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算睡觉吗?”
“睡不着了,刚睡醒有精神——怎么还穿着便衣,不去休息吗,打算和我熬夜吗?”
“一直在等你下楼,所以没洗。你在和阿雪说什么?”
“其实只是睡不着上去拿他们消遣一下。”
“你不是说和我在一起很费神吗,那你不会失眠了。”
“快去睡觉吧,我真要失眠,不在正常睡觉时间里睡觉晚上我都要失眠的。”
“很严重吗?”
“有点,每次都应验。”
“和你说说话会好点吧,我也不困,在学校和室友有时候也会聊天到很晚。去洗澡吗?洗个澡或许会好点。”
“也许会好点,你先洗吧,我待会泡个澡——算了,明天泡,今天会失眠。”
“我给你放水,等会帮你拿衣服,你直接去就好了。”
“那我就今天泡,你要洗澡去楼上洗。”
见他起身,阿月去到浴室,开水后又去到房间。 “衣物我自己拿——你怎么知道我衣服放哪里?”
“你又没合拢衣柜,看到乱糟糟帮你都叠好啦。”
“这样吗……那麻烦你了,阿雪那家伙收衣服的时候有时候会顺带帮我放进去,可能是她看我不爽就直接丢进去的吧,连门也不关,万一进老鼠了那还不得在这住下了——哎,说不定现在就是住进了老鼠。你把衣服放下,我找找有没有老鼠生活的痕迹;最好是出去,万一有老鼠吓着你……” “行了,里面的东西我看见——” “是我从三楼书柜里找到的,我爸以前买的。”
“知道了,几本写满广告的书而已,真够邋遢,还丢在衣柜里。”
“是啊,也不知道我爸看这书干什么,你伯母他们也用不着啊,真是搞不懂,说不定是我父亲员工递交文件的时候把路边接的杂志一起夹了进去,太失职……” 她没接话了,指着课桌说那几本广告书放在那堆书上。鲜艳颜色的封面一目了然,他走过将那几本书摊开,从里面卷起,握在手上不忘继续加固书的紧实程度。 “这些书放在桌上简直有辱我众多经书的地位,等明天我烧了它——挨到了上面这本书,要拿毛巾擦一擦这封面,因为受了污秽——我还是不忍,我要再研读几天,以示我的关怀,再斋戒三天——水放好了吗?我去沐浴……” 她回神,这才想起浴室里还开着水,放下怀中衣服快步走了出去。他将卷好的书手脚并用在膝盖上折断,而后又用手劲打了个折,再然后折不动了便揉了又揉,压了又压,最后丢进了厨房的垃圾桶里。 躺在浴缸里的他侧着身子在覆盖一层蒸汽的墙壁上用手指写着字,当位置不够后又用手抹了个干净,又动着手指在墙面上灵活滑动。又扭了个身,面对外部印着花纹的玻璃墙又动起了手指。印在玻璃墙上的字很快变得粗糙、模糊,转而又被凝结的水珠从中间冲散。他抹去,光滑的玻璃再也不能印出一条痕迹,不像白色的瓷砖还能欺骗他在上面有留下痕迹,而玻璃则显现出清晰干净的几个字。当他举起手在上面写下些“小人……君子”的字样后手重重垂了下来,溅起一朵水花…… 浴室门外传来开门声,他全神贯注面向玻璃墙,分辨那声音的远近程度。马桶盖响起声音,彻底断定了门外有人,还没等到发声询问,那边又传来几声踏着拖鞋的脚步声。 他朝着模糊的墙面问那边的人是谁,而后传来阿月的应答。他问是否要用洗手间,她单调回应了几声,说楼上的浴室冷热开关不会用,调不到合适的温度。浴缸中,他向她讲解楼上花洒的冷热开关要如何调节,说不能一下活动太多,否则水流的压力会把另一边冲断,因而会引起过热和过冷……她听着,时而能问出几个关于楼上浴室的东西为什么不好用的问题,而他则说着这些年亲身体验出的经验给她听,一一用自身体会出的道理解释为何要这般做。二人传声的大小,他们相隔非常之近。他鼓励她再次上楼去试试自己的办法,而她则问着那些他也回答不上的冷热原理,还反过来讲给他听…… “我就在楼下洗吧,我淋了水,再不洗要感冒了。”
他拖着长音回应,很快止住了,结结巴巴说自己很快洗好。 “现在就要洗了,头上湿透了。”
