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无动于衷。邱鸣浩说道,“放心,我们说什么,做什么,外面的人听不到,也看不到,这房里也没别的外人。”
老鸨眼神一缩,“你就是外人!”
话落,转身朝外面走去,边走边扯开了嗓子大喊,“杏儿,小桃……”然而,任凭她怎么叫喊,就是听不到回应,更令她惊骇欲绝的是,雅间里仿佛多了堵无形的墙,牢固的可怕,任她使出了浑身解数,却无法撼动其分毫。外面,莺歌燕舞,她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从雅间门口经过的人影,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可一道无形的天堑,把她阻隔在了不同的世界。阵法,一定是阵法;可是,他不是武道、丹道双绝吗?什么时候阵法造诣也这么高深莫测了,她确信自己并没有看到他布置阵法。战栗突起,几分钟后,老鸨才勉力稳住心神,强笑说道,“想不到,小王爷竟还是一位强大的神阵师,小女子钦佩万分。只是,咱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我们自问也没有得罪您的地方,可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邱鸣浩收敛了笑容,淡淡说道,“姑娘,依你们的所作所为,帝国早该把你们铲除,容你们活到现在,已是格外开恩了。”
“哈哈,小王爷用不着吓唬我,你当我们是软柿子还是随风飘零的无根之草?我们可不是任你们拿捏的。”
邱鸣浩冷然道,“别太把自己当根葱,江崖怎样?现在他还能冒泡么?”
笑声嘎然而止,房里陷入了暂时的沉寂。良久,老鸨伸手在脸上一抹,现出一张清秀的脸蛋,神情沮丧,说道,“小女子林婉蓉,愿听凭小王爷发落。”
邱鸣浩笑容乍现,原本笔直的身躯微微松弛下来。在这一瞬间,林婉蓉娇躯一拧,腾空而起,半空中双手前探,宛若一只怒鹰,挟起了凌厉的巨大力道 ,劲风飒飒,直向邱鸣浩两肩拍抓而去。怒鹰搏兔,迅疾而猛,其势如电如雷,须臾之间,坚如钢钩的纤纤玉指已搭上了邱鸣浩的双肩。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邱鸣浩似是傻了一般,一动不动,直到十指如钩锁住了两边肩膀,才惊叫出声,脸上也显露出痛楚之色。巨大的冲力令邱鸣浩连人带椅倒翻在地,而林婉蓉顺势跨坐在他身上。拿捏住邱鸣浩,林婉蓉顿觉胜券在握,居高临下俯视着身下的邱鸣浩,揶揄道,“小王爷,现在您想要怎么发落小女子啊?”
说罢,不由大笑出来,银铃般的笑声在雅间里回荡。邱鸣浩眨巴着双眼,笑笑,看不见半点畏惧感,说道,“婉蓉姑娘,投怀送抱也不用这么猴急啊!这样子多不舒服!”
说完,还移动了下身体,以期能让自己更舒适一些。什么?林婉蓉呆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迅猛凌厉的怒鹰搏免竟然成了投怀送抱,蔑视,赤裸裸的蔑视!小子,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小王爷又怎样,照样是个屁!眸子冷厉,林婉蓉娇笑,森然道,“小王爷,这话一点都不好笑,别忘了,你现在可是落到了本姑娘手里,本姑娘想怎么拿捏你就怎么拿捏你!”
林婉蓉表情凶狠,无如邱鸣浩竟对自己的处境不以为意,心宽得像大海一样,微笑着说道,“婉蓉姑娘,其实你这张脸一点都不好看,还是另一张脸漂亮、真实。哦,对了,你真重,压着我了。”
林婉蓉一怔,大怒,竟敢说本姑娘重,“闭嘴,再废话老娘杀了你。”
竟然忽略了邱鸣浩话中另一重意思。现在的姑娘家怎么都这么彪悍?见邱鸣浩目光灼灼盯着自己,林婉蓉竟觉浑身不自在,似有冷汗要冒出来,好不容易才压下心中的情绪,叱道,“小王爷,本姑娘不为己甚,只要你打开阵法,从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如何?”
“不行”,邱鸿浩一口拒绝,非常干脆。“为何不行?”
感受着身上惊人的弹性,邱鸣浩兴起一股促狭之意,难得美女盛情,如果轻易放过,岂不是辜负了此时此地的良辰美景。邱鸣浩一脸的理直气壮,甚至有些愤愤不平,说道,“你把本公子压在地板上摩擦,传出去本公子的脸往哪放?本公子自然得讨回面子。”
林婉蓉顿时想到了什么,羞、气交加,不怪她会这么敏感,任谁听到邱鸣浩的话都会这么联想的!“色狼,登徒子,本姑娘杀了你!”
