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大年龄还——” 到了嘴边的话没说完,郑建国也就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林山的业务能力在他眼里并不高明,可老人家的古道热肠却是从郑富贵命运的转变中看到的,那么深夜时分有人敲门求到自己头上,只要是有点职业道德的,便都会应允前往吧? “他家还有什么人吗?”
良久,郑建国皱着眉头开口问了,他记忆中林山是没有儿子的,果然很快郑富贵的话算是印证了他的想法:“老师一辈子没成家,就是在前些年捡了个闺女,现在公社医务室当护士,我们回来时你娘才去看过,给了些钱。”
“那就把她的户口迁到——” 某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郑建国却没有说出来,他现在已经很少有这些冲动,不过放在这个时候,那就是顺手的照顾而以,于是开口道:“要不你找下齐鸣,把她调到县医院里去,我再找人送她去上个夜校——” “齐鸣现在调到第二人民医院去了,现在是院长办公室主任,要是调林玲到人民医院,我就能办。”
郑富贵的声音高了几个分贝,郑建国倒是没想到齐鸣跑到二院去了,要不是成了院长办公室主任,他还以为这是齐科长得罪人被发配了,那第二人民医院可是在东关那边郊区了:“那您能办就更好了,不过我感觉您还是找人办的好,现在等您犯错误的怕是不少——” 老爹要显摆他的能力,郑建国当然不会拦着,然而考虑到他是自打考上大学前就不断得罪人,在出国之前更是明里暗里得罪了一大批,现在他在地球这边的美利坚,人家想搞他下是有心无力,可老爹在家里如果因为蝇营狗苟被人盯上,不说他后面找不找人家算账,现成的脸面是要丢进泥地里的。 “你都要把三里堡搬迁了,我还在乎那群跳梁小丑吗?”
郑富贵显然更没放在心上,只是他有自己的想法在里面:“我为了报答老师的恩情照顾下林玲,谁敢说我的不是?”
“那好,按您说的办。”
听到老爹下了决心,郑建国倒是也没有再说什么,正如郑富贵所说,他都要把三里堡整体搬迁了,以后自己就是个乡绅了吧? 事情眼瞅着都安排过,郑建国也就又说了两句挂上电话,只是瞅着还不断闪烁的应答器,想了想也就探手按了下去,没想到江路的嗓门传了过来:“建国,徐秘现在被借调到教育部了,赵秘则是成了外交学院外事办的副主任,我是在大使馆看大门了——” “哦,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想起之前接的崔秘电话,郑建国倒是没想到会有这种变故,徐秘之所以去了教育部,还是因为他之前关于公社教育的话,后来把数据填了进去就让徐秘拿走,这应该是引起了上面的重视,不过对于徐秘来说应该是有所预料才对。 只是赵亮亮去了外交学院的外事办干副主任,这在郑建国的印象里是有些夸张的,外交学院他自然不陌生,不过那也只是在当时高考后听说过,而之所以听说,还是后知后觉的想报考这所学校。 不过由于出国的原因,郑建国又和赵亮亮等外交人员打起交道,对于今年年底才正式恢复的这所学校也知道,可惊讶的便是赵亮亮能够调到这个地方去,而且还是外事办公室的副主任? 还没恢复的学校的外事办公室副主任,这怎么看怎么都是被发配了,郑建国脑海中闪过了这个念头按了下条信息,不过让他惊讶的是把所有留言听完后,竟然没有崔宇来的电话留言:“咦,这是没来吗?”
“没来就算了——” 全部听完发现没有其他的消息,郑建国也不是没事儿干了,脱掉衣服到了洗手间里冲了个澡,便拿着要审的论文到了沙发前,一屁股坐下后开始赶作业,不想门口传来了铃声:“叮咚——” “这么晚了——” 瞅了瞅墙上的挂钟指向22点,郑建国放下了手中的论文站起身,关上了还在放着的高清电视后到了门口,隔着玻璃门就看到了外边的玛丽和哈迪森两口子,于是打开了对讲机道:“哈迪森先生,哈迪森太太,你们不应该过来的,我的律师说咱们不能通过私下接触进行沟通——” “嗨,郑,我能和你面对面说下吗?就像男人对男人那样?”
