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真面目,完全不丑,甚至可以用挺美来形容了。原本我以为我和她之间的故事也就这样了。但殊不知,从那以后,我的人生竟然就紧紧地和眼前这人连在一起了。而我原本可能会一成不变的枯燥生活,也在认识她后真正迎来了一丝新的生机…………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几分钟的时候,我便再也无法按耐住想要交卷的冲动了。此刻教室里的每一滴空气对我来说都像是砖头般的凝重,既然已经没什么好补救的了,那我还不如直接出去。走出教室后,我立刻打开手机对着补习班里的微信群一顿的输出,极尽所能的发泄着我心中的愤懑。毕竟这可是研究生考试啊,下一次就要再等整整一年了,这要换个人估计同样受不了。尤其我还是个二战生,心中的压力自然是可想而知的。输出完后,我整个人的身子就像是瘫了一样,在冰冷的石凳子上坐了半天才稍稍缓了过来。家长和朋友都纷纷打电话问我最后一场发挥的怎么样,简单敷衍了几句后,我就打车回到了旅馆。一想起第一天考完后我那副意气风发的样子,一种极其强烈的落差感顿时填满了我的胸膛,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就和你说,我TM就很烦你!”
“嫌烦就滚远点儿,我还嫌你烦呢。什么东西!瞧你那熊样吧!这辈子找不到媳妇!”
和往常一样,周健康和王小婷正在指着各自的鼻子互喷。周健康本着点到为止的原则,不到万不得已绝不骂娘。王小婷就明显生猛多了,差一点儿就把周健康的祖宗十八代全都给关照了一遍。我则是在旁边偷笑(也可以说是明目张胆的笑),大家也都在一旁听他们吵吵。已经七点五十了。按照班长的意思,今天我们很有可能就加班到九点。我心想加就加吧,毕竟两倍工资在那儿呢,多加一个钟头还能多挣上几个。流水线就是这样,反正就是坐那儿靠时间呗。我叫高飞扬,今年23岁,出生在北方某个不太出名的三线城市,总的来说还算个比较阳光的人。今年6月我刚从大学毕业,同年12月,也就是上个月又参加了研究生考试。按照正常来说,明年的二月下旬我们才会出成绩,而这段时间我没有选择在家躺平(也实在是没有脸躺)。考试结束后我只在家待了两天,接着便马不停蹄的跑到附近的电子厂打工去了。每到年末也是电子厂最忙的时候,一般给的工资也会更高。万一明年初试成绩出来真要是通过了,还要再跑去南方准备面试,这时候多挣两个,到那时压力也会稍小点儿。我干的是正式工,算工资的方式都是一天八个小时基础工资再加加班费,所有的正式工都是靠加班费来赚钱的,周六末的话全天还会翻上一番。因为靠年底了,现在很多地方都在加紧催货,这几天基本每天都加班到九点。虽说生产线上的所有人都在吐槽干够了,却很少真见人请假,为的就是能拿个全勤。而在车间,学历永远是个稀罕物,专科毕业的走校招都能当班长了。毕竟永远都是在重复操作,小学生都能做。就像我周围这几个,差不多都是初中毕业就下来干活了,还有一帮是某些职高或技校介绍过来的。挣着最廉价的合同工,还要拿出一小部分给中介。周健康和王小婷就是从南方某个职高介绍过来的学生工,学校和中介直接就给他们签了四个月的合同,让他们在明年待到快四月才能走。在这里,没什么人会提诗和远方。大家只关心三样东西,什么时候发工资,今天几点下班,哪里又有热闹可以看了。不过也有一个人例外,在我们生产线上有一个比较奇怪的女生。差不多来这里已经一个月了,除了工作上的事,我就几乎没再听她说过一句话了。每天上下班她都戴着一个厚厚的粉色口罩,这让我们不禁好奇,她究竟长了副什么样子。好不容易终于熬到了九点,随着班长的一声“下班”,我们每个人都迫不及待赶紧冲出了车间,所有人估计早就饿的受不了了。因为已经吃腻了食堂,我就一个人跑去了厂区对面的夜市。好巧不巧,竟然难得碰上了她。和往常一样,出了车间她也还是戴着那副粉色的口罩。兜兜转转后,她就进了其中的一间排骨店。其实光看背影,她还算是个挺窈窕的女生,尽管此时我们早就都裹上了厚厚的棉衣。好奇心驱使下,我也进了那家排骨店。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单纯很想看看她究竟长什么样子。我刚进门,她就已经点好了饭。但在看见我后,她就接着又推开门走了,连点好的饭都不要了。……又过了三天,我们终于结束了这个季度的所有产值,接下来就是年假了。我来的时候签的是到二月底的合同,也就是说过完年我还要回来。但说实在的,这为数不多的六天假期,对我来说反倒成了种煎熬。自始至终我都在担心着自己的初试成绩,甚至在梦里我都会梦到自己还在考场里焦头烂额的准备着。每当闲下来时,我就又会不禁想起考试当天发生的事。第一天的政治和英语我可以说是发挥的相当好,当天晚上我甚至还找了家烧烤店自斟自饮了一顿。第二天上午考完第一门专业课时,我都已经觉得自己可以去稍微憧憬下下半年的研究生生活了。但是天堂和地狱的距离往往只在一念之间,我始终是有点儿得意的太早了。第二天下午我们刚坐下来不久,考题便陆续发了下来。在看到考题的那一刻,我顿时有了种像被雷劈了一般的感觉。这个题目和我们长期以来复习的方向完全走偏了,可以说是完全不搭边。在考试的过程中,我好几次都有种想冲出考场的冲动,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把那张设计图画完了。走出考场的那一刻,我只觉得整个脑子都在嗡嗡嗡地乱想。当时我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我完了,难不成真要三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