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他们要再去一次侯府。到了永乐侯府,三人还没有进去门,就撞上了马车。刚好,河西王妃从宫中得了信,从宫中赶回来,下马车的时候,王妃整个眼睛都是肿胀的,看起来是狠狠地哭过。王妃哪怕是跟萧楷闹了别扭,这刚从宫中出来,排场还是很大。等着王妃带着人鱼贯而入,苏子柠他们几个才进门。边走着,苏子柠边低声道:“这王妃听说不是老侯夫人亲生的,闻讯都如此伤心,偏偏那个大爷齐荀却半分伤心的意思都没有。”
杨峰看了看四周,低声呵斥:“我都告诉你侯府弯弯绕绕多,你也别在这儿说,被人听了去。”
有了杨峰告诫,苏子柠也便闭了嘴。侯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掌事的侯爷偏偏不在,就连那二爷也是一次都没碰见过,你说稀奇不稀奇。王妃直奔祠堂,进了老侯爷的灵柩,未见先哭,还哭着就没了动静,再然后就里面就有人道:“快来人啊!王妃昏过去了。”
又见着人将王妃送到了原本出嫁前住的紫元阁去住着,这场闹剧算是堪堪止住了。等着人走了,杨峰才道:“你们俩看见没有,正常人见到尸体,都应该是那种反应。”
杨峰觉得王妃昏过去,实在不算是夸张。倒是苏子柠不服,说了一句:“难道非得见到尸体昏过去,才算是正常人?”
“那你上次带来的两个铁汉子,不也吐了,你看看你们俩!”
杨峰从前见人这么害怕尸体都是嫌弃的,还是头一次向着这些人说话,杨峰这个人,要说拧巴,那真是拧巴的够呛。苏子柠知道,如果回复他,他肯定要一直犟下去,所以就住了嘴。“验尸要紧。”
千依先一步走进灵堂。这是他们第二次来了,显然这次因为王妃回来,特意有人将这里打理了一遍。照着上次过来,白色的纸人少了许多,而且也干净了许多,房间里面的腐臭气味依然浓郁。苏子柠看着棺材里面的尸体,立刻变得肃穆起来:“这与我们上次来看,是不是有些不同。”
杨峰看苏子柠如此敏锐,更加确定了她适合做仵作。而千依也附和:“现在这个天气,又不是夏天,蛆虫这种数量的增长,明显不对劲儿。”
“尸体腐化程度严重,那这也说明了尸体有人动了手脚。”
杨峰一直秉承着一个真理,尸体会告诉你答案。杨峰清理着尸体,手指顿了一顿:“如果想要知道老夫人的死因,我要剖尸。”
“都已经腐化了,剖尸有用吗?”
苏子柠问道。没给她回答,杨峰已经动手了,从腹部下三分下刀,甚至苏子柠都没看见杨峰的刀是从哪里掏出来的。等着剖开之后,杨峰指着里面道:“是有人动了手脚的,只有表皮腐化,里面甚至还有些完整。”
“尸体的死亡时间,根本不到二十天,只有十五天!”
这是杨峰得出来的结论,这就跟徐府尹当时跟他们说的时间不一样。三人现在都是疑虑重重,没等着他们继续讨论下去,外面就传来了声音。河西王妃刚刚醒过来,知道自己晕过去了之后十分懊悔。如今,正跪在外面:“母亲,女儿对不起您,不敢进去看你,但是女儿不会让你死的如此委屈的!”
她正边哭边说着,就看见苏子柠三人从里面走出来。“沐捕头,你负责查这个案子?”
河西王妃直接就认出了苏子柠,脸上泪痕还没干,看着苏子柠觉得有些惊喜。“是的,王妃。”
苏子柠同情王妃的遭遇。早前,她在府中坐着,遭受了外室构陷的无妄之灾,最重要的是,那件案子被处理的干干净净,苏子柠可不相信,那只是一个小小的外室能处理的。即便是外室心思缜密,再会哄男人,像是偷梁换柱这事她能做,但是杀人栽赃,再搞得满城风雨,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如今,她的嫡母,也是永乐侯府的老夫人过世,看得出来,河西王妃是真的替嫡母在伤心。王妃摸了眼泪,扶着身边的嬷嬷站起来,看着苏子柠道:“沐捕头,你过来,我单独跟你说几句话!”
看见苏子柠,河西王妃忽然像是找到了定心丸。正当河西王妃拉着苏子柠要进偏殿说几句,外面就传来齐荀的声音:“王妃,哥哥要跟你说几句话!”
齐荀这人,总是吃吃露面,而这次,好像是知道王妃要来,赶着跑回来的。“大哥,你且等会,我先和沐捕头把母亲的事情说一说。”
她自然不是简单的跟苏子柠说老夫人的事情,还有河西王府的事。齐荀这么一说,也便不嚷嚷了,只有些抱怨:“那就等王妃娘娘说完。”
苏子柠被河西王妃拉着进屋,河西王妃直言:“我早前就想寻你,但是一直在宫中没有机会。”
“王妃可有什么话要说。”
苏子柠预感,王妃知道的事情并不少。“说是可以说,不过你得帮我查查我嫡母的死因,她死的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河西王妃话里面很是笃定。“王妃何出此言?”
像是老夫人这个年龄的人,暴毙也是常有的事情。看了一眼苏子柠,王妃道:“虽然我嫁进王府那么久,但是还没有糊涂,嫡母的灵柩摆在这里不下葬,怎么可能没事?”
她这么一提,苏子柠倒是想到了,既然人已经死了,直接下了葬也便没事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还要事后动手脚呢?苏子柠想不通。“所以,我说的这件事情,你答应不答应。如果你查明死因,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有关河西王的。”
进宫这一趟,她算是跟河西王直接闹掰了。当时她在御前提出和离,当时河西王并没有答应,原因就是她在齐家的这几位哥哥。后来老夫人死了,他们又大吵了一架,这样她才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