哈迪森猛然抬起了头看向对讲机的地方,接着就看到了门口房檐下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面色当即一变道:“你就是用的这个录像,来反诉瓦莱丽的吗?你和瓦莱丽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和你说了什么?”
“哦,原来瓦莱丽还没有说出事实,那咱们就更不能见面了——” 郑建国摸了摸鼻子冲着对讲机说过,只看哈迪森两口子还蒙在鼓里的样子,就知道瓦莱丽还没有向这对可怜的父母坦白,也就开口道:“有鉴于瓦莱丽对我的指控实在太卑鄙,我想请你们两位离开我的门口,否则我将会报警,你们不会想让我那样做的,对吗?”
“郑医生,我们只是想和你谈谈,瓦莱丽是个好孩子,她的心地很善良的——” 玛丽冲着摄像头满是可怜兮兮的哀求模样,然而正因为看到她脸上的悲伤,郑建国也就皱起了眉头:“你们会知道出了什么事的,希望哈迪森夫人你到时候能够依旧相信她是个好孩子,还心地很善良,你们可以走了。”
“郑,亏你还是个医生,我看你的心是冰冷的,就像黄皮——” 哈迪森咬牙切齿的猛然大吼起来,只是没等他的话说完,旁边的玛丽已经挥起了手抽在了他脸上,啪的一声后又飞快捂住了自己的嘴:“哈迪森,闭嘴!!!”
“呵呵,在我的家里有句话叫上楼不正下楼歪,瓦莱丽能有现在的下场,也不是别人教出来的,如果你们再不离开,我将会把先前的录像公布出去,你们可以走了。”
皱着眉头再次发出最后通牒,郑建国也就回到了自己的沙发上,拿起先前的论文开始看起,以他对美利坚人的了解,这两口子绝对不会再继续留在门口纠缠于他。 而事实也正如郑建国所想的那样,门口的哈迪森与玛丽两人很快离开,于是看完手上的两篇论文后,郑建国也就打着哈欠爬上了床,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半夜里突然急促的警报声:“呜呜呜——” “谢特!”
从席梦思床垫上直直坐起,郑建国定了定神清醒后便是吸了口气,发现没有想象中的刺鼻味道,也就明白不是着火了,于是翻身起来按下了门口的报警开关,又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试了试温度,这才缓缓的拉开了门瞅着外边,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清晰看到并没有什么异常。 然而,对于自家安保系统有着清晰了解的郑建国,可是知道这个警报不会无缘无故的乱响,慢慢的在走廊里才走了两步,顿时传来了一声隐约的轰鸣:“咣——” “呜呜呜——” 刺耳的警报再次响起,郑建国算是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于是转身飞快的到了地下室监控前,也就看到正门口处的摄像头下面,满脸狰狞的哈迪森手持民用版双管雷明顿870,正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监控摄像头):“轰——” “蠢货,简直是蠢的无可救药了——” 随着火光闪现,监控摄像头的镜头显示出了斑斑花点,郑建国能够想到安装监控设备自然也能想到会被人破坏,所以这个监控摄像头的位置是提前用水泥+混凝土浇灌后从里面装了防弹玻璃,这种雷明顿枪想要破坏就是扯淡了。 不过郑建国也没闲着,雷明顿870民用版既是防卫用也是开门利器,什么锁在这种枪的面前都是没什么大用,也就是他的防弹门不是单向锁插而是上下左三向锁插而以,破坏了门锁后只会让这扇门彻底锁死。 当然这套房子还有个出入口就是车库的门,郑建国很快到了电话机前开始拨打报警电话:“911吗?