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行一愣:“怎么?”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未来会因为一次见面而更加痛苦呢?”
肖霖晓问。厉行哑口无言,就听到她又冷静地分析。“我们是朋友,厉行。如果你不来赴约,我可能会伤心,但也会理解你的苦衷,并期盼你下一次到来。”
肖霖晓说话的语气平静极了,像是在念一篇毫无感情的课文。不,或许不是毫无感情。“如果我们能够见面,我会感到非常开心。因为人生本就短暂,多见一次面是多赚了一次,而不是你所谓的加深期盼与幻想。”
她的声音里藏着失望。厉行听着她说话,看着肖霖晓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里难受得不行。是他想错了。离开了肖霖晓,他只记得她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总觉得她是个无理取闹爱哭的性子。和其他小孩一样。却忘记,她是和自己表姐做生意,小小年纪担任起山女责任还把所有事情都做到极好的人。厉行抿住嘴唇。这一回,的确是他不够了解自己的挚友。“对不起。”
厉行情真意切地说:“我险些让我们的相会没由来地减少了,这是我的错,我需要向你道歉。”
肖霖晓脸色舒缓下来,才意识到自己表情过于严肃了。扯起一个大大的小脸对着厉行,肖霖晓大大方方地说:“那我收下你的道歉啦,以后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好。”
厉行和她对视笑着:“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两个人站在那块,着实有些耽误事情。一个两个的脑子好用,灵魂也是成年人——厉行近似于成年人。但个子太矮,尤其是肖霖晓,要低头才能看清她站在那里。来来往往的人总是不注意撞上去,闹得肖霖晓头差点磕到地上。厉行干脆直接拉着她离开。肖霖晓走了很远,才意识到这是去玲玲衣铺的方向。刚要开口说先回去接林狸,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的房子中传来。“爸,妈!”
一个女声哭喊道:“我只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有什么错?”
肖霖晓快步走到房子前,踮起脚尖,在窗纸上戳了一个洞,往里面看去。果然,是白玲在里面。她正和白老对峙着,死死握紧拳头,满脸泪水。白老则绷着脸,狠狠地用手杖砸地。“哼,我宁愿没有你这种丢人的女儿!”
白玲被这句话伤到了,整个人身子都在颤抖着,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好……好。”
白玲竟然哭着笑了起来,“您不想要,那就别要了。”
她丢下这句话,直接飞奔出屋。肖霖晓吓了一跳。要不是厉行眼疾手快把他拽开,她就要和白玲撞上了。白玲心情太差,甚至没有注意到门外的肖霖晓就奔跑进雨中。再一眨眼,已经消失了。肖霖晓和厉行对视一眼,低声问:“我能不能耽误你一点时间?”
厉行摆了摆手:“为什么不行呢,我本就是来陪你的。你想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先考虑我。”
肖霖晓忍不住笑起来:“好。”
谢谢你,厉行。肖霖晓摘掉头上的笠帽,缓步走进房子。这里不是白老他们最早被安置的地方。相比较之下,这个屋子又小又破,是云逸郡主早就闲置不用的商铺。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偏僻。对白老来说。肖霖晓略微一思考,就明白了白老搬到这里的原因。恐怕是白庄的人在他面前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吧。以至于他会如此狠心地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肖霖晓对上白老的眼睛,强行扬起一个笑脸。“白爷爷,您在这里啊,好巧。”
白老本来还在气得不行,看见肖霖晓来了,又开心。笑容和气愤在脸上交织,显得整个人都奇怪极了。肖霖晓继续说:“您最近身体怎么样啊,住在这里心情好不好呢?”
白老笑得像花开了一样,面对着肖霖晓的关心简直开心到不行。“好,可好了。哪里都好,心情也好得……”“一点都不好。”
白浪从旁边走出来,毫不留情地戳穿白老。随即不顾白老狠狠地瞪眼,跟肖霖晓解释起来。他们搬到这里,的确和同住人有关系。那几个都是白庄人,但平日里和白老往来也不算太多,点头之交罢了。问题出现在,这几个人都是极其八卦之辈。他们不知道怎么的,就和附近的县城百姓说上了话,每天趁着雨小的时候就到处窜,各种地方去听八卦。结果就听到和白琳有关的事情。当初那场走秀,不仅观看的人多,更是在嵩明县县城掀起了轩然大波,一直到现在都有人津津乐道。但人活在世上,不可能会让所有人满意。即便是钱币都不可能。好巧不巧,同住人遇见的正好是对白琳有意见的人。或许人的记恨心真的不需要什么理由。几个汉子全然不顾及脸面,在别人面前把白琳形容成搔首弄姿之辈,甚至还开启了黄色玩笑。那人更是离谱,不仅不去维护白琳的形象,回来之后还原封不动的把话说给白老听。白老怎么可能忍得了这种事情?大闹一通被拦下后,带着全家人淋着雨搬走了。白琳也是听到了白老出事的情况,才赶来看望。哪里知道,自己才是这场战争的纷争中心。肖霖晓听着这些事,不爽地咬住后槽牙。果然,从古至今,都有那么一帮子不要脸的男人,致力于给女人造黄谣。不仅造黄谣,还会凭借着自己那没有羞愧心的嘴,将谣言传播出去。肖霖晓恨得牙痒痒,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处理这帮人的时机。她长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白老解除误会。听别人说的评价,对吧。肖霖晓勾起一抹笑容。这个别人,她最不缺了。肖霖晓蹦跳到白老面前,忽闪着眼睛,牵着他的手晃。“白爷爷,我带你去别家问问,他们是如何评价白琳姨姨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