他从浴缸中站起来,拿着浴巾往自己头上胡乱搓了起来。 “你要泡就再泡一会,我先洗个头。”
擦完头后他连忙将浴巾裹在身上,浴巾的下半部分泡在了水里。他念着“已经好了,已经好了……”打开了些门,见她穿衣完好便放下了心,踏出浴缸出去了,连里面的衣物也没拿,走廊里也拖了一路的水。 房间中,他将浴巾叠起,用干的那一面擦拭着身上的水。在衣柜翻找衣服的时,传来了敲门声,他将浴巾又系回了身上,大声问怎么了。 “拿东西。”
他又翻乱了整理好的衣物,找了套夏季的运动服,拖着浴巾顶在胸前打开了房门。 阿月将落在浴室的衣物交给了他,又拿过了他手上的湿浴巾,上下打量着他,说他这身打扮好看。 “你拖鞋在浴室,快去穿上,光脚踩地上脏死了。”
他回到浴室,阿月紧跟其后,说地上的水稍有不慎要摔跤。卫生间出来的他用脚踩着一块当抹布的旧衣服沿着水痕一路走,阿月则用拖把跟在后面推。 “去洗澡啊,不是打湿了身上吗,再不洗真要感冒了。”
“骗你的,就是想让你快点洗完。”
浴室里,洗完手凑着镜子梳头发的他说自己没泡尽兴,责怪她戏弄人的把戏。她解开发结,也学着他在镜子前摆弄自己的头发,只不过她是取下一根根发夹。 “你眼睛真差,靠这么近累都要累死。”
“看得清,是镜子太模糊了。”
“你在干嘛?头发长了就去剪掉,别梳了,我要进去了。”
“先放水吧,我头没来得及洗,打湿了而已,梳一下干得快。”
“就用这些洗澡水,懒得放了。”
“真节省。”
“你又没钱我当然要给你省着点,快出去,不然水要凉了。”
他望着镜中的她放下梳子重新站直,责问她是不是在背后骂自己,说在镜中发现了她的嘴在嘟囔着什么。她眼珠望向他处抿嘴笑,大声骂了几句蠢货,而后开始解自己的衣领,而他也顺势回馈了她几句傻子便出去关上了门。 一会儿,阿月来到客厅,让看手机的他帮忙给自己洗头。他拒绝,她则重重丢了个抱枕转身离去,而他趁势捡起那个抱枕垫在手肘上并玩起了手机。 良久,阿月从浴室出来,将客厅中的灯全部打开,问他是否睡着,他皱着被灯光刺激的眉说没睡。 “没睡帮我吹头发。”
他只好坐起身子,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要求拿吹风机过来。她说这里没有升降椅不好吹,要去房间里。听罢有理,他穿鞋去到卧室。她拿着吹风机进到房间,将门轻轻合拢,他表示声音传不到楼上,以及这间房的上面被当作杂物房。 吹风机“嗡嗡”声让阿月传递不了话语,每当要说话时扭头示意关上吹风机。次数过多后且说的话不合拍,他逐渐不理会,再有扭头却用手扶正,像个剃头匠人说一不二。 吹干后阿月拉着他的手似乎要说些什么,却只停留在面容上——与之对视后却又闪躲只作抿嘴……为了不让其生羞,他笑呵呵说老师有教过这种情况的完善措施与举动……听完一通言语,待到说“安全第一”收尾时,她将挎包提起,让他打开内置口袋……只是拿出后又放了回去,面对她投来的眼神却也不敢对视,只是问其怎会想到要带此类物件。而她回应是妈妈让其准备的。面对长辈,他无言,只将挎包挂回了衣架,而后心不在焉摆弄门口装饰柜上的花瓶之类的物件。面对她的期待,距离过远的他也许感受不到,只是拿起一个个装饰物件向她提问好不好看…… “你看不上我吗?”
闻声,他惊慌,自知含糊不过去,便走到她身前,对她说此时的心境是云云。阿月面无表情对峙,待他说完那套不得要领的驴唇马嘴话后,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句。 “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很复杂,我要是明理可能就好应对……” 一段长情的告白糅杂于话语间。 “什么事都要说到别人身上?”
