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霸天默默合上《长生诀》。 “现在看来,线索应该应该很明显了。云峰上人做了两个坛子,一个坛子放在了神崎中学的地下,用来塞可怜的小美,至于第二个……” 有人问:“莫非就是小美尸体的一部分?”
“呕——” 一听到这可啪的猜测,有人情不自禁发出作呕声。 “有可能。”
“也有可能是,BOSS的弱点所在。”
有人说出了一句废话:“不管怎么说,这个坛子里装的,一定是非常关键非常重要的东西。”
“……” 剩下的使徒中已无精神侧。 所以他们只能发散思维,用大家的脑子组合成一位精神侧的脑子,开启了头脑风暴: “那我们咋整?把这个坛子砸了就完成任务了?”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很多地方,还有可以斟酌的地方。”
“有道理吖!”
“你说得对!”
“棒棒哒!继续继续!”
“对对对,我觉得我们应该从长计议,慢慢……” 一群人在商量,项霸天听着听着忍不住了,豁然起身,在极度愤怒之下,他“不小心”将《长生诀》收入储物空间里而不自知。项霸天眯着眼睛,大声坚定地说出了自己想法:“慢慢个屁啊!再慢下去外面那邪门黑水得把我们全淹了!按我说……” 到了这种时候,曲犹怜也不装了,不娇柔了,直接用力挺起胸膛,抖了抖。 “嘶……” 一瞬间,所有人都不由自主闭上嘴安静下来,看着曲犹怜的雄伟胸膛,神色凝重,听听她想说些什么。 项霸天也闭上了嘴。 “按我说”后面想说什么,他也不说了……不想说。 “按你说?就你那长满了肌肉的脑子能说出什么意见来?要我说,还是问一问精神侧会好一些。”
精神侧? 我们这些人里哪来精神侧。 啊不。 忽然有人想起来。 精神侧……好像是有的。 那个伊什么凛什么,不就是精神侧来着? 太没存在感了啊! 终于。 有人想起了还有伊凛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伊凛表现低调,又或许是伊凛刻意划水,在仓促间,所有人都忘了有这么一号人。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总算是想起来了。 “咔——” 哗啦啦……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使徒们的争论。 不远处。 传来了像是某种易碎品碎了的声音。 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荡漾。 所有人不禁回过头一看。 这不看不要紧。 一看,所有人都紧了。 “我!泥!马!”
项霸天一头秀发唰唰竖起,一个闪身退到了门边。谁也不曾料到,他堂堂一个力量侧使徒,竟然拥有如此可怕的反应速度。 在项霸天动作的提醒下,其他人都恍然惊醒,快速退到了门旁,与项霸天站在了一起,武器纷纷拔出,做好了能够应付一切变故的准备。 万万想不到! 那个女人, 那个叫做织田舞的疯女人,居然二话不说,把坛子给砍了! 你特么是砍不到人手痒是吧! 最起码打个招呼好让人有心理准备啊! 这没有一点点防备的,很吓人啊! 血红色的坛子碎了一地。 地面全是瓦缸碎片。 那坛子的材质很普通,忽略掉上面贴满的符纸与花纹,看起来与上个世纪用来做腌菜的酸缸坛子没多大区别。 织田舞手持双刀,面无表情地站在那一地的碎片前,严阵以待。 坛子碎裂后,一块圆滚滚的肉,从坛中掉落。 那块奇怪的肉表面漆黑,却泛着光,不像是人类身上的肉。肉球的表面,湿滑光溜还带皱褶。不断有漆黑的粘液从肉球表面渗出。可奇怪的是,那坛子中除了这个黑色的肉球外,就再无其他液体成分,也不知肉球表面的粘液,究竟从何而来。 在神崎中学下水道里,织田舞亲眼看着武藤伊凛打破“潘多拉魔盒”,从坛子里飘出了伽倻琴美的尸体。 那么, 这块湿滑光溜带皱褶的肉块,也是伽倻琴美的一部分? 什么部位? 织田舞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可这个问题她并没有纠结太久,下一个问题随之浮现。 砍? 不砍? 织田舞自然不会想到,在砍碎了那个古怪的坛子后,又从坛子碎片里蹦出了一坨让织田舞思考是否能砍的肉球。 其实织田舞此刻的心理活动,并不能完全归结于“犹豫”之列。 举个简单的众所周知的例子:就好比在空无一人的巷子拐角处,突然走出一位穿着妖娆的女子,无论是谁,脑子里都会下意识地冒出诸如“这个女人正经不正经”“这个女人是谁”“要不要加钱”“这个女人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之类的疑惑。 这是属于人类在突然遭遇“未知”时本能产生的“判断”过程。 总而言之,那块光溜湿滑带褶皱的肉球出现瞬间,织田舞的动作有了一刹那的停顿。可在刹那后,织田舞决定从心,也遵从一贯的作风,既然不是不能砍的东西,那就意味着可以砍。砍一砍试试肉质再说,没什么好多想的。 砍不了吃亏、砍不了上当,说不定还有经验值。 ——【切片】。 锵! “嘶!”
