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电梯缓慢地向下落着,他们的心也跟着向下落,落向未知的凶险。“叮”的一声,电梯轻微抖动一下,终于安静下来。三个人对望一眼,张清远有些紧张地抓了抓自己的衣角,神色慌张地望向吴卫健。在一阵缓慢的摩擦声中,电梯门打开了,一些红黄的光亮照进电梯里面。吴卫健对冷千月和张清远用力点下头,率先向外面走去。看到外面的情景,三个人不禁有些吃惊。这里,居然是大楼的一层的大厅。只是,所有的一切都与平时不同。宽敞的大厅中间放着一个长长的桌子,桌子上面放着几个烛台。那些红黄的光亮,就是燃烧着的蜡烛发出来的。没有明亮的灯光,整个大厅都笼罩在一种暗蓝色的光线里面。红黄色与暗蓝色各自坚守着自己的领地,只有当烛火摇曳的时候,他们才会有所争执。长桌子的一端,张小天坐在那里,用那种无法言喻的眼神看着他们。“坐!”
张小天语声清冷地说。三个人对望一眼,吴卫健面无表情地向一张椅子走过去,冷千月和张清远惴惴不安地跟在他身后。他们的大脑都在努力运转着,猜测着张小天接下来会做什么。……“我没有说你们,只有你可以坐!”
张小天用眼神示意张清远坐下。“我……”张清远疑惑地用手指下自己。看到张小天肯定的眼神,惊慌地望向吴卫健,向他征询意见。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他们选择的余地。吴卫健满脸无奈地点下头,与冷千月站在原地,望着张清远向一张椅子走过去。看张清远那颤抖的身体,蹒跚而摇晃的脚步,前面仿佛不是椅子,而是断头台。一张椅子在没有任何外界力量作用的情况下向后移开,张小天示意张清远坐进那张椅子里面。张清远局促不安地坐进椅子里面,双手放在桌子下面用力绞着。“小天,你……”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要对张小天说些什么。“嘘!”
张小天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阻止张清远说下去。用手指了指周围的虚空,又指下自己的耳朵。“哦西几未,纳库耶西,哦路欣各亚,……”张清远有些迷惑地向周围望了望,却没有看见任何东西。就在他满脸疑惑和不安的时候,那首让他记忆深刻的歌又若有若无地响起,充满平静和神圣,又让人感觉不安和惶恐,……吴卫健和冷千月站在那里同样感觉不安,他们也听到歌声。电梯发出一声响动,他们俩急忙回头向身后看去。电梯的门再次打开,一些人一个接一个地从里面走出来。他们面无表情的从吴卫健他们身边经过,找到自己的位置在长桌子两边坐下来。一看到这些人,张清远不禁满脸惊恐。“你们,你们怎么也在这里?……”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团队的成员。最让他感到吃惊的,就连已经死去的“末日审判”和“夜游神”也出现在这里,与活人没有丝毫区别。1、2、3、4……这些人刚好把桌子两边的十三张椅子坐满。没有人回答张清远的问题,只是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里面。张清远有些无趣而惊慌地坐在椅子里,望着周围这些人。当初,他把这些人找到一起,组织起一个网络游戏职业玩家的团队。没有想到,今天大家会在这么诡异的情况下聚在一起,……张小天面色阴冷地打量一遍所有的人,眼睛里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他对着电梯点下头,仿佛在召唤什么人。电梯再次打开,大楼的保安队长他们居然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从里面鱼贯而出,每个人的手里都断着一些食品。他们按着某中顺序把食物摆在每个人面前,直到弄好一切才又回到电梯里面,消失。如此诡异的一切,吴卫健他们除了惊讶已经再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即使他们想说话,在这种怪异的气氛中,仿佛有某种力量夺走了他们的声音。看到摆在桌子上的那些食品,吴卫健的心里隐隐意识到一些事情。桌子上的东西很简单,只是一些无酵饼和没有发过酵的酒。这些东西,是基督门徒在过传统的逾越节时使用的食物。逾越节的设立,原是作以色列人从埃及为奴之地被拯救出来的纪念。上帝曾指示;当他们年年守这节时,儿女若问起它的意义,他们就要将这段历史重述一遍。这样,那奇妙的拯救就必留在众人心中,历久如新。直到耶酥死亡之后,基督设立圣餐礼,乃是要纪念那因他的死而完成的大拯救。信徒要遵守此礼,直到他带着能力和荣耀第二次降临之日。基督用这些象征来代表自己是毫无瑕疵的牺牲。“你们应当如此行,为的是纪念我!”
夜游神也语气虔诚的说。“你说我们是干净的,然而不都是干净的!”
“你说同你吃饭的人,用脚踢你!当时我们还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又说,‘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你们中间有一个人要卖我了’。”
“当时我们听到都很惊讶,曾经问过你,出卖你的人是谁,是谁这么卑鄙,无耻?……”“你曾经说,‘同我蘸手在盘子里的,就是他要卖我。人子必要去世,正如经上指着他所写的,但卖人子的人有祸了!那人不生在世上倒好。’当时我们还不明白,相互猜疑着,……”“你们在说什么?……”张清远有些奇怪地望着众人,听着他们那没头没脑的话,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在说什么?是在演话剧么?”
冷千月有些疑惑地低声向吴卫健询问。“这个你都不知道?”
吴卫健轻声说道,“他们是在说《圣经》中的对白。……”“《圣经》我知道,不过没看过!”
冷千月无所谓地说,“他们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这些对话,是耶酥知道有人把他出卖给罗马人,同门徒吃最后的晚餐时的对话。他们在这个时候揭露了犹大出卖基督的阴谋,……”吴卫健轻声解释给冷千月听,“你平时不看书的么?”
“看,谁说我不看!”
冷千月皱着眉头认真的说,“最后的晚餐么,我知道这个,很有名的。只不过平时除了看自己的专业书,就会看些比较流行的时尚杂志么。宗教这方面,我没信仰的!……”“切!”
吴卫健无奈地摇下头,再不说话。他一直在寻找机会,琢磨自己在什么时候出手比较恰当,可以彻底解决麻烦。“我们在说你!”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张清远的身上,一脸愤怒地用手指着张清远。“我,我,怎么了?”
张清远有些慌张地望着那些人。“是你出卖了主,出卖了我们的老师!……”末日审判双眼喷火地说。“主是谁?我不认识啊!我们的老师?我们从小学到大学都没在一个学校学习过,我怎么认识你的老师?……”张清远听到末日审判的话更加糊涂了。“当初要不是你出卖基督,我们的老师怎么会被罗马人钉在十字架上?……”夜游神愤怒地质问张清远。“这,这,……”张清远实在搞不懂,他们一会儿说自己出卖了他们的老师,一会儿又说耶酥被罗马人钉在十字架上是因为他。耶酥,十字架,…?张清远身体猛地一震,一下想到了什么。“他们这么说,不会,不会是把自己当成犹大了吧?人家犹大可是外国人,我可是中国人啊!……”一想到这些,张清远全身不停地冒着冷汗。“大家不要吵了!”
张小天平静地说,“当初,我用我的身体为你们赎罪,解脱你们的罪。可是,你们还是不知道悔改。现在,我要拿回我的一切,让自己解脱。……”张小天双手一张,一些微弱的光亮从他身后发出,张清远惊恐地望过去。他发现,那,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张小天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声音冰冷的说,“当初你吃了我的血肉,现在就让我吃了你的血肉来获得解脱。……”“什么?玩‘人吃人’?”
张清远听到张小天的话,再看到那些人目露凶光地盯着他,只觉得全身如同掉进冰窟窿里一般,大脑一麻,被吓得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