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珏正研究月华白留下来的棋局,一阵香风袭来,便看到自己的棋盘乱了。意寻欢一下滚进他怀里,司徒珏叹口气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意寻欢睁着大眼睛,还蓄了一包泪,“我害怕,你哄哄我,快。”
司徒珏无奈的将她拦腰抱起,放在马车的毯子上,单手撑着下巴,拍着她的后背,一边闭目养神。意寻欢往他怀里蹭了蹭,他睁开眼睛,望着她,“又怎么了。”
意寻欢嘟嘴道:“你还没哄呢。”
司徒珏沉思了一会,脸都快憋成了猪肝色,“我不太会。”
“没事,你随便哄哄。”
意寻欢眨了眨眼睛,期待的看着他。他无奈的看着她,将毯子盖上,便静静说道:“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意寻欢的笑意凝在了嘴边,“什么呀,为什么给我念经。”
司徒珏怔怔道:“这是清心咒,凝神,不是对你现在正好么。”
意寻欢撇了撇嘴,没好气道:“不准念经,睡觉!”
这下正合司徒珏的意思,他别的不算有兴趣,但睡觉,这个爱好能坚持二十余年而不腻烦。月华白见卯卯将朏朏的双腿用毛巾洗净,细细上药,动作轻柔,他心头一软,捏了捏她的手。“卯卯,你很喜欢毛团子么。”
卯卯抬起头来,“喜欢呀,好喜欢毛团子。”
眼里的笑意挡都挡不住,确确实实是喜欢的紧的模样。月华白柔声道:“那,我不是毛团子,你还喜欢我么。”
卯卯一愣,随即笑道:“你这是跟朏朏吃醋呢!我当然喜欢你呀,傻瓜。”
说罢捏了捏他的脸。月华白冰川似得脸仿佛春风过境,冰雪融化。“哎哟。”
卯卯吃痛,那朏朏张口咬了她。月华白眸光一凛,“该死的畜生。”
卯卯笑了笑,“没事,就一点小伤口,兴许是我抱疼了它。”
朏朏咬在了她的食指上,两个深深的牙印,月华白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一把抓住卯卯的手指,含在嘴里。卯卯羞红了脸,那朏朏却更加急躁的在马车里打转,冲卯卯哈气。月华白看都懒得看他,直接变了一个笼子,将它锁在里头。“好了,不流血了,这畜生野性难驯,没事别抱着它,万一伤了自己,岂不是让我心疼么。”
月华白心疼的看着她细嫩雪白的手指上两个伤口,柔声道。卯卯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知道啦,你别担心了,这么点伤口,无妨的。”
“那也不行,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受伤,我已经是罪该万死了。”
月华白紧张道。卯卯搂住了他的脖子,深情款款的望着他。“小白,你越来越会说话了,何时学的?”
“我一直这么会说话,只是,只对你一人说。”
“喵!喵!”
那朏朏不停地挠着笼子,月华白扫了它一眼,它爪子仿佛被电到一般,吓得缩了回来,卷在原地不敢动弹。司徒珏那边,侍卫们见未来的少夫人进去了没出来,大概小两口又和好了,喜滋滋的跑来跟哮天道:“我们准备出发了。”
哮天嘴里叼着狗尾巴草道:“知道啦。”
提了提裤子,便往马车上走,月华白正巧推开车门出来,与他一同坐在车辕处。“怎么了,看你这样子,谁惹你了。”
哮天坐上马车,驾着马跟上了司徒珏的马车。“我总觉得那个朏朏,不对劲,它身上的味道不对,出现的时机,也不对。”
月华白凝声道,语气中的怀疑与排斥特别明显。“那咱们稍加注意就好,你是不是太紧张了些,一个神君怕一个神兽!”
哮天斜眼道,这要是他是神君,跺一跺脚能让朏朏死于葬身之地了,还担心什么。“只能如此了,你也仔细些,别让它总是单独跟卯卯相处。”
他吩咐道。“嗯,知道了。”
哮天不以为然的驾着马车。意寻欢昏昏沉沉的睡到了傍晚,马车被大石一绊,有些不稳,将她震醒了。司徒珏见她醒了,起来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被枕麻的手臂。意寻欢擦了擦嘴角,睡眼朦胧道:“怎么还没到客栈呢,我都饿了。”
司徒珏望着外头,淡淡道:“快了,过了前面的桥就到凉州城了。”
意寻欢歪着头道:“为何不直接取道洛阳,离蓬莱不是更近么?”
司徒珏回头看了她一眼,“洛阳现在四分五裂,各大门阀在争夺已没落的夏侯家势力,去了反而平添麻烦,不如拐着走,不用应酬那些人。”
意寻欢点点头,也掀开车帘往外看。司徒珏手撑着下颚,往她那边看去,夕阳的余晖落在她的脸上,娇憨中,平添了一丝慵懒的妩媚,意寻欢立刻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回头冲他抛了一个媚眼,娇声道:“你偷看我。”
司徒珏坦然道:“欣赏美丽的东西,是人的本能。”
“你在夸我美?”
意寻欢吃惊道,这木头疙瘩还会夸女人呢?“你怎么知道凉州是绕远路,你去过江南么。”
司徒珏别过脸去,顾左右而言他。意寻欢不作他想,“嗯,我是江南人士,自小便生活在会稽。”
“那怎么会来京城。”
司徒珏问道。“想来就来嘛,天下之大,何处都是我家。”
意寻欢望着窗外,幽幽道。司徒珏一怔,小小女子,竟然有如此洒脱的境界,倒有几分风骨。“你呢,你去蓬莱做什么。”
意寻欢闷闷的问道,好似还没从刚才的话题里出来。“蓬莱岛的岛主晏黎嫁女,我师父与他多年交情,我不能不去。”
司徒珏轻声道。“唔,原来是这样,那咱们去不是叨扰了么。”
“不算,也当宾客罢了,蓬莱岛虽很少有外人入内,但也不排斥。”
司徒珏回看了她一眼。“少爷,咱们进城了。”
陈一舟在窗外回禀道。“嗯,老规矩,别惊动旁人,尽管找个清静些的客栈。”
司徒珏将车帘子放下,静静的闭着眼睛。“你这人倒是奇怪,旁的贵族公子出门恨不得带上莺莺燕燕,满城皆知,你倒好,一路上尽挑选那些不起眼的茶馆驿站。”
意寻欢揶揄道。“我不喜欢跟讨厌的人多说话。”
司徒珏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