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裳和高悠娉站在这处看了许久,一群人接了几百句诗,都没能破题,入不了陆二公子的法眼。
做为彩头的是一支花好月圆的玉簪,做功及其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只是被高高的摆在那里,却无人能得到。
众人的兴致都被吊得高高的,争先恐后地接着诗,当然也不全是为了彩头,更多是为了给沈影安一个面子。
云千裳见沈恂初表情阴沉,隐隐有发作的迹象,她收起笑,打算过去帮他解围:“我们过去看看?”
高悠娉显然也想看看陆二公子究竟出的什么题,竟难住了这么多人,于是便点点头。
两人往人群的方向走去。
沈冬凌站在人群中央,就属她旁边最宽敞,没人敢挤她。
她正挠头苦思冥想着,好半天挤出一句不成调的诗来,还自以为能碾压一众才子,获得魁首。
谁知刚说出口,别说陆二公子,就连肚子里没几滴墨水的沈影安都听不下去,毫不留情地给驳回了,还训斥了一通,让她别胡乱对诗。
她都能隐约听到周围人忍都忍不住的嗤笑声,表情顿时耷拉下来,脸色黑得像木炭。
刚想把心中的怒火发泄到身旁的宫女身上,后背就被人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这一下当即就把她满腔怒火点燃了起来,猛地回头,看见撞她的人还是她恨不得生吞活剥了的仇人,这下怒火更是噌地一下窜了上来。
再也顾不上什么皇室礼仪,破口大骂起来:“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连本公主都敢撞,还不赶快道歉,不然本公主就告诉母后,让她活扒了你的皮!”
尖锐的咒骂声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大家纷纷停下来,都看着沈冬凌,心里颇为怜悯得罪她的人。
谁不知道沈冬凌被皇后惯得娇蛮豪横、无法无天,谁得罪了她,就别想讨得好下场。
云千裳刚才压根就没看见沈冬凌,她发现就这一片地方最为宽敞,于是便和高悠娉往这边走。
谁知前面那人突然往后撤了一步,她猝不及防地撞了上去,那人一转头,她才发现,自己撞得竟是沈冬凌。
所谓不是仇家不碰面,真是可巧。
她整理了一下裙摆,面不改色道:“抱歉,不过,若不是公主突然后撤,本宫也不会撞到你,本宫的裙摆也被公主殿下踩脏了,奈何本宫一向宽容,不与殿下计较,裙摆就不必让殿下的丫鬟洗了。”
沈冬凌听见这话,登时气得脸色涨红。
在她的认知观里,只要别人让她不爽,不管是谁的错,都必须是那人的错,谁让那个倒霉鬼不长眼惹到了自己。
更别提云千裳还有怪罪她踩脏了她的裙摆的意思,还想让她的丫鬟洗裙摆,这简直就是在沈冬凌的逆鳞上来回蹦哒。
她气极反笑,阴冷的眸子盯着云千裳:“八王妃好大的面子,原来你先撞到本公主,最后还成了本公主的错了?你的破裙子能值几个钱,本公主踩脏了便踩脏了,回头再赔你一百件便是,可是你撞疼了我,该当如何赔偿?”
云千裳闻言,表情并未有任何变化,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裙摆,想起来这是沈恂初让人在锦衣坊给她用金线织的。
锦衣坊做衣服,从来不做重复的,所以她这件衣服世间仅此一件。
而且锦衣坊做衣服的用料都不是一般的贵重,就比如这金线,整个北楚国能拥有并且使用的制衣铺,绝对是五个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除非皇室和一些少数腰缠万贯的富商,比如像高家这种的,其他人还真买不起。
不过沈冬凌毕竟是皇室嘛,买还是能买起的,就是需要大出血一次了。
云千裳打量她一番,心里已经想好该怎么讹诈她一百件金线织的衣裳了。
没等她开口,高悠娉就看不下去,她显然也知道云千裳这件衣服的昂贵,对沈冬凌冷声道:“刚才是公主殿下突然后撤,这才撞上了王妃,臣妇是亲眼目睹的,绝不会有所欺瞒,所以这错不在八王妃。”
“何况殿下踩脏了王妃的裙摆,刚才还说要赔一百件一模一样的,不过毕竟王妃宽容,一百件就免了,殿下只需赔十件就好。”
就算只是赔十件,也能让沈冬凌肉疼得不行,等过完年后,恐怕还得紧巴巴地过上半年苦日子。
云千裳暗含深意地看了眼高悠娉,在心底对她赞不绝口,简直是神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