我的门口有人持枪想要入侵我的房间,他已经开了两枪了——” “呜呜呜——” 刺耳的警报声依旧响彻在房间里,郑建国在报了警后探手再次关上警报,只是等他到了拉上的窗户帘后看了看外边的动静,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电了,斜对面的50号住户里正灯火通明,窗户口还有人影正在观望。 “妈的,幸亏这是装了防弹的——” 眼瞅着门口的哈迪森还在拿着枪冲门射击,郑建国是看的后背有些透心凉,如果当时为了省钱没有采用防弹设计,这会儿他应该已经横尸当场才对,家里可只有防弹头盔和夜视镜,这俩玩意在面对雷明顿870时就是白送人头的。 “2点43分——” 瞅了瞅手腕上的表,郑建国开始给警察计时,不知是夜深人静警察们睡着了,还是由于先前的停电有人浑水摸鱼导致警力紧张,直到门口的哈迪森打光身上的弹药回了家,警察们竟然也没到达。 “呜哇——” 好似影视剧中的场景般,随着哈迪森回到了自己家后,街道上开过了了辆警车,然而由于哈迪森已经回了自己的屋,警车停在郑建国的家门口后,两个警察下了车后竟然还左看右看的,最终朝着他家门走来。 “谢特!”
郑建国看了眼哈迪森的家,当即飞快跑到了门口,透过玻璃望着外边的警察喊着和比划着:“那边,那边,凶手在那边,又出来了——” “开门,给我打开门,是你报的警吗?你说什么?”
门口处的警察瞅着郑建国神情好奇之际,只听身后的同伴一声吼:“谢特,站住,先生——” “轰——” “啪——” 随着一声轰鸣夹杂着火光传来,门口处的警察转身间看到持枪的哈迪森,当即不顾旁边倒地的同伴,手中的枪掏出便扣动起扳机:“啪啪啪啪——” “爸爸!!!”
伴随着一声尖叫哈迪森倒地,麦克的身影从52号门口出现,郑建国却没有理他的转身到了车库门口,手忙脚乱的打开门锁后又打开了车库,这才向着已经倒地的警察跑了过去:“让开,让开,我是医生!”
“啊,你是医生——” 正满脸郑重的警察瞅了瞅郑建国,郑建国也就点了点头道:“是的,我是麻省总医院急诊室的医生,当然还是个住院医,让我来看看你的同伴——哦,谢特。”
“阿莫斯还有救吗?”
当郑建国看清满脸是血的倒地警察后,却被眼前的这幕给惊呆了,此时他面前的警察整个脸好似成了血葫芦,当即摇了摇头朝这位警察身上看了过去:“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伤势,但是我得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作为第一次遇到枪击和枪伤患者,郑建国发现自己并未像以前想象时那么激动,而是异常冷静的避开了鲜血淋漓的脸外,开始检查起这个警察身上的伤势:“我需要解开他身上的衣服——” 颤悠悠的解开警察身上的衣服,当郑建国望着这位警察那不算宽阔的前胸上成片的鲜血时,他也就知道了这位警察现在最大的危险:“他的血型是多少?阿莫斯的血型?让急救中心联系医院,先把适合他的血型匹配出来,伤口太多出血量无法估算,不能送到5分钟路程以外的急诊室,否则他就见不到手术台了——” 才走到已经倒地的哈迪森面前的警察听到大吼,当即回头瞅了瞅自己的同伴又看了看同样倒地的“枪手”,接着抬脚将地上的散弹枪踢开,又探手将趴在“枪手”身上的男孩扯开,冲着对讲机吼了起来:“中心中心——让急救中心协调5分钟内的急诊室接收,阿莫斯撑不到5分钟以外的医院——” “呜——” 郑建国才把目光投向远处倒地的哈迪森,远处便又开来了辆警车,这时玛丽跌跌撞撞的到了哈迪森旁边,瞅着已经没了声息的他喊了起来:“天呐,哈迪森,哈迪森——郑,你能救下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