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
“离天大普!”
“可笑!”
“我带着一片赤诚之心来此,高僧竟拿我们开玩笑!”
当小无上佛的声音,在二十一瓣莲台上传出时, 本该寂静的阎浮洲上,顷刻间响起了纷纷议论声。 甚至有的修士,忍不住一拂长袖,怒气冲冲。 他们以为小无上佛在开玩笑。 九重天以上,天空开了一个洞? 哈哈哈! 这不好笑! 一点都不好笑! 面对逐渐混乱的场面。 小无上佛仍是微微笑着, 这一切,都在他意料中。 十年前,他从临死的无上佛口中,听闻此事时,反应也和在场诸位差不多。 有的人笑着笑着,观察到小无上佛的反应,过了一会,有些笑不出来了。 因为,除了方外散修外,曾经的三大玄门,魔罗殿、天剑门、阎浮洲,在他们中,没有一个人在笑,神情凝重,像是当真了。 他们不笑,而自己在笑,这就显得自己有点煞笔。 现场笑声渐冷,有一位散修在平复心情后,环目四顾,看着其他人的反应,忽地打了一个寒颤:“小无上佛,你有何根据?”
“无上佛的死,就是根据。”
“哼,不能长生,终有一死。”
小无上佛指了指天:“若不信,你大可亲自到九重天上一观。”
那问出问题的人,瞬间没了下文。 即便他不信“天空中开了一个大洞”这种荒谬的说法。 但无上佛的死,是板上钉钉的事。 即便不是洞,那九重天上,一定出现了某种难以预测的事,或是危险,直接或间接导致了无上佛的死。 更别提,天分九重,每一重天的灵气,都比上一重要稀薄,百年前尚且没多少人能直达九重天,更何况是百年后的今天? 在场的有一说一,有能力、有胆量到九重天上傲游的修士,十不存一。 王小虎皱了皱眉,回头看了身后四位护法一眼。 “魔罗大人说过,此行抉择,全权交由你与圣女二人,你们信也罢,不信,我们转头离去便是。咳咳咳……” 病郎中拎着一面染血的纱巾,捂着口鼻,用力咳嗽。 仿佛说出这句话,都耗了不少寿元似地,格外费力。 “小虎哥,没关系,你说了算。”
闫千秀眉眼温婉似水,紧紧握住了王小虎那粗糙的手掌,藉着掌心的温度,闫千秀在向王小虎传达自己的意愿。 狗男女。 黎芊芊低眉垂眼,心里骂了一句,遮掩眸中喷出的怒火。 若不是闫千秀这村姑横空出世,不知为何被风雷二护法看上、并收为义女,这魔罗殿圣女之位,怎能轮到她? 在闫千秀的鼓励后, 王小虎点点头,在莲台上向前踏出一步:“若大师说的是真,我们该如何?”
小无上佛眯着眼笑了笑:“诸位对此事心有疑虑,实属人之常情,并不奇怪。但贫僧可以性命担保,但凡你们亲眼目睹师尊的……遗体,便会对此毫不怀疑。”
这时,在焚天谷中,一位用姿色薄纱遮掩面容的女子,轻声问:“十年前,为何你们不说?”
她是凤青鸾。 在解散青鸾树后,加入了焚天谷。 小无上佛闻言,沉默了。 剑南春随意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若换做是我们,也不会轻易说出去的。”
道理很简单。 阎浮洲在百年前,作为佛门至尊,无上佛之死,若是传了出去,将会引起玄门圈内格局剧烈的变动。其他的不说,光是那“三足鼎立”的局势,便会瞬间崩塌。 最坏的情况是,失去了无上佛的阎浮洲,怀有诸多宝物的佛门圣地,会遭到玄门各派觊觎。 如今,小无上佛估计是等到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自信不输于昔日的无上佛后,才敢将这件事公告天下。 他藏了十年,忍了十年,隐了十年。 沉默片刻后, 小无上佛在剑南春接了话后,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闭上眼,发出一声轻叹。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小僧今日将诸位同道召集于此,便是商讨如何集结玄门精锐,共同渡过这次劫难。”
“若是任由那个‘洞’继续扩大,相信不出十年,天地间的灵气,将彻底枯竭,哪怕是藏在洞天内的我等。”
“要想渡过此次劫难,师尊临死前曾言,唯有一法。”
小无上佛睁开眼,眸光中隐隐有莲花光轮闪现。 “补天!”
