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会议，是每一个研究人员都盼望参加的，不说像是普通的研究人员，便是郑建国这样名头刺眼的，他也想去某些诺奖得主参加，最好是做报告的会议。 即便是因为研究保密协议，许多正在研究的内容没办法在会议上发出来，可能和诺奖大佬们混个面熟，那也是值得，如果能来张合影，他也会洗出来挂在自己办公室里面。 毕竟，诺奖大佬，那就是诺奖大佬，各个领域内言出法随的强人。 想象下，证明了胃里没有幽门螺旋杆菌的帕尔莫身份，可只是个专家还不是个诺奖大佬，就让全世界专家们和教科书跟着人云亦云几十年。 所以，郑建国对于发来的会议邀请，就是设置了要有诺奖大佬出席的底线，这一方面是基于他没时间的现实，还有一方面是专业对口与否的问题。 郑建国现如今的研究涉及到生物和医学以及物理三个领域，只是由于目前条件限制的问题，其中医学是挂靠在麻省总医院这边，也就是有邀请的话会先发给医院，就像先前艾米通知他下月要举行的会议那样。 而物理方面则是挂靠在哈佛大学那边，有什么邀请就会发给哈佛大学物理系，主要是由费舍尔来和他做对接。 唯独涉及到生物方向的PCR技术这块，是由郑建国的保护伞生物在负责，也就是正给他报会议邀请的大约翰：“全球传染病和临床微生物学大会是先前才收到的邀请，安德鲁爵士那边让叶敏德教授代转过来的，还说可以的话请您务必出席。”
安德鲁爵士的研究领域是生理学和生物物理学，并且凭借在后者中神经动作电位上的研究，获得了1963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和传染病以及临床微生物学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当然，考虑到这位很有可能是代替他人邀请，郑建国这会儿想的还是借着参会的机会去看看儿子：“还有6月29的伦敦肠胃病学和消化系统疾病国际会议，你记得提醒我。”
旁边，眼瞅着郑建国放下了电话，艾斯特面带好奇的开口问了起来：“是代表医院去吗？”
郑建国到了她旁边扒拉了下外卖袋，摸出了个汉堡打开的咬了口道：“医院和私人都有，当然也可能是那边的邀请还没发到医院——” 菲欧娜满眼羡慕的看了眼艾斯特后：“这是被拉壮丁了？”
会议筹办方在组织一场学术会议前，会将涉及到的领域内大佬拉个单子出来，然后依旧会议规模来确定邀请嘉宾的级别，其中地区级能请到像是拉斯克奖获得者，国家级能请到诺奖大佬便算得上是成功，因为可以吸引到足够多的慕名者。 而至于像先前冠以全球这种字眼的国际会议，哪怕是在自己的女人面前，郑建国还没有显摆的想法：“应该是去捧场，说是传染病和临床生物学，对了，你过会问下沃尔顿教授有没有想去的想法——” 菲欧娜满脸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他现在怕是没什么心情去参加这些会议，目前未知病毒的研究还没半点进展了。”
再次咬了口汉堡吃过，郑建国当然知道这才是HIV病毒研究的现状，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松的就扔了出去：“那好吧，我还想带你去转转了。”
飞快扫了眼旁边的艾斯特，菲欧娜白皙的面颊上大大的蓝色眼眸弯成了个月牙：“不用，让艾斯特陪你去吧，相信她会把你伺候好的。”