织田舞随手来了一发不算奥义的拔刀斩。 刀芒一闪。 “吱吱吱——” 下一秒。 织田舞杀气腾腾的妖刀落在空处。 她的刀还没来得及将那坨湿滑光溜且褶皱的怪异肉球切成肉球片,那颗肉球忽然疯狂蠕动起来,伴随着一阵怪异的声音,肉球“嘣”地一下从地面弹起,袭向织田舞面部。 “!”
此时再拔出另一把刀已是来不及,在电光火石之际,织田舞反应不慢,左手下意识地挡住面部。 “吱吱吱吱——” 那颗肉球忽然活了过来,怪叫不止,“啵”地一下啜住了织田舞的手背。刹那间,一股刺骨冰寒循着左手手背侵袭全身。织田舞低头一看,只见那颗肉球,在疯狂蠕动的同时,从肉球上竟伸出了无数如同触须般的伪足,刺入织田舞的皮肤,死死地趴在她的手背上。 当织田舞目光落在那颗肉球上时,紧贴在织田舞左手手背上的那颗肉球,忽然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那道缝隙里,冰冷的邪光泄出。像是小星星,一颗……不,两颗,三颗,四颗,五颗…… 嗡嗡嗡嗡…… 在刹那间,织田舞耳边、眼前、她所认知的“世界”,时间似乎彻底停止。 从脑子里,传来一声声,像是来自无数人不同人口中,充满恶念的低语。 织田舞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仿佛有什么湿滑的东西,沿着耳朵、眼睛、嘴巴、鼻孔,钻进了她的脑子里。在脑子里转啊转啊,把鲜活的大脑当成了海洋去徜徉,去遨游。 在那缝隙后,是无数颗诡异的眼珠子! 每一颗瞳孔只有米粒大小,却密密麻麻挤在了一起,构成了一片犹如蜂窝般的可怕场景。也幸亏织田舞没有密集恐惧症,否则光是那密密麻麻的小眼珠子,就得把她吓得动弹不得。 古老低沉邪恶的呓语,在织田舞耳边呢喃…… 于此同时。 门外。 武藤伊凛浮空而起。 他看着彻底染黑的神崎市,轻轻抚摸着身侧,动作轻柔,像是摸着某个人的发梢。 “我可没有骗你哟,因为,我拥有着同样的记忆……” “只不过……” “比起那虚无缥缈的情感,‘我’更渴望的是活下去啊。”
“这份‘礼物’,算是给你的补偿了,小舞。”
“……” 寺庙。 屋内。 在其他人眼中。 出现了如此诡异的一幕。 织田舞先是发神经一刀剁了那坛子,劈成碎片。 随后,织田舞似乎又准备砍出一刀,像是想要砍些什么。可那一刀却没有挥出去,停在了那里,摆起某种高深莫测的架势。又过了一秒,织田舞给她们的感觉,像是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黑糊糊的一片。可因为光线黯淡,几乎与眼瞎没什么区别,其他人也看不太清织田舞手上到底沾了什么。 织田舞的动作在原地静止了足足三秒,三秒后,在其他人疑惑的目光中,静止不动的织田舞再次动了。可这一动,却把其他人吓得不轻。只见织田舞右手手起刀落,唰地一下把左前臂给砍了下来。 织田舞的断臂如同一条灵活的小蛇,在地上扭动了一会。其他人瞪大眼睛,远远地看,根本不明白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狠啊,居然连自己也不放过。”
项霸天看呆了,喃喃自语,以为看见了幻觉。 “呼呼呼——” “叮!”
织田舞当机立断砍下自己手臂后,动作没有片刻停顿都没有,令人严重怀疑她是否拥有“痛觉”这玩意,猛地一刀插向断臂,她的断臂遭到痛击,支棱几下,再扑腾了一会,彻底不动了。 “呼……呼……呼……” 织田舞半跪在地,用刀支撑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谁也不知道刚才那短短几秒内,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织田舞低头看着刀锋上隆起的扭曲纹理,一向漠然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但这丝错愕很快便隐匿下去,她一声不吭地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了一卷干净的绷带,熟练地用一只手,快速为咻咻冒着血的断臂处包扎、止血。动作麻溜,流畅至极。 艹了! 你是经常砍自己玩还是咋的? 为什么自己给自己包伤口那么熟练啊我草! “这位美丽的小姐姐……?你还清醒和冷静不?”
项霸天小心翼翼地问道。 刚才织田舞二话不说把自己的手剁下来那一幕,太过凶残。谁都毫不怀疑,这女人狠起来,把所有人都砍死了。连自己的手都砍得那么果断、那么利索,这疯女人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织田舞抬起头,正想说些什么时。 “哗啦啦——” 汹涌的潮水声,从四面八方,狂扑而至。 啊这? 所有人一愣。 眼下再也顾不了织田舞砍谁不砍谁了! 黑水漫上神崎山了! 啊,好多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