…… …… “真弱。”
伊凛看着在阎浮洲僧侣手中,被打得嗷嗷叫的众妖,在皱眉后,忍不住叹息一声。 太弱了。 这帮妖。 怎么会弱成这样。 难怪在俗世里,猎妖司能如此猖狂。 那是因为在外界生存的妖,除了擅长隐匿之外,太弱了。 在与港口僧侣的混战中,反倒是他太一带来的牛油、渺渺、菊儿、狗哥,展现出不俗的战斗力。 牛油、渺渺、菊儿暂且不提,各显妖通。 而狗哥的本事,却有些让伊凛刮目相看。 他总以为狗哥是一条二哈,没想到是一条喷火狗啊。 只见狗哥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浑身毛发燃着烈焰的巨犬。 巨犬所至之处,皆带来一片熊熊烈焰,让这里陷入了一片火海中。 “狗哥牛逼!”
伊凛坐在半空,为狗哥等妖掠阵,这时,在他的通透感知下,察觉到有一位僧侣在慌乱间,掏出了一颗佛珠,在佛珠周围,空间纹理扭曲,画风与四周格格不入。 “想摇人?”
伊凛自然不会给对方摇人的机会,目光一凝,一指点出:“——痛苦!”
正想摇人的僧侣,在中了【灾厄缠身】的瞬间,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夹着双腿倒下了。 不管他中的是什么负面状态,总之他倒了。 下一秒,无数带刺的蔓藤,将昏厥的僧侣团团绞起。 “菊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别往死里打。”
伊凛一看,菊儿浑身冒着绿光,她仿佛化身成“植物女王”,无数菊花蔓藤、或是其他品种的花在她身边绽放,连忙出言提醒,让菊儿别太凶残。 “为什么?少主,他们不是好人。”
菊儿纳闷道。 “……”伊凛张了张嘴,他下意识地发现,在刚才那一瞬,他的思维似乎站在了“妖”和“人”两个阵营的界限之间,摇摆了一下,所以才导致他说出了一句奇怪的话。 在察觉到自己心性的古怪后,伊凛摆摆手,便不再理会菊儿了。 菊儿兴奋地将僧侣揸成了汁儿。 下面激战正酣,但大局已定。 伊凛一边掠阵,一边问站在自己肩膀上的小蝙蝠儿。 “格林,你刚才说的‘有意思’,指的是……?”
“嗯,这里长了一棵树,这棵树有点意思,用你的话来说,这棵树是一件宝物,一件天材地宝。”
“宝在哪里?”
“你现在位于一个坚固的亚空间里,而这个亚空间,却位于这棵树的一片叶子上,类似的亚空间,在这棵树上还有八十个。”
偌大的亚空间,只是这棵树上的一片叶子? 伊凛虽说在天剑门内炼气数年,也不曾听闻如此匪夷所思的事。 他赶忙问:“这棵树能挖走吗?”
若是能挖了带走,那可真的太好了。 不料格林虚着眼,摇摇头:“可惜,你带不走,带走了也种不活。这棵树之所以能长出来,是曾经有人以自己的命,凝成‘源’,恰好淋在了深埋在此地的种子上。无论是这里,还是你来的地方,‘源’已经无了,很难种活。”
格林难得跟伊凛解释得如此详细。 伊凛不是第一次从格林口中听见“源”这个词了,似乎是某种能源物质。 “不过,” 正当伊凛失望时,格林话音一转,翅膀卷成了一个小巧迷你的“食指”状:“你如果不死心,倒可以去找找,我隐约感觉到这个方向,还藏了一颗种子。”
种子? 一听这话,伊凛顿时不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