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疼痛令人清醒,徐冬清这一段时间来一直觉得奇怪,但又想不通的地方,忽然就想明白了。 她捂着疼的发抖的肚子,脑海里却一片清明。 她终于知道她一直忽略的是哪里了。 医仙和笪子晏认识且相知,说不定还有合作关系,而笪子晏是想要她徐冬清死,七峰灭,逍遥派消失的,那医仙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笪子晏被欺负这么多年还没死,他一个没有修为的人,每次受伤也没有人给他药,他怎么活下来的? 还有他孤苦伶仃的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给徐冬清下的这种隐秘的毒药又是谁给他的? 除了医仙,逍遥派上谁又有那么大的本事,既能搞到这种奇异的毒药,又能保他那么多年性命呢? 一切好像都变得非常明朗起来。 如果基于和笪子晏相同目的的话,医仙肯定是不希望她好好的,不希望七峰,逍遥派安安稳稳的。 当归死了,归晨不是凶手,那这件事情为什么会发生的这么巧?刚好就在归晨去找完他之后失踪死了?这要不是栽赃陷害,徐冬清才不信。 这极有可能,是一场故意针对归晨,针对徐冬清,针对七峰,甚至是针对逍遥派的阴谋,而且极有可能是贼喊抓贼。 想到这,徐冬清也基本理清了整个事情,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彻底想起来,原著中确实有这个剧情的。 原著中说的是医仙死了个徒弟,所有证据都证明是归晨杀的,就连原主都觉得是归晨杀的,但原主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强行保下了归晨,最后导致她的七峰峰主只为被暂撤。 最后的结果好像是医仙暂代了七峰峰主。 因为这个事情无关主角,而且原主也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只能算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所以徐冬清只随便扫了一眼就跳过了,却没想到轮到她经历的时候,这剧情微微变了样。 她喝下了医仙给的情绪波动过大就会反噬的药,还暂时失去了所有修为,处于比原主还被动的状态。 不过原著中,逍遥子宗主终究还是偏袒原主的,医仙死了个亲传弟子,不但没有处罚归晨,就连她也只是个名义上的降级,还只是暂时的。 就连宗门大会,还是让她以七峰峰主带人去的,就跟没处罚似的,除了对医仙的补偿,让她拥有了和原主一样的,七峰峰主的权利以外,就没别的东西了。 思绪理到这里,徐冬清发现她又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点,那就是最后逍遥派的覆灭。 笪子晏天赋确实很强,剑圣功法也确实是天下无双,但任由他再变态,仅仅三个月就把一个几百年的大门派给灭了,似乎还是有些牵强。 在原著小说中,笪子晏也不是独自一人覆灭逍遥派的,他是有一个帮手的,他和一个神秘组织合作,里应外合,才做到的一举歼灭逍遥派。 当时看小说的时候徐冬清没多想,现在身为峰主了,她才知道逍遥派是有护派大阵的,这种阵法没有解法,只有从外攻破从内打开两种办法。 而且除了前七峰峰主,没有任何人有权利打开。 现在想来,当时就是医仙用了七峰峰主的权限,强行从内打开了护派大阵,这才真正达成了里应外合。 全部想明白之后,徐冬清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不是疼的,是吓的。 她也被吓得彻底冷静下来,没有烦躁一类的剧烈情绪波动了,身体上疼痛的反应渐渐消失,可她的心却慌乱的厉害。 这种窥见巨大阴谋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在发现这个阴谋已经开始了,而且还关系到了所有人的命时。 徐冬清三个月后想活命,逍遥派就肯定不能被灭,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绳断了就都得死。 所以这个刚刚露出一角的巨大阴谋必须阻止。 “师尊,你好些了吗?”
一旁的归晨见徐冬清渐渐平静下来,轻声询问道:“你看上去不太好的样子,是被我气的吗……对不起师尊,我给你惹麻烦了。”
徐冬清听到声音回神,看着面前低下脑袋一脸“我犯错了我惹师尊生气了我好愧疚”的归晨,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啊,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别人随便激你两句,你就晚上去寻仇,三万遍门规白抄了是吗?我之前教你的同门如手足,你是一点都没放心上啊!”
徐冬清恨铁不成钢的骂。 虽然知道这事应该和归晨没什么关系,对方肯定是故意激归晨动手的,但徐冬清还是很生气,不骂两句她都不平衡。 “对不起师尊。”
归晨头垂得更低了,委屈又难过的说:“但真不是我杀的人,我知道我说这个很牵强,种种证据都证明是我,但是真的不是我啊……” 归晨越说声音越小,他悔不当初,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沉不住气,现在当归死了,只有他是唯一的嫌疑人,还有那么多人看到他俩发生矛盾了,他根本就是有口难辩。 他没有任何办法证明自己不是凶手,就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解释很牵强,更不要想别人相信了。 归晨难过又自责,恨不得自杀证清白,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徐冬清开口了。 徐冬清的声音还是清清冷冷的,符合归晨心中高高在上师尊的人设,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归晨猛的忍住了。 徐冬清没有责怪他,也没有质问他,反而平静的说:“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什么了? 归晨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徐冬清。 “看我干嘛?”
徐冬清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你不是说人不是你杀的吗,你是我的徒弟,你说什么我信什么。”
归晨眼睛一红:“师尊……” “别摆出这么一副要死的样子,我不吃你这套。”
徐冬清哼了一声:“随我去主峰找宗主吧,这事且有的闹呢。”
归晨感觉鼻子很酸,眼睛发涩,被人冤枉被人责备的时候他没难受,反而是有人相信他的时候,情绪崩不住了。 他愣愣的看着徐冬清,只觉得师尊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以前的师尊虽然好,但总是高高在上的,感觉离他很远,虽然护着他,却也没有入过眼。 但现在……就好像高高在上的冷漠神明,入了凡尘,多了人性。 他崇拜神明,却更喜欢这样的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