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桥头,才发现眼前一片竟都是鬼兵,其中有些打着纸灯笼,还有些手上拿着各式的武器,就站在前方的空地处,绵延到黑暗中,也不知有多少。“两位,此路不通,还是回郑某屋中,与我再行商议吧。”
郑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转身一看,已经站在石桥中央,距离我们没有几步远,依旧是那身披麻戴孝的装束。“你的屋子,我们是不会再回去,要杀要剐,你自来吧!”
庹明一点也不客气,脸一板。我站在庹明身边,手握桃木剑,到了此时,也就只能拼死了。“哼!!”
一声冷哼,我只觉得整个人一下落入冰窟之中,四周的阴风呼啸,穿堂刺骨。下一刻,眼前一花,郑载已是到了我们面前。“二位既然如斯看轻生死,那就在这死一死吧,我需要的,也不是活人!”
郑载看我们死的不配合,这时已是撕下面皮,就是不知他到底要拿我们怎么样,我想张口反驳,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被郑载的法术压的死死的。“妖孽,老夫和你拼了。”
不知道是郑载没有施压庹明,还是压不住庹明,庹明还能喊出声来,拐棍一举,就要打郑载。“唉,庹老先生一身正气,在下还真接不住您这一拐呢!”
郑载竟也避开庹明这一下,让庹明一下打了个空。一眨眼的功夫,郑载就出现在庹明身后说道:“可惜,你们儒家中人,都要以做官为国为己任才是天理。而你庹老夫子无功名在身,便也少了天理扶助,镇不住我,不然我今天也不敢见二位。”
说完,郑载在庹明背后一推,把庹明推的摔倒在地上,我想上前去扶,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闭嘴,你也配谈圣人之教?你为了自己私欲求取长生,还说这是什么玄门追求?在此地充作一方鬼王,役使亡魂,为达目的竟想取生人性命?我听一位玄门高道说玄门有“仙道贵生,无量度人”的思想,你哪里配?”
庹明虽被郑载推倒在地上,也还没忘批判郑载。“仙道贵生,无量度人?呵呵,我一世求道,却一世未能见道,我度人无数,最终又是什么下场?你还来与我说教?”
郑载被说的大怒,连那哭腔都没了,只是我觉得周身的压力更大,这要是被庹明逼成厉鬼怎么办?“修道只为己,度人只为私,太上之教“天地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圣人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
这个道理你都不懂,还谈什么见道?”
忽然间,从桥的那头传来一个让我极熟悉的声音,字言一字一顿,有板有眼。只是听到这个声音,我的眼泪就不由自主的落下来。抬眼一看,那个身着青色长衫不算高大的中年人正站在鬼兵前面,面色严肃似无表情,却能看出其中夹杂的一丝忧虑和关心。“师父,您终于来了!”
郑载的重压我再顾不得,耗尽浑身力气喊出声来,之前在雾中和师父分离,其间所经历之事万千,几度差点便是生死永诀,此时再见到师父,只想扑到他怀里哭一场。“这位道友修为高深,不知是何时到的此处,我竟也未发现。”
师父的突然出现,连郑载也十分忌惮,我和庹明之前在这里无论翻出什么样的风浪,可以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师父不一样,听他这句话就知道,他甚至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过来的,甚至那些鬼兵都没发现,师父就从重重包围中过来了。都说神出鬼没,鬼神之洞察力总是比人强,可师父却有着神鬼莫测之能。“你操控幽魂鬼兵,害伤生人性命,违背天律,我可当不得你这一句道友之称。”
师父边踱步向石桥上走来。“道友如此说,却是有点不敬我这个主人家。”
郑载看师父行动,抬起手指,微微一勾。周围的鬼兵便如同得了什么命令似地,都围了上来,一拥而上朝师父而去。“天隐地隐,祖师隐吾,寄山寄水,山川寄我,道隐无名,人隐无形,急奉上清律令敕!”
师父一边走,手中指诀掐在胸前,诵起咒来,刚一念完咒,师父指诀往身后空地上一打,便不再管那些鬼兵。说来也怪,那些鬼兵竟然不再朝师父而去,而是朝那处空地上拥去,竟如完全不曾看到师父一般。“寄魂替身之法?原来道友是这么来的,可惜瞒得住那些鬼兵,瞒不住我。”
身旁的郑载看到师父这一手,一口道出师父用的法子,本来觉得奇妙,但郑载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师父以前也跟我说过。说是有时与人斗法,有些邪师擅用猖兵等法,御使一些不正的兵将害人,法师寄魂替身于他处,则可迷惑这些兵将和一些法术,使其不能伤害自身。“你修为已近鬼仙,我也不指望能瞒你,你若是潜心修行,有朝一日或能成道,可是却不思正路,只是想走捷径,你还有修道人的正邪之心吗?”
师父斥责郑载道。“刚刚的真形符,也是出自道友之手?”
郑载没有直接回师父,反倒突然提起刚才的真形符来,反问师父。“不错,是出自贫道之手,也正是守一用了那符,我才感觉到他们有了危险赶过来,幸好没耽误!”
师父边说,边满怀关心的看了我一眼。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原来师父说让我们有危险用那个锦囊,不仅是里面有一道护我们的真形符,也是师父自己的一个感应。我们不用就说明我们还好,我们要是用了,就说明我们有危险,师父就会赶过来。“哈哈,妖孽,你真是作茧自缚。以为我们好欺负,哪里知道还有七叔这样一位道法高深的茅山道士!”
庹明依旧坐在地上,拐杖都被丢到一旁去了,看到师父来了,郑载还颇为忌惮,顿时放声大笑。“师父你小心,这个郑载是个百年大鬼,很厉害!”
怕师父吃亏,我赶紧出声提醒师父。不想这一喊,更是激怒了郑载,他冷冷的一挥手,我就觉得整个人周身的寒冷更加刺骨,几乎连呼吸都要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