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一定是还有人活着”闾丘鸣惊喜的说。她说的有道理,虽然声音很小,甚至分不清这是人声还是畜生的声音。不过村里的惨况就决定了怎么可能还有活着的其他牲畜?至少就我们进村以来,莫说鸡、鸭、猪、羊,就连一只狗也不曾见,连骨头都不剩。我与闾丘鸣一样满怀欣喜,冲入村子中,想着能不能找到活人,若是真有活人,我们这一趟所来就不虚。心里祈求着祖师慈悲保佑,一定要是个活人。呜咽声很快就没了,如果不是修行后的耳力超乎常人,哪里能发现这声音从哪里而来?可现在也无法判断出具体的位置,只知道大致在哪个方位。“能听到吗?我们是来救你的!”
我和闾丘鸣在村子里大喊,希望声音的主人能再发出点声响,指引我们找到他的位置。如同两个疯子,在一个已经满是臭气,遍地尸骨的村子中狂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两被吓得失去了心智。其实我们只是想在这地狱般的地方,尽可能的再挽救一个生命。“呜呜……”又是微弱的呜咽声,在一处农家院落之中。我和闾丘鸣几乎同时往那里跑去,走近院落之中,这里的门紧紧的关闭着,门口有人手里正拿着一把杀猪刀趴在门口,门上被砍出一道道刀痕。门口之人已经死去多时,他生前试图冲入屋子中,但是被挡在了门口。木门之中镶嵌了一块铜板,是这块镶嵌在门中的铜板挡下了门口之人的刀锋。至于这块铜板是什么时候镶嵌进去的,已经不得而知,看上去像是修造这座院落时放进门中的。大概是这家人的祖上为了防盗贼,又或者出于什么缘故才加固的门板,没曾想真的挡住了外来的贼人。我们想推门进去,却发现门还是被牢牢的抵住。如果要进入屋子,非得破开这扇门不可。“屋主人,我们是外地来的,是来救你们的,我们这有食物。”
我从怀里掏出一些干粮,是米晏与王求丰带来的,给了我和闾丘鸣一些。当时是为了果腹,现在则是希望能用食物的香气把屋中之人诱惑出来。可是屋子里的人没有回应,呜咽声也没有响起,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怎么办?”
我没了办法,只能看向闾丘鸣。闾丘鸣毕竟是个女孩子,声音也更柔和,便让她和我一样对门里喊。可惜闾丘鸣的呼唤,同样没有叫开这扇门。“门里的人可能已经虚脱了,我们可能只有破开这扇门才能进去。”
见此情景,我心里已经有了准备,这时不能心软,得用非常之法,说不得就得破开这扇门才能进去。“不好吧?万一是里面的屋主不信任我们才不开门呢?我们这样破门实在是……”闾丘鸣很是犹豫,觉得这番举动太过野蛮,一直在摇头。“锵……”古剑杀生出鞘,这时哪里还能等?我对闾丘鸣道:“不管如何,听声音里面的人已经很虚弱了。如果我们不能破门进去,里面的人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有什么误会,日后再解释。”
我既做了决定,自认也是对里面之人好,就不会随便改,闾丘鸣也没其他的办法,此时也只能同意。拨开趴在门口的尸体,虽然他也是遭灾之人,可以说有苦衷。但我怎么也同情不起来,只是对着他诵了几句天尊圣号,也祈愿他在酆都地狱之中早得超升。接着便站在门口,然后对里面喊道:“门口的人请让开些,我是来帮你们的,迫不得已才强开此门,如果还能的话,麻烦您自己开门。”
等过一会,门里毫无动静,我知道已经到了不能不强行破门的时候。高举古剑杀生,对门狠狠劈下,想直开大门。“砰砰!!!”
金铁相交,震得我双手发麻。古剑杀生不愧神兵利器,毕竟是破掉黄金古楼的宝剑。一剑斩下,木门中的铜板也被直接劈开一道口子,切铜犹如切豆腐。劈开口子后,我发现门后居然有一个人,吓得我不敢再劈,生怕把人弄死了,一边招呼闾丘鸣:“快来,这有人。”
“你还好吗……”我伸手想推动下倚在门前的尸体。当手触摸到她身体时,才发现这已经是尸体多时了,连尸体都僵在门口,正是因为这具僵在门口的尸体堵在门口才让门牢牢的关上,推都推不开。“呜呜……”门里传来呜咽声,是从屋子的深处传来,气力已是十分虚弱,声音十分稚嫩,像是一个孩子。“推开她吧,救人要紧。”
闾丘鸣说道。话没说完,她已经主动伸手去推尸体。大概是听见里面的声音是孩子,便暴露出本能,连尸体也不顾了。“愿幽都婆婆引汝魂安,离诸无尽痛苦,长眠九泉之下!”
一边推尸体,闾丘鸣也不忘了诵一句她们圣人会的经咒。尸体整个僵在门口,形成一个三角牢牢顶住门。正面用力,越用力顶的越严实,除非把整具尸体都破坏掉,否则绝打不开门。可是如果从侧面使力,已经僵硬的尸体便撑不住,只会往侧面倒去。拨倒女人的尸体,门终于可以没有阻碍的推开。这是一间卧房,外面虽是大太阳,里面却很昏暗,只有一扇小窗子在屋后。正因为如此,屋子里的通风非常差,一股子霉臭,早已不适合人居住。屋子里只有,一张大床,上面铺着被褥,被子拢成一团,我们打开时,被子往里缩了缩,果然有人在那。“是有人吗?我们不是坏人,是来救你的。”
刚一进来,闾丘鸣就用尽量柔和的声音对里面的人说道。里面的被子又缩一缩,还是没回应。我和闾丘鸣对视一眼,还是小心的走到床边,拉住被子,试图把被子扯开。一股与我们相反的力量也在扯着被子,只是力量很微弱。我们不敢太用力,就怕伤着裹在被子里的人。最后还是闾丘鸣一边说话安慰,一边加大了力气。而被子里的人拽不住被子了,被闾丘鸣彻底拉开了被子,露出真容来。一个双眼圆溜溜的小孩子蜷在角落里,浑身瑟瑟发抖,看我们拉开了被子,才用无力的声音呼唤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