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冬清完全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她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够果断,生怕笪子晏嫌麻烦拒绝看,干脆又往前凑了一点。 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认真又可怜的说:“叔叔,你看看我这还有救吗?”
笪子晏望着那双熟悉的漂亮眼睛,渐渐与在记忆深处折磨了他整整十七年的眼睛重合,眼前的人也与那人逐渐混为一体。 他仿佛听到记忆深处,那个人笑着打趣他说:“子晏,你看看我好看吗?”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他因为害羞,沉默着低头没有说话。 但此时此刻,当年的想法却是脱口而出:“好看。”
徐冬清:“?”
徐冬清扯自己衣襟的手一顿。 笪子晏……这是在评价她好看吗?可是……她特么才十岁,还是这个姿势,这是能评价好看的吗? 徐冬清默默又把衣服给盖了回去,不动声色的后退,在笪子晏疑惑的目光下,一言难尽的开口:“我只是想让叔叔帮我看看是否有问题而已,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叔叔倒也不用如此嘲讽我。”
是的,这一定是嘲讽。 笪子晏如此跌宕起伏精彩至极的一生,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这句好看,一定是在嘲讽她,他肯定是误会她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才故意宽衣解带。 只是…… 特么的,她真没这个意思啊,她是想抱大腿来着,但绝对不包括勾引大腿这一选项,她可记着这身体才十岁呢。 更何况笪子晏是她能勾引的吗?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觉得自己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徐冬清心中团了口郁气,虽然极力掩饰,但语气还是多了几分不满:“那就不打扰叔叔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转身就走,笪子晏看着她的背影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下意识的开口喊:“徐……咳,落冬。”
徐冬清没理他,就当没听见。 结果她气汹汹的一推开门,就看到许久未见的阿离正倚在窗前,身子懒洋洋的半趴着,见徐冬清推门进来,好看的眉毛一挑,幸灾乐祸的说:“哟,聊完啦?什么东西好看呀?给我看看。”
言语间竟是丝毫不掩饰自己刚刚在看热闹。 徐冬清真的是烦死这对父子了,但不敢忤逆大的,不代表她怕阿离这个小的,立刻恶狠狠的瞪了回去。 阿离见状笑得更开心了:“哟,还挺凶。”
“不过你也别多想,我父亲对什么感兴趣之后都是这个样子,没有真的嘲讽你。”
徐冬清听了这句安慰,却丝毫没觉得被安慰,反而有些疑惑:“可是他为什么对我感兴趣?”
阿离也被她问的一顿。 对啊,笪子晏为什么会对她感兴趣?这不就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凡人吗?虽然长得好看了点,性格讨喜了点,行为可爱了点的普通人吗? 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最后,还是徐冬清率先转移了话题:“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有发现什么?”
“发现当然是有的。”
阿离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他捂着嘴轻轻咳嗽了两声,但眼睛却微微弯起,像个老谋深算的狐狸:“我偷听到了谭庭见陈忠的目的。”
徐冬清意外的看着他:“这么强?”
“自然。”
小姑娘的目光让阿离很受用,也不卖关子了,直接开口:“外界一关系紧绷的都城请求谭庭,说想要与柳城联姻。”
徐冬清:“?”
“什么玩意?”
徐冬清眼睛缓缓瞪大:“联姻???”
“对啊,柳城就是修罗岛对外的桥梁,陈忠又是谭庭心腹,得了陈忠的女儿,那座都城城主也算是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不然就他和修罗岛之间那眨眼就过的距离,怕是日日夜夜都不得安稳。”
“办法是好办法,但谭庭能同意?以谭庭的性格,能是与人好好相处的?他不把周围都城全部给灭了都算心情好了,能答应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阿离意外:“你还挺了解谭庭?”
徐冬清脸不红心不跳的点头:“谭庭嘛,修罗岛离我们村最近,我们村里都知道。”
阿离果然没有多想,只是意味深长的笑:“可是他,偏偏就答应了,他这次叫陈忠相见,就是通知陈忠要送个女儿出去嫁人。”
徐冬清闻言,缓缓瞪大眼睛:“?谭庭他终于疯了?”
阿离捂嘴笑:“谭庭不是早疯了?谁知道他想干什么,谭庭啊,那可是出了名的随心所欲,他做什么我都不意外。”
徐冬清其实也不意外,因为在原著中,谭庭就是一个喜怒无常,而且没有丝毫底线的大魔头,他可以因为一时高兴就去街头卖艺,也可以因为一时心情烦躁而屠灭一城。 他之所以是大反派,就是因为他打心底里就觉得这个世界糟透了,所有人都该死,人身上所有美好的性情他都没有,他不会怜悯也不会善良,是个天生彻头彻尾的坏种。 这样的人,一时兴起送个属下的女儿给别人算什么?这不是很稀疏平常吗? 更何况,已经知晓陈熙身上是个什么东西的徐冬清脑袋只是随便一转,就已经明白了此举的用意。 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次出嫁的,一定是陈熙。 而且这次出嫁,也一定一定,会出事。 …… “我不嫁!”
精致的女子闺房中,陈熙猛地砸落杯盏,她双目通红的看着面前所谓的父母,第一次失了风度与冷静:“凭什么是我嫁?你们凭什么让我嫁?”
陈夫人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声音嘤嘤切切:“你妹妹还小,你是姐姐,你让让她……” “从小到大我让的还不够多吗?还是说只有她陈小欣才是你们的女儿?她只是比我晚出生半刻而已,凭什么我一辈子都要让着她?”
“陈熙!”
陈忠黑着脸发出一声怒斥:“这是你当姐姐该说的话吗?”
陈夫人还在哭:“熙儿,你武功高强,嫁出去了也能自保,你妹妹柔弱,她不行的,她真的不行的。”
“你们说的好听!自保,我该如何自保?!”
“你们可知,就在这两天我杀了多少那都城的人?”
陈熙惨然一笑:“我若去了,还能有命活吗?妹妹的命就是命,我的命就不是了吗?”
“你们这是想让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