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宣。”
林瑞瑞的微信突然发过来一条消息,宁宣惊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我是伍兹曼,有时间聊一聊吗?她睡着了。中午我来找你。”
也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就再也没有消息发过来了,头像也再次灰暗下来。伍兹曼看着熟睡的林瑞瑞,很心疼,普通的剂量已经没办法让她入眠了,加大剂量又损害身体,今天早上伍兹曼来的时候林瑞瑞已经睡着了,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哭泣。“瑞瑞啊,我记得你说过你小时候有个好朋友不是么?昨天你母亲来消息了,那个人我们找到了,就是宁宣,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我带你去见她。虽然…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我帮你找到她了,你看到她会不会开心些?”
她知道此时林瑞瑞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她现在太脆弱了,风一吹就碎了。“伍兹曼,你找我什么事?”
等到约定的时间,伍兹曼早已经在门口等她,季苛没有跟着宁宣一起。宁宣看到了同平时不一样的伍兹曼,此时的她有些许憔悴,整个人也没有了平常的活力。,仿佛笼罩着一股死气。“去我宿舍说,没有其他人。”
伍兹曼和林瑞瑞是住一起的,学校给她们安排了一个双人间,就只有她们两个,这也是林瑞瑞母亲的要求 。“好了,有什么事。”
宁宣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伍兹曼叫她绝对不止聊聊这么简单,她们没有什么交集,可是伍兹曼偏偏来找她,为什么来找她,这肯定跟她有关,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事。“你六年前是不是住在一个叫花园小区的地方?你家对面是不是有一个跟你同龄的小女孩?而你们两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我不知道,不过我妈跟我说过,六年前我是住在你说的那个地方,对此我没有丝毫的记忆。我之前出过车祸,失忆了,可是我并不知道我忘了谁,我好像忘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在六年前的人,我现在仍旧想不起来任何事。很抱歉,我无法给你答案。”
“这样啊,根据我所知,你们之前确实认识,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能就只有你们两个知道吧。现在你们都失忆了,线索又断了。”
伍兹曼一时没了激情,刚觉得找到了线索,现在又没了。她一直以为林瑞瑞生病了是她母亲造成的,因为她只见过林瑞瑞的母亲,给她的感觉并不像不可理喻之人,而且她家里并没有遗传病史,她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父亲,就连阿姨也从未提起过,所以,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那个从未出现过的男人。 “如果我问你见过她父亲没,你肯定也不知道,我还以为我终于要弄清楚了呢。”
她笑了笑,好似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见过,是一个打扮还算爽朗的中年人,就见过一两次,不过大多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在家,啊对了,还有一个保姆。”
宁宣表示虽然不记得林瑞瑞了,但有时候她母亲还是会说着那时对面的女孩,此刻也只是再复述了一遍。“我母亲说那个人看我的眼神太奇怪,他说让我离他女儿远点,每次 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总是有意外,就是那个人在使绊子。其他的我母亲也不肯多说,她可能也是不想我知道太多我丢失的那一部分记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瑞瑞还记得你。这么久了,她的记忆一直回不来,有时候在梦里会出现一些破碎的片段,可是她记得那个小女孩,她说,有个女孩站在花丛里,给她编了一个花环,想送给她,可是那个女孩过不来,想让她过去……” 听完宁宣的话,伍兹曼更加确定,只要找到那个男人,一切都会浮出水面,可是那个人就像原地蒸发了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可是等我赶到的时候……瑞瑞她已经站到了楼顶的天台……她觉得那是个美好的花园,在那一场梦里,她可以找到自己的记忆,虽然只是一小部分,可是她仍旧开心的像个孩子,她很高兴地对我说,梦里的那个小女孩对她而言肯定很重要,感觉是不会出错的,是真的很重要,她要去找她。可是……从哪找起,我们并不知。”
“那个小女孩…是我?”