顺着菲欧娜的目光看了眼艾斯特，郑建国是听到了她的说法后感觉忽略了个问题，那就是菲欧娜目前跟着沃尔顿教授研究的HIV病毒，可是要到九十年代才会有进展！ 那么，在这10年里面，菲欧娜将会丧失掉她之前依靠天赋取得的优势。 并且，随着实验室在HIV病毒上的研究陷入停滞，会导致她在目前接受的MD和PhD联合培训项目中落后。 哪怕顺利完成培训拿到主治医生资格，菲欧娜未来能选择的方向，也有极大的可能会是这个领域，否则之前的研究就算是前功尽弃了。 望着菲欧娜精致的面颊和大大的蓝色眼眸，郑建国是又想起了旁边的艾斯特，怎么说也是有篇《科学》打底的了，而且还是在未来有巨大影响力的DNA序列检测领域，以后便是吃老本，那也会是这个领域内的专家。 菲欧娜已经认识郑建国三年时间，便是成为他的女人也有两年的时间了，虽说两人并不是朝朝暮暮的相处着，可以她夸张的智商和女人的第六感，依旧是敏锐的发现他眼中的异样。 不过菲欧娜却以为是想带她去不列颠取长补短了，当然在心中她也是想去的，便眨了眨蓝色的眼眸道：“我想要是你建议的话，教授可能会同意去。”
郑建国摇了摇头，知道她是误会自己在想的什么了，当即改口道：“你对ICSI (单蝌蚪卵胞浆显微注射Intracytoplasmic sperm injection的缩写)了解到哪一步了？”
菲欧娜诧异的看了眼艾斯特后开口道：“和艾斯特一样了解，要不是知道你和瑟琳娜没问题，我就怀疑这个技术是你给自己准备的了，我一直在想你开发这个技术做什么？”
菲欧娜的话音落下，郑建国却是吃着汉堡喝着咖啡没有做声，旁边的艾斯特则是干脆拿着双默然的眸子看向了她：“你还猜不出来吗？”
菲欧娜愣愣的看过郑建国的面颊，脑海中闪过了个念头的开口道：“这个，卡米尔不能正常排卵？”
ICSI技术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解决重度的男性不育问题，将没办法自己找到卵细胞的蝌蚪送进去，而不是像目前第一代的那样送到面前。 可这也能解决女性生殖系统比如单侧输卵管畸形等问题，将开始发育的卵细胞直接移入子宫，以达到孕育的目的。 而郑建国和瑟琳娜的儿子都出生了，那么就可以确认他和瑟琳娜的身体是没什么问题的，按照排除法就会想到他的正牌女友——卡米尔！ 不过随着这话问完，菲欧娜已经傻了：“你为了她推进的这个研究？”
这是三人第一次谈到卡米尔，郑建国是边吃边扫过菲欧娜和艾斯特的神情，他虽然已经习惯了三人间的取长补短，可内心中的道德底线还没让他坦然说出对卡米尔的想法：“我想的是你现在多了个选择，以后可以考虑往这方面发展下，到时候论文出来，咱们三人第一作者。”
白皙的面上露出惊喜之色，菲欧娜对郑建国的感情很奇怪，以前是新鲜后来便是名气地位和财富这些，却直到这会儿才发现她从未在学术上去要些什么，便感动坏了：“真的？”
下意识的说完，菲欧娜又猛然间想起个可能性，面现迟疑道：“那这样的话，旁人是不是就能猜到咱们的关系了？”
心说你们俩都住到一起买了各自的房子，对于有心人来说只要查下付账账户就能确认，这会儿倒是想起来旁人的眼光了？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郑建国耸了耸肩道：“外边的人猜不猜没关系，医院这些人应该不会去猜，他们手上的活还没忙完了。”
上下打量过郑建国的面颊，菲欧娜当然能听出他这话里杀气腾腾的潜台词，便知道他可能是对三人间关系的曝光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也就开口道：“我已经可以卵胞浆内注射了，这篇论文能发到《柳叶刀》上吗？”
将手上剩的汉堡塞进嘴里，郑建国笑道：“要是你们俩的话，最多也就是发到《柳叶刀》上，但是加上我的话，应该能发到《科学》上，而且这样的话，你以后可以当个生殖方面的专家了。”
下意识的高兴了下，菲欧娜白色面颊上是闪过惊喜后飞快敛去：“你不看好未知病毒的研究吗？”
