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阿超的变化,看到明叔脸上那开心的笑容,小国觉得很欣慰。虽然,自己并没有帮上什么。看到他们父子和好,总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自己当初年少无知,犯了许多错误。现在,可以帮助别人,毫不夸张的说,都是吴卫健和慕容雨蝶的功劳。一想到吴卫健,他放下手里的拖把,掏出电话,拨通了吴卫健的电话号码。“喂,是吴哥么?”
“是小国啊。有什么事情么?”
电话那边,传来吴卫健的声音。“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小国沉吟了一下说,“你知道,我这里每天都很忙,抽不出时间。我前两天听财叔说,他那老风扇坏了。所以,我想再买个风扇给他。可是,我没有时间去商场,那些地摊货,我又不放心,……”“呵呵,我明白了。”
吴卫健笑了笑,“不过,我现在在外地。这样吧,我给你个电话号码,你就找他帮你好了。……”“这样啊?”
小国有些犹豫地说。“你就找他帮你吧,不用客气的。找他,就象找我一样。……”“好吧,谢谢。”
小国挂掉电话,想了一下,又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是宏大哥么?我是财叔的儿子,小国。……”“啊,是小国。”
“是的。其实,我本来是找吴大哥帮忙的。不过,他在外地,就让我找你帮忙。……”小国把那些话又说了一遍。没有想到,宏采纳居然爽快地答应了。到了下午的时候,宏采纳拎着一个大纸箱子,来饭店找小国了。看到宏采纳这么快就帮他买来了电风扇,小国十分感激。宏采纳让他看了一下款式,知道很符合小国的要求。在小国的连声感谢中,宏采纳走了。“这个老道,很会给我找差事啊!哎,谁让自己认识了这么个朋友呢!”
离开饭店,宏采纳在心里想着。吴卫健出门这件事,他是知道的。而且,他还知道,是和豆豆一起,去了豆豆的老家。一想到吴卫健看到豆豆的父母,那些人在看吴卫健时,可能出现的各种表情,宏采纳不禁笑了。没办法,作家的想象力是强大的么。忽然,宏采纳浑身打了一个冷战,急忙向四周看了一眼。这条巷子,是明叔饭店的后巷,并没有什么人走动。他的目光,落在一个蹲在路边,正在用纸巾擦手机的年青人身上。在那个手机里,他看到了一些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是鬼魂。“看什么看?神经病。”
年青人发现宏采纳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不禁对宏采纳吼了一句。把手里的纸扔在地上,起身离开了。“呵呵。”
宏采纳笑了笑。反正不关自己的事,自己又何必多事呢?他沉吟了一下,离开了。这个年青人,正是阿超。刚才,他不小心把手机弄上了水,急忙从饭店的后门跑出来。一边用纸擦干手机上的水,一边看看千万别说那老头有什么事么。自己付出这么多辛苦,忍受明叔,都是为了实现那个愿望。如果把手机泡坏了,自己的愿望不是落空了。幸好,水没有泡进手机里面,只是在外面沾了一些。知道千万别说没事,他才放心,又回饭店里帮忙去了。说到吴卫健,他现在确实很紧张的。不过,不是因为要见豆豆的家长紧张。因为豆豆的老家比较偏僻,没有飞机场,他们只好坐火车。出于对豆豆的安全考虑,吴卫健买了两张贵宾卧铺票,就是那种两个人一个房间的票。他虽然象豆豆解释了,豆豆那眼神还是告诉他,和他在一个房间里,才是最“危险”的。看来,豆豆还没有意识到这次回家乡的危险性。在他们等车的时候,吴卫健就注意到了几个人。虽然,这些人经过仔细的乔装打扮,掩饰的很好,吴卫健还是嗅出了一些味道。这些人,一定是高师傅派来的。看来,他的这次行动,还是走漏了风声。尽管无法知道,高师傅是如何知道自己这次行动的。看到这些人,他知道,高师傅已经知道了。不知道,高师傅究竟知道多少?吴卫健坐在车厢的卧铺上,皱着眉头想着。如果高师傅知道很多,在他们上火车之前,就应该发难了。……“要不要喝点水?”
豆豆从一个塑料袋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吴卫健。“呵呵,谢谢。”
吴卫健接过矿泉水,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这种封闭式的卧铺房间,里面很简单。一张靠在窗子下面的桌子,两张短小的单人床铺,就再没什么了。一上火车,豆豆就忙碌了一阵,看的吴卫健有些眼花缭乱。豆豆就象一个魔术师似的,从旅行袋里变出各种东西。水果,面包,饮料,……直到最后,从里面掏出一本书和一个MP3,才宣告结束。他把身体靠在吴卫健的身上,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看着小说。火车开动以后,整个车厢都轻微地震动着。那种感觉,就象小时候睡的悠悠床,轻微地摇动着,很舒服。“啪”的一声,豆豆手里的书落在地上。她,睡着了。吴卫健有些无奈地笑了下,轻轻地把靠在身上的豆豆放在床上,把她挂在耳朵上的MP3摘下来,拣起落在地上的书,放在桌子上。看得出来,豆豆昨晚,一定是没有睡好。吴卫健看着车窗外面,那些景色,如同飞一般划过。豆豆的老家在关外,他们要坐一天一夜的火车。火车急驰速行了一阵,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前面,他们要穿过一处沙漠。“哎呀,我睡着了。”
在进入沙漠之前,火车需要在一个小站点进行补给。车厢一阵剧烈地抖动,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终于停了下来。豆豆也在这短促的震动中,被惊醒了。她拉着吴卫健的胳膊,从床上坐起来,把头靠在他的肩头,眼睛看着窗外,“到哪了?”
