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马车,肖霖晓才想起来问:“邢力哥哥,你老师这么轻易就放你出门玩?”
她还记得上次李侍卫说他会受罚的话。邢力但笑不语,林余声则敲了敲她的小脑袋,说:“别乱问。”
“无妨,不是什么秘密。”
邢力摸了摸肖霖晓的头,“等我处理完事情,回来就跟你讲。”
马车的确比牛车快的多,不过一个时辰就隐约看见县城的城门。进城按人头算钱。林余声想着借搭别人的车已经占了太多便宜,这点小钱就自己包了吧。却看李侍卫拿出一个金灿灿的腰牌,在城门守卫面前一晃,就见嚣张跋扈的守卫们突然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毕恭毕敬地向马车内行礼,放开闸口。再看邢力小哥,面色丝毫不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俨然是习惯了特权。有关邢力的神秘再添一层,肖霖晓甚至觉得自己习惯了。马车在衙门前停下。林余声母女俩下车,与等在门口的白武碰上头,而车辆则直接从侧边小门驶入,被掩实的木门遮去视线。白武脸色一变,却没敢问。只是对山女地位的认知更上一层次。肖霖晓看着他胡思乱想,没解释,也不知如何解释。谁能相信她只是蹭了一位小伙伴的马车而已呢?就让旁人猜去吧,反正对自己总没坏处。嵩明县对商业的政策向来是扶持更多,打压较少,县城里的小摊位整齐地规划在中央大街两旁。甚至考虑到两边门面的内容,衣食住行用穿插分布,门户不多,却也整齐划一。白武带着她们拐进中央大街,走了几百米,就指着一间制衣铺前的空摊说:“就是这里。”
的确是上好的摊位。前后都是首饰摊和木器摊,最近一家和食物有关的是纯粹卖菜的摊位。又正好位于中央大街接近中间的位置,可以说占尽天时地利,只要不是做得难以下咽,任何食品都足以赚钱。更何况是味道足够优秀的炸鱼排等物。林余声只是简单观察,就在心里连连称赞。白武实在厚道,如此好的位置说送人情就送了。可看他的样子,非但没有得意之色,反而皱着眉头,似乎在犹豫。肖霖晓也察觉到不对,抬着头问他:“白武叔叔,这里有什么不好吗?”
“你们准备继续做炸鱼排吗?”
白武反问道。“应该是的。”
林余声点头,“而且可能会考虑订做炉子,现场炸制。”
“那就更麻烦了。”
白武长叹一声,“我也不想瞒你们,这个摊位的确有些问题。”
原来,就问题出在摊位后的制衣铺身上。这条街规划优秀,绝大多数行当都各司其职,唯独制衣铺最多,竞争最激烈。这家制衣铺的布料颜色也不算好,总是赶不上时兴潮流,自然营业额也比不上中央大街头尾几家的店。别人逛街时早早买完衣服布料,谁还去看他店里过时的衣服呢?眼看日子越过越差,只能勉强糊口,交上每月的经营管理费用就不剩多少,制衣铺的主人也是越发不开心,甚至变得有些神经质。他不承认自己家衣服比不上别人,就讲黑锅推到食品摊上。此处原本是个面摊,桌椅一摆就是一大片。每次收摊后,免不得会有客人留下的垃圾残余。摊主会尽量收拾干净再离开,可耐不住制衣铺店主挑刺。只要稍微有一丝垃圾剩下,店主就会大肆宣传谩骂,说都是因为面摊不爱干净,自己才没有客人。到最后,甚至在面摊经营时就开始闹,不是阴阳怪气就是冷嘲热讽,直接把老实本分的摊主给气走了。这个摊位也就闲置到现在。林余声听完情况,若有所思,并表示:“这件事好解决,让我跟店主聊一聊就好。”
白武眼睁睁地看着林余声牵着肖霖晓的手走进店里,许久也没出来。他左等右等,也闲不住,跑去远处买了个烧饼填饱肚子,来回路上还不禁在心里感慨,嵩明县在小吃上也太过匮乏了,真是不方便至极。如果不是那个神经质店主,这个摊位该多占优势啊。走到微微出汗的白武想,口中咬着烧饼,味道也不甚好,只是勉强果腹,就看见林余声终于从制衣铺里走出来。制衣铺店主满脸笑意的对她说话,林余声摆摆手,似乎再说:“举手之劳”,而店主这是俯仰大笑道:“哪里是举手之劳而已,您这是拯救了我们一整个店铺啊!”
林余声和店主寒暄几句就道别,转头对上白武惊讶的神色。“这,这就解决了?”
“是啊,解决了。”
肖霖晓笑嘻嘻地说:“多大点事儿嘛。”
于是,白武就听见了一个他从未想到过的经营技巧。“其实我认为,食品摊和制衣铺不该是对立面,反而是相辅相成的。”
林余声认真地说。“对,所以我建议店主去定制几个等人比例的木偶,把店里最好看的成衣穿在木偶身上摆在外面。当食品摊上人流量大时,就找几个漂亮的姑娘和可爱的小孩穿着衣服在门外或站或走,坐着聊会儿天就行。”
“这是为何?”
白武还是有些纳闷。“打广告啊。”
肖霖晓解释道:“意思就是……增添心里暗示,让人对买衣服产生向往?你想,当你在食品摊上大快朵颐时,几件极其漂亮的衣服在你面前晃来晃去。等你吃饱喝足了,会不会想到家里的婆娘和孩子?会不会想着自己逗吃的这么好了,也该给家里人带些好衣服了?”
白武恍然大悟,“原来广告这么厉害!”
他不禁对母女二人刮目相看,不愧是初次赶集就在集市上排长队的生意人,这脑袋转到就是快,难怪人家赚钱!这一下,他已经将林余声归到生意人的行当了。唯一的问题解决,林余声是左看右看这个摊位也好,当即交了三个月的管理费和押金,直接把摊子定下来。不过,在县城经营可不是随便卖点就能应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