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深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厉思甜知道云愫不解决,今天这一出就白闹了,就主动乖乖从他身上下来。
“景深哥哥你先去解决云愫吧,只不过要小心。”
“我虽然和她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每次和她相处的时候就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好像她是个很可怕的人一样。”
她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让人害怕的存在。
鲜少有什么事物,可以让自己产生那种感觉。
所以她一直很警惕云愫,哪怕她对外一直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温柔公主模样。
谢景深有点惊讶厉思甜的敏锐,但还是没说什么。
抬手揉了揉她的后颈,在收手的时候,指腹在她脖子上的那道口子的边缘擦过。
“我知道了,你记得处理一下脖子的伤口,然后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语罢,他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然后径直往外走。
……
云愫被安顿在最近的一座宫殿内。
这会正端正的坐在座位上,看着很平静,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紧张。
她真的没想到,云浅会反应这么大,明明自己下的药量也不大不是吗?
在她思考哪一步出错的时候,谢景深到了。
她下意识要为自己找补,但还没开口呢,他突然抛出一个瓶子。
小小的瓷瓶滚到云愫脚边。
很不起眼的小东西,她却一下子就僵住了。
良久才开口。
“景帝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问三公主你对这个眼熟吗。”
疑问的句式,笃定的语气。
因为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个瓶子是从哪里来的。
云愫无意识的吞咽了几下口水,好半晌才开口,这次声音哑了很多。
“看来景帝您什么都知道啊。”
“三公主觉得朕知道什么。”
“是你给四公主下药,让她容易情绪失控陷入极端,还是你诱导她对甜甜动手的事情?”
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谢景深对于云国使团的人的性子,都摸得清清楚楚的。
其中重点关注的就是这对双生公主。
在没多久后,他就发现这对姐妹虽是双生,但是性格大相径庭。
两个人对外虽然都是一副温婉的做派。
但是云浅因为是妹妹的缘故,那层面具通常绷不了太久,性子也比较任性、爱撒娇。
云愫倒是没什么缺漏,一直都是表现出一副疼爱妹妹,任由妹妹为所欲为的模样。
直到那次云浅杀了杨蓉蓉,试图把厉思甜拉下水却失败暴露起。
哪怕已经推出去一个人顶罪了,她也并不觉得事情就这样完了。
最后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放弃自家妹妹。
从那以后,她就给云浅喂致幻的药。
还在人因为药效晕晕乎乎的时候趁机洗脑,让人觉得自己与厉思甜有罪,且不共戴天!
长时间的洗脑和致幻,让云浅易暴易怒,思想极端且偏激。
谢景深看着云愫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突然轻笑出声,自己走到桌边拖了把椅子坐下。
“三公主沉默什么?”
“是在思考怎么脱离这个局面吗?”
“那朕劝你别白费功夫了。”
“朕既然能找到那个致幻的药物,自然也是知道所有的。”
“包括你今天来之前给人又喂了一次药,给人洗脑她是自愿来认罪的。”
“朕盲猜,她距离吃下药肯定没多少时间。”
“你说朕要是找人检验她胃里有什么,然后检测出致幻药物,你觉得自己躲得掉吗?”
谢景深说这话时,手指屈起,指关节敲着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清脆声,让人精神紧绷。
声音也轻松的像是在跟人谈论今晚吃什么。
云愫直勾勾的看着谢景深,原本绷着的身子,就像是卸掉了一道力一样。
腰背看着还是直的,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垮掉了一样。
“景帝不愧是景帝。”
“我看以为我已经够万无一失了,万万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她说完轻笑一声。
俯身捡起那个瓷瓶子,将之在纤长的指间玩弄。
这个药物是自己从云国带来的。
以前常常用来惩戒不听话的宫人,可以不让人出现一点伤口就疯掉。
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证自己的名誉不受损。
只不过在这却暴露了。
“那景帝你现在要怎么处置我?”
“关起来,还是遣送回去?”
都到这个时候了,云愫也不必隐藏了,撤去带笑的面具,阴沉着脸与人对视。
谢景深挑眉看她。
“三公主还真是坦荡啊,只不过朕既不关押也不遣送。”
“如今四公主已经证据确凿,锒铛入狱了,我们需要留一个做做表面功夫。”
“当然。”
“这个表面功夫也不是一定得有的,所以三公主你是否能平安无事,还是得看你自己。”
他也不和人藏着掖着,掀开了一开始彼此的遮羞布,把对方的情况说的很白。
毕竟只给了她一条活路。
云愫也明白。
自己想要活命,只有配合这一条路了。
“不愧是帝王,还真是处处算计。”
云愫吐出这句话后,冷肃的表情缓缓的变成了笑脸。
“合作愉快。”
有了云愫的配合,皇室当天发布的关于云浅的公示,虽然掀起了不少波浪,但并没引起什么风波。
处理好这个祸害,厉思甜心才真正放下来。
坐在椅子上,看被罚的没那么严重的宫人们打扫地面。
那一点点血迹被擦掉了,她才回神。
起身去看看春玉。
春玉的屋子在寝殿外间,不大,胜在采光好,离主子近,有事来的快。
厉思甜一进去,就看见春玉趴在床上。
侧着头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只知道随着自己朝她靠近,空气中那股子药味和血腥味就越发浓重了。
直到自己在她床边坐下,她才听到动静,偏头看向自己。
“娘娘您怎么来了?”
“您还怀着孩子呢,奴婢这边血腥味太重了,会冲撞到您的,您快离开吧!”
春玉着急忙慌的催促厉思甜离开,却被她摁着肩胛骨,给重新摁回了床上。
“我的身子骨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现在你最该担心的,就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