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镇上的时候,就是这个老头被一个身着华丽的管家之类的人物给带走了,以至于那天的灵宝堂没有医者坐诊,乱成了一团。最后还是白初亲自上阵才解决的问题。李雨涵回想起老头的事迹,对他生出了点不满,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反倒是那老头不依不挠:“嘿,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见着我不打声招呼也就算了,还没个好脸色看。”
李雨涵想不到自己的脸色变化被他逮了个正着,还被当面训斥了一番,面子上过不去,脸也红了,只好连声道歉:“大夫,我脸色不好看是因为我心情不好,跟您没有关系。”
老头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你和白初是一伙的吧?”
李雨涵没想到老头会突然提到白初,李雨涵侧头看向白初,白初还是一副喜笑盈盈的样子,没有因为老头而生出半点不满。李雨涵不知道老头为什么突然提到白初,他正认真替病人把脉,李雨涵也不太方便打扰他,但是内心里又想知道,在旁边急得上蹿下跳。老头给眼前的这位病人开好药,写好药方,他身后的小厮便走上前去替他收拾桌上老头自己带来的用具。“怎么这就走了?”
李雨涵替后面连声哀哉的群众问道。老头接过小厮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待把自身清理干净之后才回答了李雨涵的问题:“我是个老头儿,老头儿年纪大了,精气神不好,再看下去就是砸自己的招牌,还要连累无辜的病人。”
李雨涵之前还以为老头是想自己休息,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一层解释,李雨涵为之前简单粗暴地猜测而羞愧地低下了头。老头一点都不在意她的反应,对着白初说道:“你承叔还在里头忙着呢,你进去等会,他不忙了自然会来见你。”
白初对着老头的态度十分恭敬,在老头早走的时候还低下了头略略鞠躬,用这样的姿态目送老头离开:“杨老,您慢走。”
老头还是和之前一样,哼了一声,也不理会白初的问候直接走了。反倒是身后的小厮与他的主人态度截然相反,恭恭敬敬地给白初回了礼,然后看着主人走远,赶忙小跑追上他。白初看见他们走远了才跟李雨涵解释道:“没事,杨老就是这样的性子。他说你,你也别往心里去,我也是经常被他骂的。不过杨老人很好,跟着他能学到不少东西。”
李雨涵点头表示理解:“我知道的,话本里不都这么写吗,有本事的世外高人都有点自己的脾气,这样才能显出自己的与众不同。”
白初被李雨涵的说法逗笑了,揉了揉她的头,李雨涵也跟着一起笑。灵宝堂免费义诊的老头已经走了,剩下的人再想看病,就得进入灵宝堂内部花一点诊费才能看到病了。灵宝堂的诊费定价不高,但是还是有一部分人想着占便宜,亦或者是想要本领更高但是更难排到队的高人看诊,所以在老头走了之后,灵宝堂外边的人也散了大半。灵宝堂很快就派人出来接替了老头的位置,这人出来的时候还带了承叔的消息:“主事的请二位进去说话。”
他说完这句话就直接坐到了会诊桌前,很快他面前就排起了长队。白初一边带着李雨涵往灵宝堂内部走,一边跟她解释道:“他是林七,是杨老的关门弟子,医术虽然比不上杨老,但是颇得杨老真传。灵宝堂为了把他俩请来,不知道费了多少事,疏通了多少关系。不过看着镇上生病的人越来越少,我们都觉得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
李雨涵对这个圈子里的事并不了解,白初有意想把李雨涵往圈子中心带,因此会和她讲一些旁人不知道的秘闻,好让李雨涵知道的更多。李雨涵明白白初的用意,但是很多事情系统都已经跟她讲过了,甚至比白初说的要更全面更详细。比如白初方才说的杨老,全名为杨柳晋,是端木家的一个旁支,世代为端木家做事,很多端木家不便明面上出手的事情都交由杨家去做,与此相对应的,端木家也会选择性地将一些医术教给杨家。而现在正在坐诊的林七,也是杨柳晋杨老亲妹妹的儿子,其中发生了一些不提也罢的波澜,以至于杨老妹妹离世,孩子孤苦无依,杨老便把他带在身边。林七是外姓人,本来是不能学杨家医术的,是杨老力排万难才接他进门。林七对杨老也是十分感激,二人都把对方当成是自己的至亲。李雨涵对系统讲出的内幕啧啧称奇,想不到杨老看着冷漠的外表下,内心竟然是如此柔软。系统察觉到了李雨涵因听到了八卦而起伏的内心,有点得意说道:“你看吧,还是我系统厉害,什么事都难不倒我。那白初说个八卦还要隐藏这么多细节,你别听他的了,以后你跟着我,我告诉你更多内幕。”
李雨涵听到系统说的话,忍不住笑出声。她之前以为系统是冷酷无情的,只在李雨涵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可是随着李雨涵和系统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系统的行为和语气也越来越像人类了。有时候系统心情好,还会跟李雨涵聊聊天,说说生活中的事,亦或者是像今天这样跟她说说八卦。李雨涵在心里默念着和系统聊天:“那可不行,白初说的话我怎么能不听。只要是他说的,我都听,我还要一直听,用力地听。”
李雨涵也学着系统的样子油嘴滑舌。系统“切”了一声之后,就不再发出声音,李雨涵也在心里呼唤。系统有了自己的脾气,李雨涵这样子呛系统,系统肯定生气了,无论李雨涵怎么叫都不会出现的。只有等系统气消了之后,李雨涵才能和系统正常交流沟通。李雨涵想到了这点之后,也干脆不理系统了。正巧白初已经牵着她的手,穿过了灵宝堂的大厅,把大厅连接着后院的门推开,就直接能看到承叔办公的区域。承叔办公的地方门还是关着的,承叔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声音有点大,话语间是藏不住的火气,李雨涵听了不由得有点发怵。不知道是谁惹着承叔了,承叔生气的样子和平时的样子完全不同,平时的承叔总是温温柔柔,带给李雨涵像父亲一样的关爱。好在承叔并没有生很久的气,过了一小会就有人从见面出来了,耷拉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李雨涵十分理解他,不管换做是谁,被承叔那样严厉地批评,心里都会不自觉地难过。白初没有贸然直接推门进去,而是后退了几步站在石阶下面,似乎是怕承叔的火没压下去,殃及到他和李雨涵。白初隔着很远,放大了声音问道:“承叔,是我,白初。我带着雨涵来同你说事,我们可以进去吗。”
承叔似乎还在生气,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直没有回答白初的问题。直到承叔感觉到,自己不再会把战火蔓延到李雨涵和白初身上以后才朗声说道:“你们进来吧。”
李雨涵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此时此刻,她心里居然有点紧张,虽然承叔之前对她很好,但是这种好只不过是把她当成白初的朋友,而不是白初的心上人。按照白初的说法,承叔对他极为照顾,自然希望白初能找到一个优秀的妻子。李雨涵反思了一下自己,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优秀的人。万一被承叔讨厌了怎么办?李雨涵忍不住在心里担忧。白初伸手拍了拍李雨涵的肩膀,安慰道:“承叔很喜欢你的,我知道。你别紧张,我牵着你,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