宁宣忍不住打断,她之前看到的林瑞瑞跟正常人一般无二,但是在伍兹曼的口中,林瑞瑞成了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她看到的是小女孩,我看到的,是八楼的天台……那天也是乌云笼罩,真应景啊。就差一点……宁宣,你喜欢她我管不着,可是她真的受不起刺激了,如果你接受不了黑暗中的她,那你就不要再找她了。”
伍兹曼学的是心理科,她更懂得如何与不同性格的人相处,而且林瑞瑞已经不能用普通的心理疾病来理解了,更何况找上她的不只有心理疾病……这里很黑。林瑞瑞看到的就是一片黑色,前面,没有路。她好像看到了一点光,很微弱,她努力的往前方走去,发现是两座房子,房子的门前站着一个小女孩,林瑞瑞眼前一花,来到了右边的房子门口,而她自己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瑞瑞!”
对面那个女孩对着她冲了过来,林瑞瑞只觉得那人脸上有一层雾,她看不清,她不记得她了。那时她们刚好十二岁,都还是需要细心呵护的年纪。“你是谁?”
林瑞瑞很迷茫,她不认识,没印象了。“我是宣宣啊。你不记得了?”
小女孩好像有些伤心,林瑞瑞突然发现她脸上的雾消散了,她看清楚她的模样了。“宣宣?”
林瑞瑞的头突然像针扎一般疼,好像有些记忆要复苏了。 “宁宣?你怎么在这里?头好痛……”林瑞瑞抱着头原地蹲下,一些零零散散的记忆开始复苏,好像有个人一直在她脑海里说话。“你好,我是宁宣。”
“你叫林瑞瑞啊,真好听。”
“你可以叫我宣宣哦。”
“我可以叫你瑞瑞吗?”
“瑞瑞你看!好吃的!”
“瑞瑞,我们去玩吧。”
“瑞瑞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瑞瑞,虽然我还小,但我是认真的,绝对不是小孩子的一时兴起。”
“瑞瑞,我们会活很久很久。”
……“瑞瑞!你们是谁!放开!”
哔哔——“不要!!!”
耳朵充斥着杂音,脑袋好混乱,好痛,真的好痛啊,不要…不要想起来……这是哪?好黑,没有路,瑞瑞回不了家了,没有灯……林瑞瑞再次清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天台,这里是八楼……而她的手上,还攥着手机。她木讷的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曼曼,能来接我吗?我又在这个高高的地方了,我怎么回去?”
“你别动!我来接你!”
伍兹曼接到电话后便一脸惊恐,连宁宣都顾不上直接出去,最后还警告了一句,“不准跟过来。”
宁宣止住了脚步,没有跟过去,她回到了宿舍。林瑞瑞坐在天台边,这里还有一排栏杆,她趴在上面往下看着,有点看不清。想睡觉了,这里好亮,这里好大,我的房间好小,好闷。“瑞瑞!”
伍兹曼来到这里,看到林瑞瑞正趴在栏杆上,有些害怕。“我来接你了,来,我们回去。”
她伸出手,林瑞瑞走过来用力的握住,回到了属于她的房间。等林瑞瑞睡着后,她直奔前台询问护士长,林瑞瑞的房间今天谁在负责,护士长一查发现那个房间的小护士今天辞职了还没有替补的,所以那个房间没有值班的。伍兹曼真的生气了。“我不知道你们这个医院是怎样的!但是就因为你的疏忽导致我朋友差点出事!这我就不能不管!医院里不容任何差错!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失误也会使病人丧失生命!你这个护士长是怎么当的!连有个空位都不知道!这样的事绝对没有第二次!但是我还要向院长说明!他到底是怎么管理这个医院的!你好自为之!”
理论完后伍兹曼再一次来到林瑞瑞的房门口,她不敢进去,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阿姨啊,你家这事还真……哎,瑞瑞本不该受这苦的,这些做家长的,都没有个自知之明。连我爸都束手无策了,难道真的一直要这样了吗?”
“曼曼啊,你要好好的照顾她,要叮嘱她按时吃药,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定期给你汇报情况,我都记下来啦,保证完成任务,不就盯着个人嘛,有多难,保证盯的好好的!就看你女儿我的吧!”
那时伍兹曼还拍着胸脯保证,说绝不会出错,而她父亲则去国外寻求更好的办法,以及能真正治疗林瑞瑞的方式。“老爸啊,这个任务太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