被批评与自我表达已是脸红耳赤,面对面不改色的阿月他甚至不敢抬头,仅靠躺下埋入冰凉的被褥上找寻一丝自在。她滑过椅子,往他小腿上踹了一脚,他这才起身,驼着背低着头看着她的手。又一脚来临,他这才抬起了头,脸上露出了个酒窝,但身躯又不那么老实,微微晃来晃去。被要求解释是否有看轻之意,他才停下轻薄,语言单调,发出些“没有,不是……”的话。严肃的阿月,使他不再发声,当再次被追问,他又讲起了自认为的那一套,说什么以后以后,又说什么以前以前的,不忘引经据典加以强调……这一开口便没有停下的理由,最后阿月将他推了出去,而他却在门口说着既是歉意的话,也像是说教的话,直至她再开门将他推去了客厅…… 躺在沙发上的明澄想着刚发生的事,五味陈杂,不知是言语的未尽兴生出的枯燥,还是面对阿月举动时选择后生出的悔恨与懊恼,满是不尽兴产生的后遗症。 辗转反侧,他很快就生出了别样的情绪,超脱于现实的境况;两股势力的争夺,犹如曾经时常要面对的黑暗与光明。 手机在方桌上响起,是阿月发来的短信;即便是还没点开他也预料到了是什么话,随后又将屏幕盖了下去。思服于夜寐,终是爬起点开了信息,确认只是责骂的几条短句后安心躺了回去。 脑中的势力一方是由明理讲述的及阿雪见解的,还有听闻后由自身所见所感沉淀的,二者之间中和的势力;一方则是他时而引以为傲的又时而半信半疑的,二者之间中和出的势力。两股势力难分仲伯,一会被一方以“现代人导弹”往司令部打去,一会又被“铁马长枪队”往军营深处进击……被明理与阿雪合力痛扁,被先贤拿着戒尺责打,或受其冷眼;被明理为首的现代人锁在牢笼里围观,被先贤栓在马上流放边疆;被先贤唾弃,被明理鄙夷。 似乎两股势力发现了问题所在,合力向他本体发动了攻击,他仅靠自责与愧疚阻挡,又或愤怒与悸动与之反击。也许在某一刻,他了解到了,内部的战斗不会给自身带来好处,只会徘徊于忧郁与后悔之间。 这一夜,他清醒地熬过,直至窗外泛起白光才在心境上有了好转。起身去到窗前,看着那些被阴暗勾勒出的轮廓,想象着以往那些未眠的漆黑之夜都发生了什么事…… 阿雪起床时发现了他,喊了几声不见回应便靠近过去,拍了拍身子后才发现是趴在窗户上睡着了。阿雪反身去楼上叫来明理,二人将他拖回了沙发上,见他没被惊醒,阿雪商议该将他如何捉弄,而明理见没了事由则打着呵欠往楼梯方向去了。 明澄醒来时阿月与阿雪在厨房做早餐,他站在门口看二人,迷迷糊糊道了声早上好,而里面的人笑着也回了声礼。 从卫生间出来后,他渐渐回到了以往的意识与神情,去到厨房将剩下的面条都盛入了碗中,大口吃了起来。 “你晚上真遇见鬼了吗?在窗户那都快把你整个人勾出去了。”
阿雪说完,三人大笑,纷纷猜测阎王是如何请他去地府入仕的。他吃着面不做理会,时而向阿月望去却不敢长留,屡次后,发现她宛若平常便神清气爽了起来,将碗举起往口里送。用完餐,主动留在厨房洗碗,收拾完后来到客厅找了块熟悉的位置又躺了下去。 明理问大家今天去哪里,阿雪说了几个商场的地点,被否定后阿月也跟着摇了摇头,没了意见。最后商讨得出的结果是去父亲家那边混饭吃,轻松一天。旅程安排结束,阿雪上楼写作业,明理则跟去楼上说去书房看书,楼下只剩下看电视的二人。 “你怎么会在窗户那睡着?”
“黑白无常带我去的。”
“它们不是只勾魂吗,为什么你人也在那里?”
“它们说我阳寿未尽,但地府需要我这样的人才,所以想让我活着去地府里面。”
“那是不是就死了?”
“不算,应该叫做永生。”
“睁着眼睛说梦话,打醒你。”
阿月坐在他身边,用手盖在他的额头上,对比了温度后又敲了敲他的头,说还没有熟。 “明天都要上班上学了,你想去哪里?”
“在家给你做饭怎么样?”
“其余时间呢?那这一趟不是白来的吗。”
“白来就白来吧,反正也差不多,去哪里都一样。”
“在家待着,最轻松了。”
“随你好了。”
“你去学校还有课上吗?”
“没有了,都是准备毕业的事。”
“要在这段时间考什么职位吗?”
“不是,和你说了很多遍,那是资格证,一些入门的东西。”
“噢,我不懂,考了才能去工作对吧?”
“差不多,不过只是个开始,后面还有面试和考试。”
“我肯定参加不了,知识和学历都不达标。”
“所以你要好好工作啊,伯母都说你不务正业,钱也没存多少。”
“啊,这事也说了啊,不过认真工作了也存不了多少钱,不管怎么都要被说不务正业和能力不足。”
“怎么不见说你弟弟,还不是你做的和他相差太远。”
“在外面生活开销是不是非常高啊?”
