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见就像陶泥一样的柱子,简直是让我开了眼界。”
旁边的侯秀才听闻后,已经羞愧地低下了脑袋。柱子腐朽成这样,明显是被人偷梁换柱了。可刚才他还在朝顾玉竹信誓旦旦地保证没问题。“是草民无能。”
侯秀才知错能改,眼里燃起了熊熊火花,“请夫人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将这件事情处理好。”
他绝对不会放过那群小瘪三。顾玉竹淡淡道:“三天,三天之后,我要一个答案,一份证据。”
能得到一个缓冲期,就证明还在被信任,侯秀才感激涕零:“多谢夫人。”
外面还下着绵绵细雨,学堂的工队今日都休息了,这里没有外人,顾玉竹也不用掩饰,柱子挨根挨根地检查过去。这一查才发现,有一半竟然用的都是腐朽的柱子。好在的是,像刚才那样腐朽得如此厉害的,也就只有那么一根了,只是这并没有给顾玉竹带来任何安慰。记录了这些柱子的位置,顾玉竹脸色是沉沉的站在学堂门口,忍着怒气,嘱咐:“我再加派两个人手给你,一旦拿到证据,对那些人不必客气。”
其实他心知肚明,有这个胆子调换材料的,是哪些人。侯秀才应了声是,目光飘忽,忽而他指着不远处:“夫人,是那里来的人手吗?”
顾玉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衙役冒着雨往这边走来。顾玉竹眯了眯眼,心里下意识地想,难道是衙门出事了?毕竟她可不是千里传声筒,说让人到马上就到的。衙役也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他们,眼睛一亮,三步并两步地上前,“参见夫人。”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落在伞上,衙役的脚下已经湿了一片。他大概是想开口说什么,但目光触及旁边的侯秀才时,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一番欲言又止。侯秀才识趣地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开了。顾玉竹这才居高临下地道:“说吧。”
衙役满脸纠结:“临安城来了一位郡守身边的使者,大人说,夫人这几日不如先在外面找个客栈休息着。”
顾玉竹眼皮一跳:“在外面找客栈休息?”
衙役也觉得这话听起来很扯淡,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是,这是大人的原话。”
顾玉竹莫名其妙:“那未来的使者长什么样子?”
她怒气冲冲地想。难不成是来了个美若天仙的狐狸精,一见面的功夫就把那人的魂儿给勾走了。衙役想了想,一通手舞足蹈的描述:“长得有这么高……瘦的,中年男人,眼睛只有一条缝,来时都是笑着的,对了,那人还有两颗突出的龅牙。”
顾玉竹脑海里面的怒气没超过三秒就被打碎。她想,这“狐狸精”长得大概有点一言难尽。但她就不明白了,“好端端的,让我跑去税客站做什么?”
家里又不是没有客房。衙役想了想,小声地憋出一句:“或许是那黄鼠狼不怀好意。”
“黄鼠狼?”
顾玉竹愣了愣,恍然大悟地一锤拳头,“哦,说得也是,倒是黄鼠狼这词儿更贴切一些。”
旋即她话音一转,“不过你说他不怀好意,对谁?难不成是对我吗?”
她可不记得自己认识临安城里的人。衙役点点头,看似有点气愤:“那人一直在打听夫人的下落,还千般万般叮嘱小的,一定要把夫人快些叫回去,那人,似乎几次提及了夫人的样貌——”说到这时,他顿了顿,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顾玉竹。他又赶紧低下头,心脏怦怦跳个不停。他心想,夫人这张脸,实在是太招惹登徒子了。那样的目光过于赤裸裸,即便他说得含糊,顾玉竹一就明白了他表达的意思。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颊,顾玉竹啧了一声,“不会吧,那临安城里的人,是从哪里听来的风声?”
真是奇了怪了。但宋成业专门叫人过来通知自己,顾玉竹也不会傻乎乎地跑回去撞枪口。她叹气地摸摸三只小奶包的头:“看来这几日,咱们只好去睡客栈了。”
这年头,有家都不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