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班长。接哨了。班长,班长。接哨了。”
“什么玩意儿,睡个觉还能梦到叫哨。”
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嘴里边嘟囔着边看了看时间。我擦,才凌晨四点多。我挠挠头从床上坐起来,喝了一口热水,洗漱完毕之后我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大街上。凌晨四点的街道除了环卫工人沙沙的扫地声,整体感觉还是那么的寂静。人行道上没有行人,伺机会突然窜出一只阿猫,又或者跳出一只瘸腿的阿狗。北方的天空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河对岸的麻雀已经开始早起觅食,而河这边的天空却还是黑夜笼罩。以河为界,昼夜也被分出了界限。随着阳光的出现,才打破了这一僵局。看着白幕从天空中垂下,让人不禁想起在军营站岗时的场景。在巨大的岗亭之中伫立着一个渺小的身影。举起钢枪,与初升的太阳肩并肩;目光迥然,与洒下的金光相辉映。“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手机里播放的歌曲把我的目光从河对岸的麻雀拉回了环卫工人的扫帚上,嘴里不禁的开始哼唱起来。“你听我说刘思莹,我这次肯定争取休假回去,你别生气了哈。”
“伍班长——伍班长——”“到——”“伍班长,连长让你去一趟连部。”
“知道了”伍班长大声回应着“我先挂了哈宝宝,领导找我有事。”
“咋滴了伍哥,又惹嫂子不高兴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心事重重的小伙子说道。伍哥看了看我,戴好帽子,整理了一下着装后就跑去了连部的方向。伍哥比我小一岁,但是军龄却比我多一年。即使我们的军衔相同,但是在我的眼里,他依旧是我的班长。伍哥是单位的技术骨干,训练尖兵。无论是从理论知识还是军事技能,伍哥都是名列前茅的人。“郭海,去连部开会。”
伍哥跑回宿舍边寻找哨子边对着我说,我看着他这急急忙忙的样子,手里攥着帽子就往连部方向冲去。刚刚到达连部门口,就听见楼道里哨声响起,“所有班长骨干连部开会。”
没个一分钟,各个班的班长,各排排长全都冲到连部门口。还没等我打报告,连长先把门给打开了。“都来了是吧,直接进来开会。”
连长把我们带进屋子里,随后说道:“各位骨干,刚刚接到上级通知。此次春节期间由我们单位负责战备值班任务,下面给各位分配一下……”在部队这个大家庭里欢度新春真的是十分有氛围,最主要的是大年三十的年夜饭的确很考验炊事班的技术,那每一道菜摆在桌面上,都和饭店里做出来的差不多,甚至更美味。大年初三的夜幕下,依旧有人放着烟花。“郭海,今天晚上都看不到星星了。”
“是啊,全是烟花。”
我看着一号哨位说道“对了伍哥,你不是给嫂子答应的要休假回去看她嘛,你这主动要求留下值班,不怕嫂子和你生气嘛。”
“你懂什么,你嫂子那么知书达理的一个人。”
他揉了揉眼睛说道“郭海,你还记得张德海不?”
“我记得呀,那不是朱哥班上的新兵嘛,三月份的那一批。他怎么了?”
“他还有两个月退伍了,谈了两年的女朋友和他分手了。”
伍哥还是揉着眼睛和我聊着天。我看了看伍哥,看了看手表,看了看一号哨位说道:“这有啥,既然这样了不如留队嘛,到时候劝劝那个小伙子,说不定人家不退伍了。”
“你当了这么久兵了,咋也没见你谈个对象什么的,那军地联谊你都去参加了,也没见没给自己安利个幸福。”
“我嘛,大丈夫心怀凌云之志,又怎么能困于世俗儿女情长。”
我憨憨的笑着说道,“我和她是大学时认识的。”
还没等我说出下一句时,伍哥突然放下他那揉眼睛的双手讲起了他的故事。“那是一年秋天,我大二。”
,伍哥上的是他们当地一所师范类本科院校,伍哥的父母都是学校的老师,所以伍哥考这个学校我一点也不觉得惊奇。刘思莹,也就是我们称呼的嫂子,伍哥的女朋友。“那时候我是机电学院的,他是经济学院的。还记得最开始见她的时候还是在学校的一次设计大赛上,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小东西,学习肯定嘎嘎猛,一路过关斩将和我们进了决赛。”
虽然我听不懂伍哥上学设计的撒,但是我依旧盯着一号哨位听,他看着一号哨位说。因为那一次比赛,刘思莹和伍哥就算是正式相识了。伍哥这个人吧,他不说,我是实在看不出来像是一个师范类学校毕业的。“我们是在她大三的时候在一起的,我那年毕业了,报了名来当兵,这一晃五年过去了。”
“那你对象呢?工作了?”
“那倒没有,这小家伙考上研究生了,你别看我媳妇儿个子不高,考研嘎嘎猛。”
我和伍哥看着一号哨位都笑了,“一号位,一号位。别在那里摇摇晃晃的,睡着了小心摔倒”我拿出对讲机说了一句。“是”我和伍哥依然还是盯着山谷上仅有的这一个哨位,周围的环境很安静,凌晨四点的天空没有了烟花,村子里也没有了犬吠。“我算算这都几年了,算了,我也算不明白。”
伍哥长叹了一口气,身体瘫坐在椅子上,目光却依然在一号哨位。“郭海你知道吗,去年。”
,“去年我差一点就结婚了,真的,就差一点,差一点。”
伍哥继续叹着气说着“我总是给他说只要熬过去了就是一辈子,你乖乖等我回来这样的话。其实她真的很优秀,也有很多人追她。”
说罢,伍哥又开始揉起了眼睛。“这不挺好的嘛,嫂子这么优秀。你这挺有福的。”
“哈哈,其实……”伍哥放下了揉眼睛的手停顿了一下说道“年三十那天,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看了看一号哨位,又看了看伍哥。伍哥神情依然自如,只不过眼窝处已经被双手揉的有些红肿,有些湿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