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望思忖妥当后,便告诉魏崖自己要继续解蛊,让这捕头遣人照着他适才说过的解蛊方子买药。
魏崖当即吩咐手下的捕快去做府衙取钱买药,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那捕快跑了回来,在魏崖的耳边低声道:“知府老爷说中了蛊的人也不仅是姑苏府的人,这些药材所需的银钱,还得与其他各个知府商量。”
这捕快说得极细声,但他不知道在场之人的耳力甚强,不知这番话,尽落在了苏望等人的耳中。
沈芷玺正想着让这厉前辈教自己解蛊之术,听了这番话后,便心想如果连解蛊的蛊方都没有,前辈还如何解蛊,自己还如何学习解蛊之法。
于是,她从灵囊中拿出了三张银票,递给了魏崖:“魏捕头,我先垫着一部分钱,你托人去购药罢。”
魏崖愕然,随即伸手接了这三张银票,捏在手中,心想这沈芷玺所在的世家不愧是给当今圣上炼药烧丹的,几百两的银票,就这么随随便便散出去了。
自己练武天赋异禀,要是傍上了这等富家女,那不得飞上云天做游龙了。
林淼儿见沈芷玺如此做,为了在这厉飞雨的面前留下些好感,便也从灵囊中拿出了三张银票,递给了魏崖,道:“我也可垫付一部分。”
魏崖拿了,心中又感慨了一下,便命手下的捕快赶紧去购药。
看到这六张银票,心情激动的不仅是魏崖,还有隐藏在帷帽和面具之下的苏望。
他知道林淼儿是富贾千金,这点钱财对于她来说,恐怕如同粪土一般。
而他没想到的是,沈芷玺也如此阔。
他心想,自己要是坐拥大量的财富,名贵的药材不停地吃,哪还用考虑和蛊道人玩你追我抓的游戏。
而是自己实力大涨后,直接找上蛊道人,去把蛊道人的极乐蛊给吞了。
苏望正想间,忽闻清香,却是沈芷玺移步过来,道:
“不知前辈可否教晚辈解蛊法门。”
而此时,等着苏望回答的,还有林淼儿。
她是极想自己这好友学晓解圣蛊之法的,她想,自己好友会解圣蛊,也就相当于她也会了。
“我适才已说过,这是我独家法门,不可传授。”苏望道。
沈芷玺见被拒绝,微微抿了抿小嘴,然后继续问道:
“不知晚辈能为前辈做何事,前辈便肯将解蛊的法门教予晚辈。”
苏望听罢,心中盘算,既然沈芷玺这般阔,又如此想学到解蛊的法门,自己可不忍令她失望。
他打算编个法门,在其中掺杂一些蛊术,九假一真。
如果沈芷玺懂得孝敬自己这个长者,便将这个“独家法门”一点点传给她。
待他把子蛊全部吞食殆尽,他便把这法门传完。
反正,到那时,沈芷玺一时也找不到中了圣蛊之人去验证。
“这……”
苏望虽然脸上表情被布帛和面具所掩,但他稍微拖长的语气、微偏的头颅和突然停顿的肢体动作,都让旁人切实感受到他的为难。
在沈芷玺和林淼儿看来,他是被沈芷玺的执着打动了。
这二女看到了些希望,皆是心中一喜。
此时,数箱药材、几罐蜂蜜、几筐鸡蛋已被买来,正被人搬进了慈航殿中。
苏望见状,则道:“这事日后再说罢,百姓解蛊要紧。”
说着走入了屏风,心中则开始构思解蛊的法门。
……
将近傍晚时分,苏望吞食了约莫二十多个子蛊。
在吞食了第二个子蛊后,极乐蛊便长成了幼蛊中期。
碑林下也积攒了不少元炁,蓝白色的元炁,积聚成了厚厚的一片,盖住了一部分干涸的湖泊。
苏望心中则想,要是元炁多起来时,会不会凝炁成水,完全将湖泊盖住。
这一天积攒下的元炁,比他自己采药时更多。因为他之前采药时,总是遇到黄天教教众的骚扰。
他用元炁把蛊术提升到了二层。
蛊术乃是压制蛊虫,以及驾驭蛊虫的术法。
蛊术一层为降蛊,过了第一层,便能降服凡蛊、圣蛊和仙蛊,让其为己所用。
而蛊术的二层、三层、四层则为御蛊。
二层为御凡蛊,只有过了第二层,才能将凡蛊的神通威能发挥殆尽。
三层为御圣蛊,四层为御仙蛊。
也即是说,如若他想将极乐蛊的威能最大限度地施展出来,便要将蛊术提升到三层巅峰。
苏望并没有将全部元炁都用来提升蛊术,而是把一部分积攒在碑林之下,留待当晚备用。
见天色将晚,苏望想着紫云观即将闭观,他得趁紫云观闭观前求一对甲马。便说明天再来解蛊,准备离开紫云观。
中途时,魏崖已回府衙,而林淼儿也与她的丫鬟离开了。
只有沈芷玺留在此处,每当苏望吞完一个人的子蛊,解蛊之人走出屏风后,她便上去请求解蛊之人给她探查经脉,想在这些人的身上探查出苏望的解蛊之法。
但她却一无所获,见苏望走出屏风,便立即上前向苏望请教。
苏望心想自己的“独家法门”还未编纂完毕,有何可教,便推说自己解蛊多时,耗神极多,需寻地休憩。
谁知,沈芷玺玉手一翻,自灵囊中拿出了一个光洁的瓷瓶,托在了白皙的手掌上,奉给苏望,“前辈,这是‘养神丹’,可恢复精神,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前辈请收下吧。”
‘丹药,不知其比之那些灵芝山参,能在我的碑林下积攒多少元炁?’
