汤。 却说另一边,常璟回来了,他不知宣平侯出了事,他先回了一趟侯府,从刘管事口中得知了宣平侯的下落。 他施展轻功来到碧水胡同,萧珩与顾娇这边住满了,宣平侯、皇甫贤以及曾经的庄玉恒都是住在老祭酒这边。 常璟一下子就找准了宣平侯的气息。 他跃窗而入。 里头的景象却让令他瞬间拔出了剑来,他唰的闪到床边,将宣平侯挡在身后,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宣平侯晃了晃被绑在床头的手腕,说道:“没人,先过来把这个解开。”
“哦。”
常璟长剑一挑,将绳索割断,他剑法精准,未伤及宣平侯分毫。 他拾起断裂的绳索看了看,古怪道,“就是普通的绳子,你为什么连这个都挣不开?”
宣平侯挑眉一叹:“你不懂。”
身体被掏空。 常璟皱了皱眉,他目光扫过满地狼藉,落在宣平侯满是“伤痕”的身上:“你被人揍了?谁干的?我去杀了他!”
这也太惨了! 常璟跟了宣平侯这么久从未见他伤得这么惨不忍睹过! 宣平侯睨了常璟一眼,想到常璟还小,他摆摆手:“算了,没事儿,不用追究。对了,你不是去追南宫厉了吗?他人呢?”
常璟的脸色沉了下来:“我没追到,让他跑了。”
宣平侯诧异地看向他:“还有你追不到的人?”
倒不是说常璟的武功就天下无敌了,而是南宫厉那家伙明显不是常璟的对手,何况还断了一条胳膊,受着伤的情况下怎么还能跑了呢? “有人救他。”
常璟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了,“是暗夜门的护法。”
宣平侯蹙眉:“就是你之前待过的那个暗夜门?”
“嗯。”
常璟点头。 宣平侯道:“既然是护法,你打不过也正常。”
我打得过,只是没打。 常璟在心里暗暗嘀咕。 宣平侯对暗夜门了解不多,只听说过那是一个六国之中最强大神秘的杀手组织,他碰到常璟时,常璟正在被暗夜门的人追赶,无意中上了他的马车,在他马车里睡着了。 宣平侯还以为他是得罪暗夜门才会被暗夜门的人“追杀”,常璟说他就是暗夜门的人,只是他不想回暗夜门了。 他见常璟有几分本事便提出让常璟跟着他,但常璟起先并不答应,他又发现常璟喜欢玩弹珠,于是苦练多日,终于成功将常璟赢回了家。 直到现在,宣平侯都以为常璟只是暗夜门的一个小叛徒。 他哪里知道自己拐走的其实是暗夜门的少门主? “不过他活不了多久了,我砍了他好几剑。”
常璟说。 仿佛是想从那个打不过暗夜门护法的小误会找回一点场子。 “行。”
宣平侯笑了笑,看向他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
常璟摇头。 宣平侯颔首:“没事就再替我去办件事。”
常璟俊脸一黑,现在装有事还来不来得及? …… 经历了数月的审核与争议,有关有功人士的封赏圣旨终于拟定了。 边塞一役天下兵马大元帅唐岳山统帅有功,封唐恩伯,赏银千两。 定安侯世子顾长卿披坚执锐,身先士卒,率领顾家军歼灭前朝余孽,击退陈国大军,封正三品定北将军,赏银千两。 另外,定安侯府二公子顾承风守城有功,获封正六品越骑都尉,赏银八百两。 除此之外,还有几位在战役中表现突出的将领也一一得到了封赏。 童医官以及宋大夫协助平定瘟疫有功,御赐昭国名医匾额,赏银五百两。 其余的随行大夫也得到了各自的封赏。 顾娇自然也不例外,她不仅是平定瘟疫的首要功臣,也是守住了月古城的重要猛将,更不提她还以一己之力灭掉了前朝五千大军。 皇帝封她为护国郡主。 宣平侯与信阳公主亦是守卫昭国的功臣,皇帝的意思是要么册封宣平侯为宣平王,要么擢升信阳公主为定国长公主。 但不可二者兼得。 具体就看夫妻二人的选择了。 另外,袁首辅向皇帝递交了折子,要求在内阁立一位少辅。 “哦?”