“马上就要进沙漠了。”
吴卫健用手轻轻地摩擦着她的手,看了她一眼。这种感觉,十分的舒服。豆豆很享受地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景色。虽然还没有进入沙漠,却已经可以看到沙漠的影子。视野很开阔,没有任何阻挡。地面的沙子,被落日的余辉染成了金黄色,一直延伸到远处,与暗蓝色的天空连成一条横线。一些高低不同的沙棘树,从起伏的沙丘中露出影子,在偶尔刮过的微风中轻轻地抖动着。那些暗黄的枝干上,挂着一串串黄豆大小的果实。在阳光里,就象是一串串的黄金。在没有风的天气里,沙漠,是美丽的。对于豆豆来说,这一刻,更加美丽,更加享受。……火车啸叫了一声,车身在一阵颤动之后,又重新踏上了路程。那条蜿蜒在沙漠中的铁路,就象是蜥蜴爬过的痕迹,在沙丘间若隐若现,起伏不定。路,只有行走的人,才知道它的终点!“呵呵,小国这次出来,真的变了。”
吴卫健接了一个电话之后,笑着对豆豆说。车厢里亮起了灯,到了晚餐时间了。两个人吃着豆豆带来的东西,就当作晚餐了。“又是小国打来的?”
豆豆一边用手撕着面包,一边看着吴卫健。“不是,是书生打来的。”
吴卫健笑了笑,“他告诉我,已经帮小国买好风扇了。小国知道明叔的老风扇坏了,就叫我帮忙。我在这里,就让他找那个书生了。”
“他还说什么?”
豆豆笑着问,“看你的表情,好象不只是汇报风扇这么简单啊?快老实交代。”
“呵呵,你还不了解那个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吴卫健笑了笑。“你到底说不说?”
豆豆看着吴卫健,做出准备把手里的面包丢过去的架势。“哎,和依依久了,连你都学得这么暴力了!”
吴卫健故做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还能说什么?无外乎,祝我们旅途愉快,看到你父母,要表现好些什么的,……”“呵呵。”
听到吴卫健的话,豆豆笑了。她知道,这些话,是被吴卫健加工过的。从宏采纳嘴里出来,一定是,“老道,你一定要珍惜这蜜月时光啊,看到豆豆的父母,一定要做出‘妇唱夫随’的样子。这样,人家才放心把女儿托付给你么。还有,春光一刻值千金之类的话,……”一想到宏采纳在电话那边,说话时那“八卦”的样子,豆豆不禁笑了起来。看到豆豆的样子,吴卫健也不禁尴尬地笑了笑。“呵呵,吃饱了,就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一睁眼睛,咱们就出了沙漠了。”
吴卫健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在自己的床铺上躺了下来。“晚安。”
豆豆点了点头,也在自己的床上躺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小睡了一会儿的关系,还是其它什么原因。身体虽然沾在床上,却一点困意也没有。看吴卫健的情形,他好象已经睡着了。为了不吵醒他,自己也只好侧躺在床上,把头枕在胳膊上,看一会儿车窗外面的风景,看一会儿熟睡中的吴卫健。不知不觉,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也睡着了。整个车厢陷入一片安静之中,除了火车行驶发出的,轻微的“咔哒”声,和偶尔一两个人的低语声。大部分人,都睡着了。沙漠的夜晚,确实有些不同的。而这些,坐在火车里面看,显得更加梦幻。一轮弯月,几点繁星,远处那些高低起伏的黑影,是沙丘。一阵清风吹过,把一些沙土轻轻吹起,又小心地放下。从车窗向外面看去的时候,感觉火车好象没有前进,只是在围着月亮不停地旋转。铁轨两边,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些红绿的警示灯。看上去,就象是一个个诡异的眼睛。也只有它们从车窗下面闪过,把一些光亮飞快地抛进车厢里面的时候,才可以知道,火车在前进。夜晚的沙漠,热气尽退。随之而来的,是从沙子下面蒸腾上来的寒气。火车头的灯不能照到很远,只可以照到很近的一片金黄。一些不知名的飞虫,追赶着车头的灯光,在这飞快移动的光亮中飞舞着。用它们的肢体语言,解说着对光明的渴求。被灯光扫过的沙面,偶尔会有一只孤单的蜥蜴被照到。它们因为突然的惊吓,有些发呆。当它们扭动着蛇一样的身体,匆忙逃跑时,灯光已经飞快地远去了。诺大的一个沙漠,却只是一副简单的图画。弯月,星光,车灯,……其它的,就只是黑色,深浅不同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