苏望极快地收摄了心神,淡淡地应了声:“嗯,尚可,老夫收下了。”右手在沈芷玺摊开的玉掌上拂过,不动声色地将瓷瓶收入灵囊之中。
其姿态,就像是一个勉为其难收下晚辈孝敬之物的长者。
收了丹药后,苏望便即向慈航殿外走去,边走边道:“小姑娘,明日见。”
只留下了沈芷玺,静静地站在慈航殿中。
她本是想着让苏望服下丹药,恢复精神,解答自己疑惑的,却没想到苏望收下后,直接走了。
她本想跟着苏望走的,但苏望却和她道别了,她犹豫了下,想着还是不要把前辈逼得太紧,免得恶了前辈。
“算了,反正厉前辈肯收下丹药,说明前辈并不古板。这解蛊的法门,应该有机会学到的。”沈芷玺如此想着,心情微微畅快了起来。
……
苏望走出了紫云观,渐渐离开了人群,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施展蛊术,顿时,树上的五只蜜蜂离巢飞出。
他的极乐蛊到达幼蛊中期后,已经可以共享二十只普通昆虫的视野。
这五只蜜蜂在空中飞动,周遭的一切,皆落入他的眼中。
他见四处无人,便卸下了伪装,回复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再从另一条路,向紫云观走去。
……
苏望进了紫云观后,逮住了一个正赶去茅厕的道童问话,得知了求符之地:灵官殿。
日薄西山,余晖之下,殿内的香客已经寥寥,派符的道士正收拾着物事。
“道长,求符。”苏望走到这道士的面前,开口道。
道士停止了收拾,看了眼苏望,问道:“求什么符?”
“两张神行甲马,需要多少信钱?”苏望问道。
道门制符,通常得遵循一定的符仪。
画符前,得斋戒浴身、净口,开坛焚香,礼拜祝告。
画符时,掐诀、念咒、步罡,更要一气呵成。
这一趟下来,得耗费不少功夫和法力。
因此,人们求符,都要给信钱。
尤其是紫云观这种大的道观,求符的人多,而灵符不会增多,因此,一张灵符收的信钱比一些小道门或是游方道士多出不少。
不过,紫云观起码是大道观,所求的灵符都是灵验的,不像那些小道门或游方道士,很有可能给假符或是制作失败的灵符。
听了苏望的话后,这道士愕然了一下,随即失笑道:“这位小兄弟,你莫不是在茶馆听了那些话本小说吧。”
“嗯?”苏望面露疑惑。
“一般道观对外派的,都是些治病禳灾、驱鬼诛邪的灵符。”
“而神行甲马,因为用了它后,速度会增快,若是为贼人所得,贼人则用其打家劫舍、杀人越货。”
“因此,朝廷一向禁止道观对外派甲马。”
“神行甲马,我们也会制作,但都是给府衙和卫所的那群武夫。”
道士一边收拾,一边喋喋不休地给苏望科普着。
末了,道了一句:“小兄弟,回去吧,就要闭观了。”
话毕,便拿着包袱离去了。
苏望一边往观外走去,一边心中思忖:
“原来还有这一茬,听起来就像枪支管控。”
“那如此说来,那些火符、雷符等等有杀伤力的灵符,都不能求到了。”
“那这些该去哪搞?”
霎时间,他想起了如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