御书房内,皇帝惊讶地看向袁首辅,“袁爱卿在内阁待了这么多年都没动过立少辅的念头,如今为何突发奇想?”
袁首辅拱了拱手,说道:“老臣年纪大了,许多事力不从心了,加上庄太傅的事对内阁影响颇深,内阁动荡,力量与威信都大大削弱,老臣希望有人能够重振内阁,更好地为陛下、为昭国朝廷效力。”
这话算是说到了皇帝的心坎儿,庄太傅那个老匹夫祸祸了半个内阁,两位次辅都是他的人,虽说没干太出阁的坏事,可皇帝也不大放心将内阁交到这二人的手上。 皇帝道:“袁爱卿心目中的少辅人选是——” 袁首辅笑了笑:“翰林院侍读、刑部书令……萧六郎。”
关键他是萧珩啊,朕怎么给他把这身份扳回来呢? 总不能一辈子顶着萧六郎的身份。 皇帝沉吟片刻:“你先容朕考虑一二。”
“是。”
袁首辅应下,事关重大,仔细考虑也是对的。 “对了。”
就在袁首辅打算退下时,皇帝叫住他,“朕听说袁家要与定安侯府结亲了?可有此事?”
袁首辅说道:“确有此事,顾长卿与老臣的孙女袁宝琳。”
皇帝颇感意外,但细想也觉着合适:“长卿和宝琳……倒是一桩天作之合。”
提到这个,袁首辅无奈地笑了:“其实是两个孩子自己同意的。”
袁宝琳没怀孕的误会早就解除了,老实说,袁首辅觉着他俩没戏,彼此都没什么太大的热情,他寻思着他俩若是有一方不乐意,袁首辅都没打算强迫二人成亲,谁料他俩突然有一天齐齐答应了。 像商量好似的,这倒叫袁首辅不好拒绝了。 …… 钦天监的吉日测算出来了,就在三月初九。 顾侯爷接到消息,庄太后会亲自来验收府邸,他天不亮便起了,好生收拾了一番,衣冠整齐地等在了新府邸的门口。 他很激动。 因为要见到庄太后了。 要知道,以他的官职上朝都不多,更别提见权倾朝野的太后了。 他哪里知道自己不仅见过,还冷嘲热讽过。 他激动的第二个原因便是终于要见到这座府邸的神秘主人。 这座府邸是以公主府的规格建造的,起先他以为是为庄月兮所建,后面又以为是为从边塞归来的宁安公主所建。 可庄家人被流放了,宁安公主是假的,所以到底这座府邸的主人是谁呢? 总不会是那个小小余孽皇甫贤吧? 不对,建造初期可没听说皇甫贤回京的动静。 “到底是谁呢?”
顾侯爷好奇得心里如同有只猫爪在挠。 “侯爷侯爷!”
黄忠奔过来,“太后的仪仗过来了!”
“准备迎驾!”
