笪子晏很难形容自己那一瞬间的心情,只觉得心口一下子就多了一把火,烧的他名为理智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断了。 他眼睛里瞬间多了几缕血丝,右手一翻,斩岩星剑凭空出现,在谢宗主惊悚茫然的目光中毫不犹豫的架上了他的脖子。 “把你的人叫回来。”
笪子晏冷冷的说,声音嘶哑而疯狂:“不然我就杀了你,把你也挂在剑道山的门口。”
谢宗主完全没料到这家伙这么疯,一言不合直接就掏剑,关键是表情冷厉,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眼神更是像是在看死人。 谢宗主毫不怀疑笪子晏能说到做到。 他其实早就知道笪子晏骨子里就很偏执,但还是没料到他能这么疯,一时间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笪子晏很强,非常强,这一次再见到笪子晏时,谢宗主就完全看不透他的实力了,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比他强的人身上。 笪子晏才二十来岁,就已经比他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还要强了,一开始他为笪子晏这样的惊人天赋着迷,现在却只觉得惊悚。 这么疯的一个人,拥有这么强大的天赋,真的没问题吗? “我说,让你把人叫回来。”
笪子晏非常不耐烦的再次开口,同时手上一个用力,斩岩星剑狠狠的没入了谢宗主的脖子上,锋利的剑在他脖子上划出了一道伤口,鲜红的血液溢了出来。 谢宗主连忙举起双手,颤抖着声音对守在门外的门徒说:“去把去接徐冬清尸身的人叫回来。”
外面的人没有察觉到异样,应了一声走了。 笪子晏眼底的血红这才散了一些,手一翻,斩岩星剑凭空消失,被松开的谢宗主捂着血流不止的脖子,一边疯狂咳嗽,一边脚步不停的往后退,满脸警惕的看着笪子晏。 笪子晏丝毫不在意他的目光,语气平静下来:“不要动徐冬清,我没有跟你商量。”
谢宗主的眼睛里出现了一抹被冒犯的恼怒,但他很快就压下来了,用尽量平和的声音说:“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徐冬清再怎么说也是你的传道恩师,哪怕她做了错事,你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你师傅自己选择的路?”
笪子晏的眉头蹙起,一双漆黑的眼眸冷冷的盯着谢宗主:“你什么意思?”
“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怕你知道了心情不好。”
谢宗主叹了口气,像是终于做好了决定一样,咬牙开口:“徐冬清是自杀的。”
笪子晏瞳孔骤缩。 “就在前几天,她悄悄与我联系上,说想死,让我给她最狠毒的毒药,让她死相越凄惨越好,让我等她死了就把她死状凄惨的尸体挂出去,还让我说是你杀了她,她说她对不起你,想赎罪。”
“你知道的,以她现在的名声,谁杀了她,谁就是修仙界的英雄,你之前与她有师徒关系,多多少少会被她的名声连累,她让我这么向外宣扬,就是想让你杀师证道啊!”
“你不要辜负了你师傅的一片心意啊。”
谢宗主几乎是苦口婆心的劝:“子晏,不要冲动。”
笪子晏如遭雷劈,直接一整个愣在当场。 好半天,他才颤抖的声音说:“不可能,你骗我的,这不可能。”
他就像是自欺欺人的亡命赌徒,走投无路无法面对现实,眼睛再次变得血红。 谢宗主,见他这副模样,反而平和下来了,耐着性子劝:“我就知道你难以接受,所以一开始还想着不告诉你,但是,徐冬清至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是想帮你的,你不要辜负她。”
“她早干嘛去了?!”
笪子晏就像是被人逼到了绝境的野兽,一双眼睛通红满是血丝,他发出撕心揭底的吼叫:“她早干嘛去了?啊?”
如果要帮他,当初为什么又要背叛他?如果心里还有他,为什么又不肯好好看看他。 为什么那么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奔赴死亡,宁愿死也不肯再待在他身边。 “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又要赎罪?为什么既然做了坏事又不做到底?徐冬清,你就是个骗子。”
笪子晏像是累极了一般缓缓低下头,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我知道你很难过,你师傅这个人……唉,我也不好评价,我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有些事情确实是她对不起你,但她到最后都还想着为你铺路,我想她可能也没有那么狠心。”
“可能当初的事情也有她的迫不得已,现在她也死了,要不你就原谅她吧。”
“毕竟,人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就不要再执着了,这也是你师傅希望的。”
原谅她,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 往事不可追,就让那些好的坏的等等所有回忆,都随着徐冬清的死,一起过去吧。 “原谅?”
笪子晏就像是听到了什么非常可笑的笑话一样,他夸张的笑出了声,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满是疯狂:“哈哈哈哈哈原谅?你让我原谅她?”
“她害我落入罪人坑,害我被天下所有人唾弃,她做了那么多事情,最后又自欺欺人的说想赎罪,我那么想救她,她却选择了自杀,她有问过我的意见吗?她自始至终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你让我怎么原谅!”
他的表情冷了下来,像是更年不化的冰山,偏偏眼睛里全是偏执的疯狂:“我不同意把她吊在剑道山门口,这太便宜她了,我要带她回逍遥派。”
谢宗主闻言一愣:“什么?”
“我说,我要带她回逍遥派。”
笪子晏冷笑,语气里满是恶意:“我要让逍遥派的人看看,一直保护着他们的人,最后落得了怎样的下场。”
“这,这不好吧?”
谢宗主还是有些犹豫,笪子晏要是大张旗鼓的把徐冬清的尸体送回了逍遥派,虽然同样能达到传播的效果,但是这行为实在是太挑衅了。 逍遥派虽然没落,但毕竟还是五大宗门,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笪子晏却只是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他们要是敢反抗,那这个天下也不必有逍遥派了。”
谢宗主看着这样的笪子晏,只觉得一股寒气无端的窜上心头,冷的他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