“不是说过了吗,要好几千。”
“你猜我的钱能在外面生活多久?”
“有什么好猜的,不努力生活一天都艰难,心里也会不好受。”
“哎,有道理,面对明天能不能吃饱饭这种问题是最难过的。”
“想这种未知的事最难过了,你也该想到我以前是怎么想起你的。”
“不是说人生理想的事吗,怎么又说到这个了?”
“你的理想很简单啊,好好努力工作就行。说这个是因为要激起你的责任心。”
“每天想我难道可以成为一个坚持的力量吗?那我当时是怎么过来的啊……我有想远处的你吗?好像没有,那我是怎么——” “自言自语够了没,说得这么轻巧。”
明澄不再搭理,任她在耳旁说自己昧了良心的话。而她见他不作声,便更加坚信了自身正的确,于是加大了责怪的程度…… “你怎么还在说?”
“你不听当然要一直说。”
“我在想之前的事。”
“想好怎么解释了?”
“没什么好解释的啊,我又没做什么。”
“我为你……为你……,你到现在还是这样子。”
“干嘛又说以前的事,多看看现在。我只是听不惯以前而已,听了头痛,要烦死的。”
“每次都是这样说,我还以为这么久的再见会让你变得诚实。”
“又来了,你比我生母还要烦。”
“你……” “行了,我随便说说的,没睡好,脑袋还没清醒——对不起。”
阿月去了另一张沙发,而未见她领情,他朝着她不停说些歉意的话。 良久,阿月说是自己心软才原谅他的愚蠢,回到了最初的位置。他匍匐了几步枕在了她的大腿上,而她从此便一直没停过嘴,述说着那段时间的往事,时而为之预测当时的主人公是何况,再一阵指责批评。他只在尾部轻轻附和着这些话。 “你都不知道我刚搬家有多伤心,往后的时间也是伤心,就是你不在,你让我感受不到存在……” “怎么又哭了,让他们见了不害羞吗?阿雪那闲情雅致的样子怕要告诉你伯伯了。”
“告就告吧,我都不怕丢脸你怕什么,就你有这雅致才要想到这方面。你一点都不老实了,是不是怕表露出来我会讨厌你?”
“我又没撒谎,我每天也想你啊,想着你看着我吃饭想吃我碗里的鸡腿;想着你看着我手上有什么稀罕玩意想拿来玩玩——不用你来拿,我自己就送到你手上和你分享。”
“现场编吧,还送到我手上,想讨好我直说,非要用这种花言巧语来转移话题,一听就讨人厌。”
“我哪有这样啊?是不是不管怎么说你都要找我的话茬啊,这样可不好。你看我都是很相信你说的话,不挑毛病——” “我说的都是真话怎么会有虚伪?你才是在找话茬,不是心里有愧那是什么。”
“我说的也是真的啊,为什么还要被你一顿说?我知道是我愧疚让你觉得不真实,但这只是我对那段我们真正错过的时光所表达的美好祝愿啊,还有就是同情后的内疚了。”
“是在说我没有内疚心吗?”
“我认为你是知道事情过去了,而且还因为我们现在相会了。”
“算了,不讲这些了,你总是遮遮掩掩,像是心里有事一样——呆着干嘛,干嘛还不给我拿纸巾,我手都要打湿了。”
领会,他起身去茶几抽了一叠纸巾递给她。望着她在眼眶上轻轻地擦拭,不一会双方对视后都笑了起来,她还将脚踢了过去,口中说着不痛不痒的嗔怒话。 “怎么每天都要弄得自己不开心呢?”
“因为你引起的。”
“啊?算了,不问了,等会又要说到我了。”
“你说这句话就惹得我不开心了。”
他不言,嗤嗤笑着坐去中间沙发上,搁着脚悠悠调着电视台。她扭着身子看电视,时而回头调整时顺带看见在胡乱按电视的他,气不知从何来,坐去了他身边,引得他收起了双脚,坐姿端正了许多。 浑身不自在的他挣脱了骑在身上的阿月。双耳揪得通红,脸上随处是一个个乒乓球大小的不规则红印,手上更是一道道争战过的痕迹。她从肩上摔下倒在了沙发上,喘着大气出言不逊,而他则扭动着身子活动,似乎在准备下一场伺机而来的争斗。 一个佯装进攻,她骗到他一个激灵闪躲动作,而后对之大笑。他皱眉一眼后坐去另一张沙发上了。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不知道。”
“第一是你欠揍;第二是打你出出气,我能解气。”
“那你解气了吗?”
