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思甜被扑的措手不及。
仓惶之下,条件反射的把手上的银针扎向身上人。
所幸,她还有点理智,扎的并不是什么致命的穴位。
但身上的人却还是不依不饶。
两条胳膊跟焊在她身上了一样,不管穴位被刺激的多疼,愣是一点力道都没有卸。
挣扎间,厉思甜突然闻到了一股越发浓郁的铁锈味。
神色一凝。
下意识看向了身上人。
果不其然,这人的衣服都已经被鲜血染的颜色加深了。
据她所知,这个医馆接待的可都是患有这种怪病的人。
这个人血流成这样,说没得病都没人信!
厉思甜抬手握上对方胳膊,用了个巧劲,把人给整脱臼了!
另一只手如法炮制,成功把这个人形牛皮糖给扒拉下来,扔到一边了。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
“我有病,而且已经快死了,你们这些没病的,必须给我陪葬!”
从声音里可以听出,这是个男子。
只不过他说到后面,声音嘶哑了许多,一听就知道情绪已经不正常了。
而他在说完后,竟然还试图往厉思甜身上扑。
但他这次不仅没得逞,还被她一脚踹到了腰腹上。
整个人硬生生被踹到了后面墙上,然后顺着墙壁滑到了地上,脸朝下趴在那里。
一时之间让人分不清死活。
整个医馆也因为这场变故,变得鸦雀无声。
一个个就跟吓傻了的鹌鹑一样。
哪怕是离那个男子最近的人,也没反应过来去确定一下对方的状态。
最后还是厉思甜亲自上前查看。
只不过她可没傻傻的凑过去用手给人摸脉。
而是用脚把人翻了个面,用脚尖去轻踩他的胸口,把人踩的咳嗽起来了才松脚。
“没死就给我出去,别在这里耽误其他人治病。”
“还有,恕我直言,就你这种德行的人,还是死了更好,活着也只是浪费粮食罢了。”
人在患病的时候,尤其是那种暂时无解的病症,确实会对情绪产生一定的影响。
但更多的都是自怨自艾。
像这种想拖着别人去死的,厉思甜倒是第一次见,也再也不想见了。
男子被这话刺激到了。
本来被踹的没什么血色的脸,硬生生被气出了一抹红。
想翻身起来,手却因为脱臼了一点都使不上劲。
只能在那一边喘粗气,一边跟个没法翻身的乌龟一样原地扑腾。
那副滑稽的样子让有人憋不住笑出了声。
这下可算是彻底把人给气狠了。
破罐子破摔的躺在地上怒骂。
“我怎么就浪费粮食了,我叫柳柏秋,是举人,是要参加今年科举,然后做大官的人!”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
“都怪那些商贾,有事没事搞什么贸易会,这下好了,把病带进来了吧。”
“明明我可以前途无量的,现在因为他们,我就要英年早逝了,换谁谁不生气!”
柳柏秋越说越激动,要不是胳膊脱臼了不给力,指定要当场给人表演一个手舞足蹈。
但厉思甜却听的满脸不耐烦。
抬手揉了揉耳朵,见他还是没有住嘴的意思,抬脚毫不客气的又给了人一下。
“说够了没有?”
“得病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其他人也不是乐意得这种病的。”
“怎么就没人像你这样不要脸,因为自己的情绪,出现了想把别人也拖下水的想法?”
“说到底,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畜生。”
“你能成为举人,呵,还真是草房安兽头——不配!”
她这话可谓是半分面子都没给人留了。
而且说完后也不给他机会,检查了一下身上的防护措施后,弯腰扯住了他的腿。
直接把人往门外拖。
这个举动着实是把人给吓到了。
一路上不断的叫唤,但基于他刚才的表现,并没有人伸出援手。
甚至还故意别过头装看不见。
柳柏秋心寒了。
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写一篇怨天尤人的文章呢,身子突然一轻。
整个人都被抛到了半空中,等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落地了。
皮肉与地面相撞的感觉,还真是疼的不得了啊。
特别是脱臼的手,被碰到了,让人的面容当场就扭曲起来了。
“知道疼了吧?”
“下次你要是再敢做出这种事情,我就把你挂在医馆门口,让你再多吃点苦头!”
厉思甜每说一个字,就朝柳柏秋靠近一步。
说完后,人已经到人跟前了。
觉得自己已经吃了不少苦头的柳柏秋,一下子就噤声了。
谨慎的看着她,脚下意识在地上蹬着,试图离她远一点。
但在下一秒,就被踩住了衣摆,硬生生给钉在了原地。
他以为她又要打自己。
在厉思甜的手够上自己的手时,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只不过这次她不是要打他,而是把他脱臼的手给接上。
毕竟脱臼久了,容易出现其他后遗症。
她的目的就是教训教训人而已,并没有把人弄废这个打算。
柳柏秋试探的动了动手,发现真的好了,就麻利的翻身起来,一溜烟跑的没影了。
厉思甜起身拍了拍手,也不打算让人追。
转身在众人的注视下,慢腾腾的回了医馆,开始和其他大夫研究这个病。
直到天快亮了,才回去休息。
谁曾想,一推开门,就看见了一个抱着包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人。
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小姐~”
春玉喊完就想去抱厉思甜。
把人吓得连忙退了好几步。
“你站那别动!”
“我刚从医馆回来,那可都是病人。”
“我这还没洗漱呢,身上指不定有多少脏东西,你过来抱一下粘上了怎么办!”
春玉闻言倒是乖了。
看着人拐进了门边隔出来的小房子里洗漱,然后就跟守株待兔一样蹲在门边。
等人出来了就上去给一个抱抱!
还边抱边哭,把厉思甜都给整无奈了。
“你这是干嘛?还有你是怎么来的?这儿这么危险,你是有多想不开啊!”
厉思甜一边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一边毫不客气的训斥着。
这要是以前,春玉肯定就开始认错了。
但现在她只是从自家主子怀里退出来,抹了把眼泪,神情格外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