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风炸毛道:“不是吧?这个太子什么人啊?怎么连自己亲妹妹都杀!”
“妹妹?”
顾娇只是单纯疑惑。 顾承风思忖片刻:“哦,不对,好像是姐姐。太女是国君的三公主,头上有两位庶出的公主,在她出生前,没有皇子出生。”
他说着,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这是顾娇一贯的小动作,但人相处久了,潜移默化中就会染上彼此的习惯。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他狐疑地说道:“太子要杀萧珩,又要杀太女,他们三个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知。”
顾娇说。 顾承风好奇道:“他们派去的杀手多吗?”
顾娇道:“六个。”
且不论太女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太子要杀萧珩,所以平心而论,顾承风并不希望太子得手。 “能报个官什么的……让把人追回来吗?”
此话一出,顾承风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是和这丫头在一起久了所以被传染得胆大包天了吧? 燕国是上国,一个上国皇族的内斗哪里轮得着他们这种小人物来插手? 一个弄不好万劫不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何况太女与他们非亲非故的,单单是因为看太子不爽就豁出命救太女,是不是代价太大了? 顾娇吧嗒一声合上了小药箱。 顾承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跳。 顾娇拿起小背篓,开始收拾暗器:“一会儿你送净空回去。”
“我当然会送他回去。”
顾承风不假思索道,“是我带过来的,我不送他回去谁送他回去?”
他说着,蓦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等等,你干嘛特地叮嘱我?你想做什么?”
顾娇的手放在腰带上。 “喂!”
顾承风一把捂住眼睛背过身子,“就算你觉得我是你亲哥你也不能这样啊!你有点儿男女之防啊!”
“哦。”
顾娇说道,“忘了你是男的。”
顾承风:“……!!”
这是何等诛心之妹! 顾承风逃一般地出了屋子。 顾娇换了一身夜行衣,揣上面具,背上红缨枪去后院牵马。 孟老先生与顾琰正在后院下棋。 见到她这身打扮,孟老先生一脸不解:“你干嘛穿成这样?”
南师娘的身子已无大碍,刚去灶屋烧了火,打算给小净空做点吃的,刚出来挑水便瞧见了顾娇。 她微微一愕:“你要出去?”
顾娇点头:“嗯,出去一趟,阿琰暂时拜托南师娘照顾了。”
照顾顾琰是应该的,本来也是她相公的徒弟吗?不过这是要出去多久,还拜托上了? 顾琰垂下眸子,捏了捏手中的棋子。 顾小顺陪着小净空去溜小十一了,顾娇让顾琰一会儿告诉顾小顺,给她请几天的假。 “嗯。”
顾琰低声应下。 顾娇牵着马来到门口。 顾承风追出来:“喂!你怕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燕国皇室的内斗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顾娇将马鞍扶正,系上盘扣:“太子,要杀萧珩。”
顾承风问道:“所以?”
顾娇沉吟道:“有件事,我要亲自去求证。”
顾承风急了:“什么事啊?”
顾娇翻身上马:“回来了再告诉你。”
顾承风望着绝尘而去没有丝毫拖沓的背影,气得拽紧拳头,银牙直咬:“喂!你这丫头!你站住!你给我回来!他们走了一天一夜了!你追不上的!”
顾娇走远了。 顾承风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丫头到底是怎么长大的,确定没吃熊心豹子胆么? 那是太子府的人,太子府啊! “打不过你就跑!不许摘下平安符你知道吗!”
