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清风寨寨主不解。他这里到底跑进了什么人?看他的神情不像是作伪。萧盛咬牙下令:“给我搜!一定要保证顾小姐和他身边人的安全。”
玉竹和成业可千万不能出事。“是!”
声音震天。清风寨虽然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军事基地,但由于那药的缘故,大多人翻两下就被制服了,面对着刀子即将砍下来,他们怂了。而官兵们也在这时候找到了顾玉竹。那是一间屋子的外面,他们过来时听到一群人在哀呼呻吟。浓厚的血腥味儿让人作呕。屋内屋外,一片疮痍。官兵们刚来到这个地方时,还以为是进了什么人间炼狱。领头小队长抬起了手,让人不要轻举妄动:“里面的人听着,清风寨已经被包围了,我劝你们最好束手就擒,否则的话也不过是死路一条。”
大家屏息凝神地等待。“进来吧。”
里面传来一道如春风般的声音。小队长心里更加警惕。平和不代表安全,有可能也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一群人一手持刀,一手拿火把,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些生死不知的人,踏了进去。院子里。一男一女正面无表情的坐在“尸体”垒成的小山丘上,擦拭着那把锋利的刀。看见这一幕的瞬间,小队长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可女人轻飘飘地抬起头。眼珠子都快瞪凸出来了,小队长脱口而出,“顾大小姐?”
顾玉竹跳下人堆,“既然你们来了,就把这里的残局收拾一下吧。”
转身就往屋子里走。这院内院外的人起码不下三十个。小队长咽了口唾沫,开始指挥手底下的人清理这院子。然后他们就发现大部分的人其实都还有一口气,只有少部分的……一个小兵凑到小队长的面前,低声询问:“头儿,这就是县令大人要我们找的顾大小姐?可是我怎么觉得他们比这些土匪还……”可怕。两个字没有说出来,就被小队长给拍了脑袋,“睁大你的狗眼睛看看,这些都是该死的土匪,周围有多少人遭过他们的毒手,你的亲人好友中那些莫名其妙走夜路摔死的,指不定就和他们有关,他们就是死有余辜。”
他说话得声音并不小,反而还特地拔高,让周围的人都能够听见。他们是衙门里面的人,平日里面也就抓一些偷鸡摸狗的贼,或者是看守牢房,维持治安,确实没有经历过这样血腥的场景。一些人难免会生出其他的心思,再传出一些风言风语,他现在就必须打消这些人的心思。官差们果然沉默了。他们下手的力道重了一些,“我娘就是被这些杂种给抓走的,听我爹说,我娘年轻的时候很漂亮,被清风寨里面的土匪看上之后就给撸走了,我爹被打断了腿,三年后,在河边看见了我娘的尸体……”“还有我妹妹,她也是被清风寨的人……最后受不了屈辱,上吊而死。”
“我爷爷也是,他拿着钱去给我爹抓药,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些人渐渐地红了眼圈,从刚才觉得顾玉竹心狠,到现在巴不得顾玉竹再狠一点,直接把这些人的脑袋给砍掉。小队长松了口气,同旁边的宋成业拱拱手:“宋公子,他们刚才就是没有见过这些血腥,所以想歪了,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让人传出去的。”
宋成业扯了扯嘴角:“多谢。”
他本意是想露出个笑容,但是他身上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儿,原本月牙白的脸也是东一块西一块的鲜血,在月色下格外的邪气,把小队长吓得打了个尿惊。“不,不客气。”
小队长笑得比哭还难看。妈呀,这哪里是读书人啊?这是阎王爷身边写生死簿的那位吧。屋内,大宝和二宝想要扑进顾玉竹怀里,却被顾玉竹给阻止了,“娘亲身上都是血腥味儿,等洗干净之后,娘亲再抱你们。”
如果不是因为怕两只小奶包担心,她甚至想清洗干净再进来。“我们不怕。”
大宝站在顾玉竹身边,抓着她的手,定定地看着那两道伤口,眼中有泪珠在闪烁。“娘亲,都是我们不好。”
“娘亲,我们知道错了。”
“还有我,玉竹姐,对不起。”
大宝和二宝,以及苏子奕都站在顾玉竹的跟前认错。不需要责骂,他们就已经快哭出来。都是因为他们,娘亲才会受伤。“没事,不怪你们。”
顾玉竹揉了揉几只小奶包的脑袋,尤其是拍了拍苏子奕的肩膀,“我不过是几条小小的伤口,看看你都快哭出来了,若是我今天把命交代在这里,你又会如何?”
“我杀了他们!”
苏子奕想到那个场景,眼睛红成了暴走兔子。这个场景,他甚至连想都不敢想。“你如此愤怒,又为何觉得我能够坦然接受你出事?”
顾玉竹犀利反问。她必须让这几小只深刻地意识到,什么都比不过命重要。清风寨可以徐徐图之。但是他们的命,绝对不能搭进去。苏子奕偷偷擦掉眼泪,哽咽道:“我明白了,玉竹姐。”
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顾玉竹抬手敲了一下他脑袋。“明白就好,行了,出去吧。”
这里待不下去了。正好大部队也赶到了,死人被他们丢在一旁,活人就绑了起来,秦虹赫然在列。他被人踹着往前走,在看见宋成业时,他脑海中蓦然闪过一道记忆,“宋公子,我有一个秘密,是关于你夫人的,也是关于你的,你想不想听?”
宋成业脚步一顿。秦虹双手无力地垂在跟前,露出个诡异的笑容,“几年前,你进府城赶考,却路遇土匪,被人打断了腿,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就不想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吗?”
院子里面忽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即便人来人往,大家却屏息凝神。他们也想知道曾经名噪一时的宋公子,究竟是被谁所伤。宋成业漠然道:“所以,是你做的?”
他是现在秦虹的脸上逡巡。难怪那双眼睛,看起来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