郑建国心说何止不看好，那就是个天坑，当然这个念头他也就是想想而以，神情不变的开口道：“不是，我是说你多个选择。”
之所以谈到ICSI的论文，这也是因为该技术没什么太大的难度，理论上来说只要想到了这点，剩下的也就是砸钱了。 整个技术最大的难度重点在于显微镜下注射的针：从液面下将活动形态的蝌蚪制住，再先尾后头的将蝌蚪吸入针内，再转移至用显微固定针吸住的卵细胞前完成注射撤回，主要工具便是这根针。 当然在这根针之外，还有显微镜和固定卵细胞的钉。 不过这个针对于旁人可能是个难度，毕竟要求这么高，对于器械公司可能会造成困扰，可对于主导研发扫描隧道显微镜的郑建国来说，就不会是太大的问题了，STM的针尖可是一个原子大小！ 只不过说是砸钱，针尖和显微镜这些设备的费用，还没超过购买试验动物的费用高。 这是因为郑建国为了尽快推进这个技术，并未拿着便宜点的老鼠兔子和狗来做实验，而是直接使用了和人类最为相似的猴子，在面对每只几千块报价时直接要了20只，另外还找了几间地下仓库改造成了实验室。 好在，这个实验室是挂在郑建国主导的幽门螺旋杆菌研究所名下，医院在考虑到他现在的名望和财富后，从未在审计上发表过不同的意见。 所以虽然这个实验室才成立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可在以烧钱为代价的研究下，便是菲欧娜这个编外人员都掌握了高超的显微操作技术：“目前第一批成功怀孕的10只母猴里，有3只不明原因流产了，还有7只孕检正常，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生出来——” 猴子的怀孕平均周期是180天，以郑建国的了解这第一批胚胎植入才25天就流产了3只，当即是有些沉默：“猴子虽然是最接近人类的灵长类动物，可毕竟野性难去，以这个技术的目的来说，只要是怀孕便算成功了。 而且流产的3只也是很好的研究对象，去找下生物公司要下正常猴子流产的概率，他们那边应该有详细的数据。”
郑建国想的很简单，可现实还是让他发现有多骨感，三人吃过午饭后在心有感动的菲欧娜挑拨下开展过取长补短的研究活动，没多久生物公司便报给了他个惊讶的消息：“那边没有做猴子流产的数据，我问了下艾米主任，她说猴子流产的主要原因是营养不良，受到惊吓——” 探手将菲欧娜折起来的白大褂角捋直，坐在老板椅上的郑建国却是在脑海里闪过了个念头：“这个猴子多少钱一只？”
感受着郑建国表达的亲近，菲欧娜是扫了他一眼撤了撤身子，拉开距离后裹紧了身上的白大褂道：“艾斯特没在这里，我可不想让她埋怨，这些猴子价格在3800美元一只。”
这么贵？ 郑建国虽然以前给西莉亚的实验室买过猴子，可那会儿他对于这个生物养殖还不了解，只以为是美利坚这边的国情使然，毕竟在万恶的资本主义国度里面，只要涉及到人工的产品就没有便宜的。 而且这些猴子据说每年只能生一胎，再加上几年的成熟期，美利坚规定不到成熟期的猴子是禁止销售的，再加上先前就说过这玩意不好伺候，这么一想几年下来卖个3800美元也不贵？ 可要是用克隆技术成批培养—— 望着面前正拿眼看来的菲欧娜，郑建国就被自己想到的东西给刺了下，他之前对于搞试管猴是为了搞出试管婴儿2.0的单蝌蚪注射技术，那会儿忙的脚不沾地的也没想试管猴这原本就是个重大课题，整出来发个《细胞》就和玩似的。 现在看来，这个试验里就涉及到了两个课题，单蝌蚪注射技术和试管猴，而试管猴不成功则罢，如果成功了就算是在给克隆猴铺路了？ 想到这里顾不得去纠正误会了自己的菲欧娜，郑建国神情郑重开口道：“你去让生物公司把这些猴子的档案和资料都交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