林婉蓉的凶神恶煞,换来的却是邱鸣浩的轻描淡写,“不用客气,尽管试试!”
林婉蓉几欲气绝,一时陷入了两难境地。姑且不论能否杀得了邱鸣浩,就算能,敢吗?他的身份、背景,邱家的实力和影响力,林婉蓉清楚,也正因为清楚才会心里忌惮,没有组织的援手,自己拿什么来抗衡,花城事件就是前车之鉴。一种无力的感觉涌上林婉蓉的心头;同时,深深懊恼自己沉不住气,人家不过简单的三言两语自己竟草率出手,连对方的来意都没摸清楚。要说邱鸣浩是来寻花问柳的,傻子才会相信。“小王爷,你想怎样?”
林婉蓉话中有了服软之意,但十指如钩,依然紧抓住邱鸣浩的双肩。“很简单,你所知道的有关你组织的一切,还有花蛇的藏身之所。我保证,你会安全离开泰古州。”
邱鸣浩简单明了,林婉蓉同样干脆,说道,“不可能,这是背叛。“婉蓉姑娘,你应该知道,当年,我们不过是一群六七岁的孩子,他们却三番四次追杀我们, 连小孩子都下得了手,他们还是人吗?不是,是畜生。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利用、伤害无数无辜之人;这些毫无人性、卑劣而又穷凶极恶的败类,难道不该杀吗?”
“还是说,婉蓉姑娘,你和他们是一样一样的?”
“我?我当然不是,长这么大,本姑娘还没亲手杀过一个人”,林婉蓉急忙矢口否认。“花蛇是罪魁祸首之一,找他报仇是理所应当,我们不想牵连他人。否则,你们早就被铲除了。”
“那你找花蛇去呀,逼我干嘛?这难道不是殃于无辜吗?”
林婉蓉甚感委屈,郁闷说道。“那是在帮你,你们组织为了钱,坏事做尽,早晚会出事。你还年轻,应该涉足不深,难道你愿意一辈子像老鼠一样生活在黑暗之中,你就不想卸下层层伪装,大大方方行走在阳光下吗?”
“不用多说,本姑娘是不会告诉你的。撤了阵法,我们会离开这里。”
“你们走不了的,密室、暗道,甚至你们的每一个成员,我们都了若指掌。”
至此,两人似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也许,下一秒,就是图穷七现的时候。“呵呵,小王爷,记得你刚才说过,我们在屋里说什么、做什么,外面的人既听不见也看不见。即然这样,就算本姑娘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是不是? 也许,吃点苦头,你会改变注意的。不过,你放心,本姑娘不会轻易杀你的”,林婉蓉小有得意,十指用力,决计让邱鸣浩尝尝皮肉之苦。然而,当她力贯十指的时候,赫然发现,身下的血肉之躯不知何时已变得坚逾精钢,就连那层薄薄的衣服,也成了她不可逾越的屏障。唰,林婉蓉冷汗直流,没有丝毫迟疑,细鹞巧翻云,跨坐在邱鸣浩身上的娇躯腾空跃起,落地后接连后退几步,直到背部倚靠在坚实的墙壁上才停止,眼眸中充斥着浓浓的慌乱、惊惧和忌惮。邱鸣浩慢慢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笑对着林婉蓉,慢慢释放出自身的威压。动之以情,晓之以利,这只是对付普通人的手段;对于修炼者,示之以威,才更有效。修炼者的世界,实力为尊,没有强大的力量,如何能让他人信服、臣服?威压沉重如山岳,林婉蓉竭力抵挡,恍惚中,耳边传来邱鸣浩的声音,“一年前,我已不再是武君。”
不是武君?那是,大武君?老天,他才几岁?他还是人吗?林婉蓉惊悚万分,连抵抗的勇气似乎都在一点一点消退!重压来的缓慢,却退的飞快,就在林婉蓉觉得自己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威压倏地消失了!顾不得自己狼狈的样子,林婉蓉大口大口喘着气,刚才,她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这感觉无比的清晰和强烈。也许,以后相当长的时间里,自己对此都会心有余悸吧!鬼门关,的确令无数人望而怯步!“来,婉蓉姑娘,喝杯酒压压惊。”
“用不着假惺惺的,本姑娘什么也不会说”,实在很想喝点什么,刚才鬼门关前走一遭,到现在还惊魂未定,林婉蓉心里害怕却强作嘴硬。“古人云,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婉蓉姑娘高风亮节,令人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