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妈下葬的那天下了雨。天黑沉沉的,也格外冷。黑伞下的周游没有哭,只是眼睛有些发直。周妈妈是前天晚上停止呼吸的,走得还算安详。那天晚上她甚至还睁开了眼睛,满眼留恋地看着周游,一直到永远地闭上眼睛。周游比秦放想象的要平静很多,可能他已经无数次预想过这种时刻。当那一刻真的来临,所以就能平静地接受。周妈妈的身后事也是周游一手操办的。寿衣早就买好了,是他姨妈帮着给穿上的。他还请了殡葬师给周妈妈修整遗容。他说他妈妈年轻的时候很美,也爱美,希望她美美地离开。葬礼结束后,秦放看了看时间,估摸着崔锦程快到了,就去跟周游打招呼。周游拿了毛巾正在擦拭墓碑,神情专注。“天气太冷了,早点回去吧。”
秦放说。周游抬头,他的头发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小水珠。笑了一下:“我没事。”
他站起来,呼出一口气:“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她走了我松了一口气。”
他的笑容消失的非常急促,说完就哽咽了一下:“可是以后我就没有妈了。”
秦放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揭自己的伤疤。“周妈妈虽然离开了,但她永远是爱你的。不像我,我有爸妈有哥嫂,却没有人爱我。他们活着,在我心里早已经死了。”
周游知道她是在安慰他,忍不住伸手在她头顶揉了揉:“不用安慰我,我没事,以后不要这样自揭伤疤,会疼。”
说完就像兄长似的又在她头上拍了拍:“他们没有福气,不配拥有你这样的家人。”
话音刚落,周游的手腕就被一只大手钳住,然后狠狠甩开。秦放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崔锦程,下意识笑了:“你来啦,不是说好在外面等吗?”
崔锦程站在她旁边,要不是因为在墓地,他真想直接把这个女人搂进怀里。这个周游真是越看越觉得不顺眼。“来一会儿了,过来等你。”
秦放道:“我正打算出去等你呢,没想到你早来了。”
又朝周游道:“那我就先走了,你早点回家,别冻感冒了。”
周游点点头,假装没有看到崔锦程警告的眼神,朝秦放勾了勾唇:“这几天辛苦你了,回头请你吃饭。”
“好啊,那回头再约。”
秦放爽快的答应了。崔锦程一听,俊脸顿时一沉。秦放这几天都跟周游在一起,想着对方的妈妈去世了他也就没说什么。怎么着,处了几天又把感情处起来了?把他这个准男友完全没放在眼里啊这个女人!眼看着崔总的低气压都上来了,周游才又对崔锦程道:“到时候崔总也一起来吧,我也想谢谢你,要不是你出手,我可能还摆脱不了秦总。”
崔锦程沉着脸:“我不是为了你。”
周游:“我知道你是为了放放。”
崔锦程听到他叫放放就觉得刺耳。但是又不可能不让别人叫。秦放还着急去跟季宁儿汇合,催着崔锦程:“走了走了。”
冲周游挥挥手:“我会带上他的,你记得早点回家啊,冻感冒了阿姨知道了该心疼了。”
“嗯。”
周游觉得眼眶发热鼻子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