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年才看着这离别场景颇有感叹。
如此一别，真是不知下次何时再见了。
赵年才今日早朝都没去，昭明帝特批了无本启奏的，今日便都可不上朝。
他知道都是要去送周长永的。
周长永都走远了，送行队伍还未离开。
赵年才回过神来，打算往回走时，一转身便瞧见站在自己身侧的上官瑞泽眼角含泪，双目注视着前方。
“怎么了？”
上官瑞泽阖了阖眼，忍住了酸涩感，将泪水含了回去。
“没事，就是想到了以前。”他一开口，嗓子便有些沙哑，还带着些轻颤。
同样的城外，同样的送行。
上一次，还是在他十岁那年。
触景生情。
“没事，没事，回去吧！”赵年才拢了下他的肩膀，宽慰道。
送行队伍打道回府了。
赵年才和上官瑞泽并肩骑马而行。
“叔，你回府吗？”
“嗯，先回府。下午再和冯毅去都郊营地。”
周长永这一走，赵年才就得接替他的活，去都郊营地守着了。
都郊营地离城内不近，每日骑马来回也可，就是有些耗时。
周长永偶尔也会住在营地里，给他安排的有住所。
赵年才之后去了，若是晚上嫌太晚了，可以将就着在那里歇着。
周长永走之前，他一直都在都郊营地读兵法的书呢，也算是熟悉。
反正一来一回的时间呢，他能接受。
前几日，周长永带着他熟悉了一下兵营，营地里的那些士兵有些都熟悉他了，今日下午就是去正式接手的。
今儿上午就是最后休息的时间了。
赵年才刚回到府上，就见大门敞开的，门房正打算关门。
门房见赵年才的骑马回来了，将半掩的门又打开了。
“将军！”他打了声招呼。
赵年才下马后，府上的下人来将他的马牵走了。
“夫人她们今儿走得这么早啊？”他问门房。
“不是去店里，有人来喊夫人和小姐，说是魏夫人胎动了。”
赵年才顿住脚步：“刚刚？”
“对，刚刚！”门房点头回答。
赵年才都进了门，又退了出去。
他跑到门外看着正打算牵马走侧门的下人，大喊一声：“把马给我牵回来！”
赵年才骑着马就朝着魏风家而去。
此时，城内大街上，有一辆马车疾驰而过。
今儿跑腿的是打扫宅子的下人，成嬷嬷这会儿正和稳婆在房里守着木莲的，抽不开身。
魏风家里本就不大，也就没买这么多下人回来。
马车里摇摇晃晃。
孙英抓住了赵景月，找了个平衡点，赶紧问报信的人：“什么时候有动静的？”
“今儿天不亮的时候，我家夫人想起夜，成嬷嬷便进屋去伺候，没多久她便出来喊，说是羊水破了，让人赶紧去请稳婆来。我家大人昨夜当值，早上还未归来。他说若是他不在家，便让我们来请您二位。”
“天不亮的时候？”现在天气逐渐转热，天亮的早了，孙英他们刚刚出来的时候都快辰时了。
这至少都有一个时辰了。
“赶快点！”孙英又催了下车夫。
马车刚停，几人便匆匆下马车。
赵年才骑马骑的快，正好在门口遇见了孙英她们。
“爹，你回来了？”赵景月询问了一声。
“嗯！听说木莲胎动了，我就赶紧过来看看。”
两人说话间，来请他们的下人已经去开门了。
进门往里走，还没走到里屋，就听见木莲哼声。
正好厨子做了红糖鸡蛋，成嬷嬷端着碗准备进屋，就看见了几人来了。
孙英跟着成嬷嬷进去了。
赵年才自觉停住了脚步，不往前走了，在院里等着。
“你咋不进去看看？”他看向站在旁边，也未进去的赵景月。
赵景月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想起了当时她娘生产后，屋里浓厚的血腥味。
赵景月胆怯了。
“我害怕。”她坦然回答。
“那咱俩就在院里候着。”
话落，便有人送了两把椅子过来，招待两人坐着等。
孙英进了屋，里面就稳婆带了个小助手，还有成嬷嬷三人围着木莲。
“啊！夫人！”木莲见她来了，疼得叫唤还不忘打个招呼。
孙英赶紧走到她旁边坐下：“你别喊了，留点力气，等会生娃。”
木莲疼得哼哼，也不大喊了。
其实在孙英来之前，稳婆就已经说过她了，但是真的忍不住。
孙英见她安静些了，赶紧从成嬷嬷手上将碗接了过去。
“吃点东西，等会才有力气生。”
成嬷嬷哪好让孙英来喂啊，正打算将碗抢回来的，孙英招呼她将木莲扶起来。
“你扶她坐起来，我喂她吃。”
旁边的稳婆一看孙英就知道，这是生出经验了的啊！
孙英其实也就生过两次娃，只是生娃疼啊，每次都刻骨铭心的。她甚至现在都能想起当年生赵景月时，是个什么场景。
“现在离生娃还有些时间，多吃些！”稳婆也附和道。
赵年才和赵景月就这么坐在外面等着，厨子还怕现在时间早，他们未吃过早饭，又送来了两碗红糖鸡蛋。
赵景月也不客气，她确实没吃。
屋里的待产妇吃着鸡蛋呢，屋外两个候着的也跟着在吃。
一个时辰后，魏风火急火燎的回来了。
他想着白日里还能陪着木莲，所以特意换了班，近几日都是晚上当值，谁知道这么不凑巧，偏偏在他当值的时候要生了。
“什么情况？如何了？生了吗？”魏风进家门就开始各种嚎叫。
“没呢，别急啊！你咋急的红头白脸的！”赵年才将他按着坐了下去。
也不知道赵年才是咋好意思说别人急的红头白脸的，当初孙英生瑾安和瑾宁的时候，赵年才急的屁股就没沾过凳子。
一直在外面乱转悠，还缠着时不时出来换温水的赵美兰什么情况了。
赵景月在旁边摇了摇头，算了，她还不是不说了。
这人啊，只要置身事外，谁都可以心平气和。
成嬷嬷中途出来了几趟，换温水啊，拿吃的啊各种忙活。
出来一次，魏风就跟上去念叨几句。
“现在还没事，大人您放心！”成嬷嬷每次都是这句话宽慰他。
赵年才又将他拽了回来：“安心等，生孩子好几时辰也有，生好几天的也有！”
这话就是当初他从赵美兰那儿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