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就让裴子卿的心凉到了冰点以下。我他妈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再喝上几斤二锅头,也没那个勇气啊。就算我真有那个勇气,也没那个本事啊...真有那本事,现在还能让你提着我不成?这种小命被人掌控在手里的感觉,还真是小媳妇儿进洞房,头一回。裴子卿脸色难看至极,宛如吃了苦胆一般:“罗爷,这这这这这这...都是误会啊,都是我眼拙,没把您认出来。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都是小裴不知天高地厚,那话也就是随口一说,真不是故意的!”
刚刚怎么就没仔细擦亮眼睛,好好看清楚再说话呢?!见他如此卑微的求饶,洛城的一帮子名流瞬间心中惊涛骇浪。这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裴公子吗?他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如此求饶?刚刚从心里萌芽出来的那种能活下去的念头,瞬间又被掐死了。罗天城罗家,这种真正的豪门望族,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于虚幻,既不可望又不可及。广陵府裴家的支脉,在他们看来都是了不得的势力,更何况是罗家这种传承近千年的大族。然而,裴子卿早就后悔得肠子都绿了,这真是捅了大篓子,怎么就嘴没个把门儿的,一秃噜就说出来了呢。杀广陵府最强大的三大世家之一的罗家全家,这话,近百年以来,在整个广陵府也从未听说过有哪个敢如此猖狂。可好死不死,刚刚,这话就从他嘴里冒了出来。这可谓是他做纨绔生涯中最嚣张的一次了,可能也是最后一次。若是这话一不小心被好事的人传了出去,那他这裴家支脉连带着大宗,都得被人一锅给端了。“行,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暂且不说这事儿,就先说一下,你在洛城搞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你要杀我大哥以及他全家的事,这你怎么说?”
罗成手上的力气又大了一些。洛城虽然并不大,可多少也是他大哥周天赐的故乡,无论他人在不在这儿,但他的根还在这里,就没有人,可以在这里肆意妄为。就算是北家和石家的子弟,也别想在这儿找什么存在感,更何况是区区一个裴家支脉,大宗连广陵府二流家族都算不上的裴家,也配?裴子卿一脸懵逼。心道,我来洛城关你屁事啊,你一个豪门大族的子弟,没事儿跑这小地方来干啥呀?!杀你大哥?连你我都不敢动呢,更别说你大哥了。但这话是万万不可说出口的,只得开口问道:“那您大哥,是哪位啊?”
“我大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哼!”
罗成提着他转到了周天赐的对面,冷哼一声,将他扔在了地上。裴子卿颤抖着从地上艰难地抬起了头,看着周天赐那张带着微笑的脸,心中感到无比绝望,默默吞起了口水。这他妈?!谁能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天赐,是罗家小将军罗成的大哥?这简直是让他本来就冻结成冰的心,吧嗒就碎成了沫沫。慢慢的爬起来,在周天赐的面前跪了下来,此时,若真是不识抬举,恐怕这小命就交代了。罗家少主,还不至于跟他这样的小角色开玩笑。“说,在你裴家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周天赐低头看着他,一双眼眸,竟然带着无比的威力,让他一个地境四重天的人连动也不能动。只看着那双眼眸,裴子卿感觉自己的意识几乎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这是极大的实力差距之下,志强者对于弱者的一种控制,比催眠更强大了数十倍甚至数百倍。“是...”裴子卿几乎都要开口说出来了,现在他眼前,只觉得周天赐说什么,他就要做什么,毫无理由的顺从。但随即,他咬破了舌尖一口鲜血喷出。噗!又狠狠地咬着牙,想要努力摆脱出那种控制,抱着头在地上狠狠的砸着。“我不能说,啊!!不能说啊!只要说出来,全家,一个人也活不成的!啊...别逼我!”
周天赐将眼中的威压撤去,在这种几乎完全被控制的情况下,他依然都没有说出来,看来,内心深处早就被设下了防备。这事情,恐怕确实不那么简单,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周天赐微微抬手,手掌下压,其中有微微可见的气流涌动。“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等我再去江州府府城的时候,再去问知道的人。”
随后,气流从手心中散开,包裹着面前的人,缓缓地浮了起来,连他周围的地砖和其余的东西,也都碎裂成了粉末。裴子卿向空中慢慢地飘了起来,看起来,就好像在向上飞一样,然后,颜色慢慢变淡。这中间,只不过用了大概十秒钟而已,裴子卿就直接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到透明,直到完全消失,连一丝丝粉末都没有留下。而那两名地境四重天的老者,看到如此情景,正想要逃跑,却发现身子被禁锢在原地,根本无法离开。虽然没像裴子卿一样完全消失,可死状也极其惨烈,震碎了全身骨骼,宛如一摊肉饼一样,死在了地上,不成人形。正在此时,一双血肉模糊的手,撑在了台阶上,顾心儿她爬了上来。满脸是血,却依然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刚好也看到了两位老者的死状,但随即,不巧的是,震死老者的那股力量,依然没有停留下来,将这台阶,震碎了。又是一声惨叫传来,接着便是有东西滚下去的声音。整个大厅,里里外外都陷入了一个绝对安静的状态。这他妈...真的是亲眼看见的?这不应该,是科幻电影才有的场面吗?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下巴掉落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如果说,周天赐的来临,带给他们的是无尽的恐惧,那现在,这恐惧有些不太真实,就好像,是他们做了一个关于周天赐的噩梦。梦境里,周天赐就是无所不能的恶魔。可是,有人狠狠的掐了自己的大腿或者胳膊一把,有的是狠狠的扇了自己几个耳光,那熟悉的疼痛,告诉他们,这就是真的。他们的表情,已经接近于疯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