…… 昭国的皇陵就建在京城附近,燕国则不然,它的皇陵远在百里之外的关山,据说是太祖皇帝让人看过风水,关山的山脉形如蛟龙,山清水秀,堪称另一条龙脉。 将皇陵修于此处,可保大燕皇气传承,国运昌隆。 若仅是百里,马不停蹄的情况下,一天一夜其实足够到达了。 只不过昨日夜里盛都下了雨,也难保一路上其余地方没遭逢大雨,这会延缓行进的速度。 至于延缓多少,就得看当时的具体情况了。 何况他们也不能完全不歇息,容易影响战力。 顾娇觉得自己还是有追上去的希望,尽管希望十分渺茫。 但就算再渺茫也要试一试。 她要知道答案。 日薄西山。 临近关山的一处驿站中,六名穿着斗篷的男子将马儿牵进来,交给驿站的伙计,让他们将马儿喂饱。 而他们自己也点了一桌子菜肴。 “马上就进关山了。”
为首之人说道,“这次的行动不要出任何纰漏。”
他身边的男子道:“放心吧大哥,我们几个的实力你还不清楚?太女武功已废,就凭皇陵里的那些侍卫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为首之人道:“要做得干净一点,别让人查到殿下的头上。”
“这是自然。”
“另外,我们要杀的只是太女,皇陵的侍卫能避开就避开,不能避开再杀,以免节外生枝。”
“知道了大哥!”
几人将桌上的饭菜吃完。 为首之人在桌上留下一个银裸子,带上几人去马棚牵马出了驿站。 天空阴沉沉的,山内闷热。 一名黑衣人道:“大哥,又要下雨了。”
为首之人望着不远处的皇陵,眸光冰冷地说道:“大雨会掩盖气息,正是杀人好时机。”
他说着,将脖子上的黑布蒙在了脸上。 其余几人也纷纷以布蒙面。 他下令道:“出发!”
几人握紧缰绳,拔出腰间佩剑,杀气腾腾地朝夜色中的皇陵驰骋而去! 要抵达皇陵,需得跨过一座索桥。 就在几人纵马踏上索桥之际,一支箭矢忽的自身后飞射而来,带着凛冽的杀气与极为犀利的破空之响,仿佛自暗夜中撕裂了一道口子。 为首之人瞬间警觉,一剑将箭矢斩断! “什么人!”
他勒紧缰绳,停在了索桥的入口处。 他停下了,身后的五名黑衣人也跟着纷纷停下。 众人一字排开,为首之人策马调头走了过来,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双目如炬地望着暗夜中策马朝他们走来的少年。 月光追在少年身后,他一手挽弓,一手握住缰绳,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炼狱修罗的强大气场! 众人齐齐惊了一下。 为首之人深深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微微眯了眯眼们,再次问道:“你是什么人?”
顾娇自身后抽出三支箭矢搭在弓弦上,瞄准对方:“要你们的命的人!”
说罢,她嗖的松开手,箭矢离弦而去! 明明是三箭齐发,却依旧游刃有余,三支箭并未瞄准任何人,却射在了他们的马蹄之下。 马儿受到惊吓,扬起前蹄,几乎直立而起,发出惊恐的嘶吼。 几人赶忙翻身下马,几个利落的翻滚,在索桥前方的空地上稳住了身形。 为首之人冷声道:“小子,好箭法!你是哪个弓箭营的?”
弓箭营? 其余五人听到这话,不由地全都愣了下。 会箭法的人不少,但军营的弓箭手与民间的高手还是有所区别的。 这小子居然是个军营的弓箭手,难怪一下就将他们六人逼下了马。 顾娇仍是不与几人废话。 她再次搭弓拉弦。 为首之人不屑地哼了一声:“小子,你真以为这样就能伤到我们不成?你们几个先过桥,我来对付他!”
被逼下马并不是他们武功不好,是马不够好。 事实上,下了马的他们才是真正的高手! 顾娇再一次三箭齐发! 只有一支对准了为首之人的心脏,其余两支箭都射偏了。 为首之人差点就笑了:“还当你小子有什么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
他举剑,不费吹灰之力地劈开了朝他射来的箭矢! “大哥!”
他身后,一名黑衣人大叫! 他扭头一瞧,就见那两支本以为射偏的箭竟然准确无误地钉在了索桥另一端的绳索上,力道之大,瞄心之准,竟生生将绳索射断了! 这么远的距离! 这么细的绳子! 他是怎么办到的! 盛都几时出了这样年轻有为的弓箭手? 为首之人厉喝道:“小子!你的箭术哪里学的!”
可惜,顾娇还是没打算搭理他。 桥嘭的一声砸了下来! “大哥!桥断了!”
为首之人的眸光彻底冷了下来:“小子!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