“解气了,再打几下些许还能扬眉吐气。”
“还是不要了,看见你解气了我也不感觉痛了;再打的话就要痛了,你的开心总不能建立在我的痛苦上吧。”
“不打你了,我来给你揉揉肩,兴许你会高兴。”
“没大没小,像阿雪一样了。”
“还是你妹妹懂你,动手揍你才最省事。”
近午时,楼上二人一同下来,众人也准备动身去父亲家吃饭。 “阿雪妹妹每天几点起来上学呀?”
“六点。”
“我给你弄早餐吧。”
“那太早了,要做让这家伙来,他睡不着。”
明澄回头望向后座,满脸疑惑。 “她用不着这么早去上学,平常要磨蹭到七八点的,有时候早读也不去。”
“是明理说的这样吗?”
“前一天的作业懒了不写,放在第二天早上写。一天之计在于晨呀。”
“总比你好,去学校抄作业。有时候我也会弄早餐的,外面的不好吃,还不放心呢。”
“是不是作业太多了,我以前也是,要到很晚才睡觉,有时不知不觉睡着了,我爸妈发现才抱我去床上。起这么早睡觉的时间够吗?”
“还好啦,平常九点多休息,不超过十点,只是放假才跟着你们一起才晚睡;中午有时候也会回家休息的,在学校就去同学宿舍里躺一会。”
“要向阿雪妹妹学习了。”
“我学生时代睡觉的时间也是九点,有什么好表扬的,说不定是学习我的,毕竟早睡早起是一个学生应尽的责任。连最基本的事都要公开推崇,一定只是你做不好而已。”
明澄说道。
话毕,阿月握紧拳头往他头上叩了几下,阿雪见状也跟着敲了几下。 车厢回荡着二位女子的笑声,取笑的对象从明澄演变成前排的两个人,内容则是举例拆穿他俩学生时代遵守规则的谎言。前排二人默默,听着阿雪说着些熟悉的故事,时而被点名提问而做出耻辱性的回答。 到达停车场的那一刻起,二人的心才得以释怀;停入位置后,迫不及待地下车了,不忘在后面两人收拾东西时,按下锁车的钥匙按钮。 在熄火的一定的时间段里,车窗仍可以操控,阿雪从窗口拉开门,下车后箭步冲向手持钥匙的明理…… 四人平安到家,明理只受了些皮外伤,而阿雪作为人道主义,答应亲手给他清洗伤口。 她捏着沾了酒精的棉签往月牙伤口周边擦拭,明理则向其他人指责她的举动,后来她听厌烦了,或觉得难以伺候,将瓶盖里的酒精都倒在了伤口上。 厨房容纳着三人的契合,客厅唯独明澄一人,明理则在阳台,父亲与阿鼎都在房间,一个在写作业,至于父亲只是从客厅离开时对大家说了句,去看会电脑。 饭后,阿月与阿雪主动担任起了收拾残局的任务,反倒是阿鼎母亲有些不自在,又是对父亲当面表扬二人,又是将他拉到厨房让他发言几句。相互客气的三人在厨房达成了任何意见上的一致,就连昨日电影剧情的感想也相互注入脑海,统一出一个不那么必要的见解,只为迎合三人当下所属的观点。收拾接近尾声,阿鼎母亲将饭后的甜点切好,放置在果盘中,与二人一齐去到客厅。端着果盘巡回一遍,阿鼎母亲回到了小团体中。 这让手没拿一块水果的明澄有些不解,毕竟再想吃就要经过好几个人的视线,遮蔽了电视不要紧,万一在路途中被拒绝分享她们占为己有的水果,那是要引得众人取笑。嚼着自然吞咽至喉咙的水果汁,期待明理能起身去拿,可奈何他手上还拿着两块……终于,他叫茶几边上坐木板凳的阿鼎去拿,阿鼎受命很快便抓了一把,顶着教训声跑到了身边,而他也顺势教育了阿鼎一番不该这般粗鲁。 即便是他的亲口教育,那边的阿雪还是将阿鼎的举动归罪为是他们二人的。明理欲想反驳,但被阿雪按住伤口处便不再有辩解的心。阿鼎母亲也对阿鼎的举动起了责问,而他说想一次性给哥哥拿水果,自己要看电视。因此番教育中阿鼎看电视,对准他的矛头很快便消失了。 “阿鼎去把你的作业给哥哥姐姐们检查一下。”阿鼎跑去房间,拿出三张试卷给到了妈妈手里,阿月与阿雪也顺手拿了一张。 “没有其他作业吗?”
“语文、数学、英语才有作业。”
“那还带那么多书回来干什么?”
“写作业要翻书。”
“噢,这样啊,一时间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