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尹大栓笑嘻嘻地开口:“宁兄弟,你看我侄女的婚事也办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如今婚事已成,我也总算不负尹兄所托,明日我准备去尹兄坟墓祭拜之后就回去了。”
尹大栓吞吞吐吐说道:“宁兄弟,不知那银子的事……”宁安民这才提起:“实不相瞒,尹兄生前曾托人给我捎过一封书信,信里交待我待尹依依年满十七就赶来参加她的婚礼。除此之外他留了一笔银子……”“银子在哪?快说!”
尹大栓迫不及待地追问。宁安民取出银子递过去:“这银子是尹兄留给你们的,一共是三百两,权当这五年来你们辛苦照顾尹依依的酬劳。”
尹大栓和李秀娥见到白花花的银子,开心得合不拢嘴。“应该的!应该的。”
宁安民见到尹大栓这副贪婪的嘴脸,不禁皱了皱眉。“宁兄弟,这三百两就是全部吗?该不会还有其他银子被你给私藏了吧?”
李秀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宁安民生气地说道:“我若是有心私藏,这银子还能到你们手里吗?”
尹大栓呵呵劝了句:“宁兄弟,你不要同妇人一般见识。”
“哼!”
“宁兄弟,敢问我家兄弟还有其他嘱托吗?”
“我这还有一笔银子是留给高家的。尹兄曾交待过待两家婚事办成之后,方可取出交给高家,以作嫁资。”
“什么?尹家的银子凭什么留给高家啊?”
李秀娥不悦地撇了撇嘴。“尹依依已经是高家的人,今后自然得仰仗高家。这笔银子是尹兄留给他女儿做嫁妆的,天经地义,有何不妥?”
“宁兄说得是。不如这样,您将这笔银子交给我,明儿个由我亲自去送给亲家。”
宁安民断然拒绝道:“不劳大驾,明日我自会登门将银子交给高家。”
三人在不愉快中结束了对话。隔天早上,宁安民果然将另一笔银子交到了高家手里。天上掉馅饼的事谁会不喜欢?胖阿成满面春风,阿成娘更是开心到飞。高老头一时激动,嘴巴都笑歪了,差点就过去了。高家唯一不开心的人就是新媳妇尹雅琴。“这笔银子迟早是我的。”
尹雅琴暗暗发誓。后山尹正良坟前宁安民跪拜道:“尹兄,小弟已经按照您的嘱咐将银子如数交给了尹大栓和高家,这下尹兄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小弟今日便要启程离开,临走前特来拜祭。”
躲在暗处的尹依依早已恭候多时。尹依依走出来问道:“敢问大叔您是何人?您认识家父?”
“这位姑娘,你是?”
“尹正良是我爹,我是尹依依。”
“你是尹依依?”
宁安民一时摸不清头脑:“姑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尹依依将事情的原委大致说了一遍。宁安民大吃一惊:“你是说尹大栓家那位是你堂姐尹雅琴,你才是尹依依?”
“没错!”
“据我所知尹依依早些年得了疯病,一直神志不清,在下看姑娘口齿伶俐,思路清晰不像有病的样子。”
“不瞒大叔,几日前我的疯病突然好了。”
“这……”“事情是这样的……”尹依依从头到尾解释一遍:“我说的都是事实,大叔若是不信的话可以亲自去村子里打听一下,不过在其他人眼里我这个傻子应该已经被火给烧死了。”
“姑娘说得这些我自会去查证。只不过此事若是真的,我岂不是上了尹大栓他们的当?”
“别着急,我自有办法治他们。”
“好,大叔留下来帮你。”
“多谢大叔。大叔,不如这样……”尹依依将自己的计划一一告诉了宁安民。中元节又称鬼节,东桑村家家户户门前插了艾叶辟邪。七月流火,偌大的村子里几乎见不到人影。正值稻谷丰收,村子里的男女老少都一头扎进田地里忙活。正午十分,骄阳似火,地主婆李秀娥躺在竹席上午睡。睡得正酣,几只蚊子嗡嗡嗡地在她耳边飞来飞去很是讨厌。“去!去!”
李秀娥挥了挥蒲扇,侧个身继续酣睡。朦胧中,李秀娥隐约听到了一阵女人低泣的声音。“大娘,大娘,呜呜呜……”“谁在哭?这声音似乎听上去有些耳熟。”
“大娘,大娘……救救我!”
李秀娥忽然惊醒:“怎么有点像傻子的声音?”
“那傻子不是被火烧死了吗?”
李秀娥惊得坐了起来。李秀娥眼睛睁得剔圆,惊恐地看下四周:“谁在那?是人是鬼?”
“今日个是鬼节,我自然是鬼。大娘,你不认得我了吗?”
“啊!”
李秀娥吓得昏了过去。“雅琴她娘,你怎么了?”
尹大栓听到叫声后进屋摇醒了李秀娥。李秀娥惊慌地说道:“老爷,傻子回来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傻子变成厉鬼回来报仇了。”
尹大栓生气地骂道:“死婆娘,大白天的在这疯言疯语。”
“真的老爷,刚才我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分明就是傻子的声音。”
“少在那胡说八道,你若是怕呀,明儿个我请个道士来做做法事。”
“可是老爷……”“别可是了,有那闲心不如想想怎么叫雅琴把高家的银子骗到手。”
夜班三更,轰隆一声惊雷将李秀娥从梦中惊醒。窗户纸上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闪过,紧接着李秀娥再一次听到了女人的低泣声。“大娘,大娘,你为何要害我?”
李秀娥吓得不敢看,浑身哆嗦道:“不是我,不是我放火烧死你的。”
她用劲推了推身边的尹大栓,此刻尹大栓却睡得像死猪一般。“嘭!”
得一声,门开了。李秀娥眼睁睁地看着白衣女鬼走进了屋子。李秀娥捂着被子大叫:“尹依依,是你,真的是你,你不要过来!”
“李秀娥,这些年你是怎么对待我的难道你忘了吗?”
“不关我的事,不是我放火烧死你的,不是我。”
李秀娥吓得语无伦次。“说,为何要叫尹雅琴假扮我?”
“我说,我说,你不要过来!银子,都是为了银子。”
“什么银子?”
“前几日家里突然来了叫宁安民的人……”“呼!”
又是一阵风,门重新关上了。待李秀娥再次睁开眼睛时,屋子里的白衣女鬼早已不见了。“真是一帮畜生不如的狗亲戚!”
尹依依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好戏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