顾侯爷正了正头顶的乌纱帽,又掸了掸宽袖,与诸位官员以及在场侍从一道虔诚地拱手福下身去。 太后的仪仗浩浩荡荡地停在了大气辉煌的府邸前。 顾侯爷大声道:“恭迎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所有人跟着行礼:“恭迎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公公先下了马车,为庄太后挑开帘子。 庄太后携着一名身着青衣的少女下了马车。 顾侯爷的目光落在少女的青色裙裾上与白色绣花鞋上,心道这就是府邸的主人吗? 果然气度不凡,走起路来都比寻常女子英气尊贵。 “过来看看你的郡主府。”
庄太后说。 “好。”
少女应下。 顾侯爷眉心一蹙。 为毛这声音有点儿耳熟? 顾侯爷壮胆抬起头,看了那少女一眼,惊得当场愣在原地! 怎么是这个臭丫头! 他再看向太后—— 下一秒,他扑通一声跪下了—— 不是吓的,是惊的。 这不是那丫头家里的老太太么? 在乡下他见过,那会儿他便觉着眼熟,只是他与太后没正儿八经地见过几次,没太敢认。 这搁谁也不能认吧! 太后怎么会……是一个乡下的吃货老太太呢? 他有没有对老太太……呃不,太后,说什么大不敬的话? 完了完了,太紧张了,完全记不起来了! 顾侯爷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丫头到底干了什么?怎么会把太后藏自己家里?还不给他吱个声? 告诉他一声会死吗! 一天天的就知道坑爹! 顾侯爷捂住心口,他感觉自己要得心疾了。 “这丫头是来克我……她是来要我命的……” 顾侯爷觉得自己十有八九死定了,他咬牙,视死如归地闭上眼。 谁料,庄太后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带着顾娇进府了。 顾侯爷:“……” “喜欢吗?”
凉亭中,庄太后问顾娇。 “喜欢。”
顾娇认真说道。 确实喜欢,有按照碧水胡同一比一建造的宅子,也有按照医馆一步一复刻的院子,除此外,亭台楼阁,水榭回廊,还有藏书阁、练功房以及骑马射箭的草场。 庄太后说道:“碧水胡同就快住不下了,找个日子搬过来。”
“我……”顾娇张了张嘴。 庄太后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问道:“怎么了?舍不得?”
顾娇捂了捂心口。 这个就是舍不得? 当初离开村子时,顾娇都没有这种感觉。 她好像……有一点点能感知到曾经无法感知的复杂情绪了。 庄太后将房契交到她的手上:“不着急,什么时候想搬了再搬。”
“好。”
顾娇应下。 二人在府上转悠了一圈便乘坐马车回去。 车上,顾娇的心口忽然抽了一下。 她捂住心口,眉心一蹙。 庄太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顾娇指了指心口:“疼。”
庄太后古怪地问道:“你又没心疾,怎么会疼?”
顾娇沉思片刻,眸光一凝:“不是我,是阿琰。”
顾琰的心疾发作了。 发作得毫无预兆,夫子正在讲课,忽然底下的学生大叫,夫子抬眸一瞧,就见顾琰倒在了地上。 顾小顺立马冲上去,拿出他荷包里的药喂他服下。 顾琰的心疾已有半年不曾严重发作了,偶尔难受,吃下一颗立马见效。 但这次……似乎不怎么奏效了。 顾娇飞快地奔回碧水胡同。 姚氏已经哭晕了。 顾小顺从堂屋里奔出来:“姐!姐你可回来了!顾琰他——” 顾娇凝眸道:“他在哪儿?”
顾小顺忙道:“在你屋里!”
顾娇进了东屋。 顾琰的情况非常糟糕,他又出现了心脏骤停。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二人第一次在温泉山庄见面的时候,他也是这样,随时可能救不过来。 顾娇从小药箱取出肾上腺素与生理盐水。 一针下去,两针下去,三针下去…… 足足注射了四次,顾琰才重新恢复心跳。 他缓缓睁开眼,看见顾娇,他空洞暗淡的眼睛里瞬间好似有了光亮:“姐姐。”
他早被小净空带歪叫娇娇了,也只有虚弱到一定的程度才会发生回退行为。 顾娇摘下手套,摸了摸他额头:“我在。”
“你抱抱我。”
他说。 顾娇将他轻轻地抱入怀中。 顾琰呼吸着她的气息,安心地闭上眼,虚弱地说:“你在,我就不怕了。我要走了,我走的时候,你陪着我,我想你送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