闾丘鸣从房间的一角闪出身来,愤怒的盯着她的母亲。易星辰和我都有些震惊的盯着她,原来她并未被囚禁?想想也是,一位这么爱自己女儿的母亲怎么会真的囚禁自己女儿?最多是将其保护起来,不让她出门罢了。看见闾丘鸣冲出来,闾丘鸣母亲的脸色,顿时变得和蔼了许多,笑着道:“你觉得,这就够了吗?足够你把性命都托付给他?”
“娘,我不是信任他,我是信任我自己。我是信任尊灵!”
闾丘鸣的眼泪悄然滑落,她努力想证明自己的意思,但她的母亲脸上却并未变,抵着我喉咙的铁剑也始终在。“圣首大人,您不能进去,我们圣首吩咐了……”“吩咐了什么?”
苍老的声音质问着外面的人,这个声音我也很熟悉,是那位土部圣首。听见外面响起这个声音,闾丘鸣母亲脸色变了一下,对闾丘鸣道:“你先回去!”
“不,我要见见韩爷爷,他一定会支持我!”
闾丘鸣十分坚持,表情极决绝,两母女顿时又僵在那里。“他和你想的不一样,虽然对你们这些小辈最好,最和蔼,但是他也是最不可能支持你的。”
闾丘鸣母亲淡然的说。“轰……”巨响一声,门直接炸开,烟尘四散,门外站着一人。他身上穿的衣袍与闾丘鸣母亲非常相似,脸上挂着慈和的笑,可是本来挡在他面前的两人都懵了,按服饰,两人都是圣将,应该是闾丘鸣母亲的心腹,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一直守在外边,挡着其他人进来,甚至触怒了土部圣首。“太白,你说我不会支持什么?”
土部圣首轻轻一笑,转脸看向闾丘鸣,又接着道:“其实小鸣的问题并不大,我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反倒觉得你对她过于严厉了,其实她一直做得很好,我今日过来,本来是为了给她说情的。”
“镇星大人,为了我的家事,劳烦您特意来次,实在是叨扰!”
闾丘鸣对他施了一礼。原来五部圣首之间,互相以五大行星的名称来称呼对方,我还记得古人称金星为太白,称土星为镇星,也有叫填星的,即使在玄门,这五位也是九曜星君,有着崇高神威。但是从他们的对话中,我不止听出这个信息,我还发现,这两人之间并不像表面上的和气。至少我不相信,两人毫无矛盾的情况下,要进门还会把门炸开。脑子一转,我一下就明白了。看起来闾丘鸣的母亲对我们更严厉,土部圣首好像很和蔼。甚至连闾丘鸣自己都这么觉得,但我还记得,闾丘鸣母亲刚刚对我说的条件是让我听闾丘鸣的话,成为闾丘鸣的护法。当时她甚至用上了某种玄妙的法术,我猜如果我答应她,甚至可能被她下什么咒,让我答应就不能违背,好在被古剑杀生提醒。她不是让我对圣人会效忠,而是对闾丘鸣。尤其她现在已经明确知道闾丘鸣要做的事是要改变圣人会,特别是要反对首祭的时候,还是这样的态度,就极为特别了。我猜,这两人中,土部圣首才是最维护首祭的。这也正常,按复海道人的话说,土部圣首是跟随首祭最久,知道的秘密最多,辈分最高的人。这么多年下来,他始终坚持着对首祭的信仰。反倒闾丘鸣的母亲,进入圣人会又能有多久呢?看当时复海道长对闾丘鸣的回复来看,闾丘鸣的母亲更不能说是真正信仰圣人会的。“太白,我的弟子犯了什么错?”
土部圣首把目光转向易星辰,他显然认出易星辰,也看见易星辰在地上极痛苦的模样。这时只见他轻轻对易星辰拂了一下手,易星辰便恢复了过来,也就是几次眨眼的功夫,易星辰便站起身,对着土部圣首恭敬的行礼道:“多谢大人搭救!”
然后,土部圣首又看向我,笑了笑说:“年轻人,我们又见面了。”
我现在喉咙被闾丘鸣母亲的铁剑抵着,全身也几乎被各种金属器包围着,一动不敢动,保持一个姿势这么久,浑身已经酸软无力,难受至极。虽是如此,我也不愿意屈服,直接道:“土部圣首大人,我们又见面了,当时你说我不愿意救那位圣人会的弟子,我说过,并非我的本愿,所以当我见到能帮助他的人时,也求人帮了他……”“复海啊,真是可惜……”土部圣首摇头叹气。我有些惊讶,怎么这两人看起还挺熟的?像是看出我心中的疑惑,土部圣首笑道:“我见过复海道人,也曾和他论道下棋,那时我们两边关系还不是这么僵。也算故友吧!”
似是进入了回忆,土部圣首捋了捋胡子,笑的更开怀了些说:“当时我还很年轻,现如今,我老了,他也不在了。”
闾丘鸣母亲的脸色变得更差了些,不过也不见她抬手,就是一个念头,我周身的金属物,都开始各自归位,尤其那两柄长剑,归到本处,对我全身的束缚都消失了。“镇星大人,倒是不曾听你说过,与道门之人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闾丘鸣母亲脸也笑开了,刚刚的脸色一闪而逝,变成这般模样,只是看不出一丝喜意。“太白,那时你还没有皈仰圣人。不曾进入尊灵的怀抱。但当时,这位复海道长对我们圣人会可是很感兴趣,我,包括首祭大人对于道门的了解,其实也大多来自于他。”
一边说话,土部圣首一边走到了窗边,同样是看着下面的圣眷村,他的脸色更加柔和。就是一位慈祥的老者,双目低垂,又如庙中的菩萨,俯瞰着芸芸众生。“我与首祭大人,还有复海也不曾想过,最终会变成这样!”
低低的叹息。就这么听他说话,悲从心来,我几乎被他的声音影响,几欲落泪。好像打心底的信任眼前的老人,他好像从来便是这般悲天悯人、慈悲善良,根本不是什么六天大魔的伺者。如果不是手里变得几乎滚烫的古剑杀生,一直刺痛我的神经,让我无比清楚的看到眼前之人。我怕都很难发现他一直在使用着某种迷惑人心的法术,与刚刚闾丘鸣母亲所为倒是极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