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平时看着病弱,一派弱柳扶风的模样,但徐冬清知道,这少年对他母亲有种固执的执念。 就好像这样,就能弥补他从小没有母亲的遗憾一般。 如果不是他这固执的执念,他就不会偷偷从逍遥派上逃下来,还闯了一遍修罗岛。 徐冬清是清楚这些的,所以听到那些人那么污蔑阿离的母亲,她心里是有些担心的。 当子面辱母,也确实过分了些。 只是见阿离没有反应,她还以为阿离不在乎这些,直到那些人说出笪子晏与徐冬清苟且之类的话,阿离平静离开的脚步,忽然一顿。 徐冬清立刻就知道坏了。 果不其然,阿离下一刻就朝着那几人走去,他的脸上还带着病态的苍白,走路摇摇晃晃,仿佛一个病秧子,但一双眼睛却清澈明亮,乌黑如星子。 他执拗的看着那几人,语气不善的问:“你们在说什么?”
他这架势太过来势汹汹,那几人也知道来者不善,一个雀斑脸的弟子梗着脖子回:“怎么,还不让人说吗?”
“当年的事情我们可都是经历过的,徐冬清那女人就是淫……” “啪!”
这人一句话还没说完,阿离就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挥了出去,明明他看着病弱苍白,手上的力道却重如千斤,那小弟子措不及防之下,直接被拍飞了去。 他重重的砸在地上,低头突出几颗混着牙齿的血沫,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剩下的人无不大惊,愤怒的质问:“你是谁?居然敢在我剑道山闹事?”
阿离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有些讥讽的笑容,他平静的叙述:“我就是你们说的,徐冬清与笪子晏苟且之后,生下的那个孽种。”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阿离,像是忽然变得不会说话了,本来还怒气冲冲,想要上来找场子的,也瞬间熄了火,惊悚的看着阿离。 好像在这一刻,阿离忽然就变成了会吃人的怪物一般。 当然他给予的压迫感,也确实没差到哪儿去了。 僵持了一会,就在徐冬清以为他们可能真的要打起来了,还在担心阿离一个打几个能不能打过的时候,那几个人忽然跑了。 真的跑,就好像生怕阿离会去追他们一样,而且跑还不忘把那位昏迷的兄弟带走,没几分钟,这里就空了。 阿离又气又好笑,但他也明白这些人不敢得罪自己的原因。 “欺软怕硬,呵。”
他如此冷笑了一声,继续往山上走。 徐冬清跟在他身后,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 现在笪子晏可在山上呢,这几个门徒可能连阿离都打不过,更别提,早已经名声鹤起的笪子晏。 他们也就会在背后说说坏话,让他们当面来,自然是一万个不敢的。 但他们是底下的窃窃私语,就好像烦人的苍蝇一直嗡嗡嗡,真的很烦。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个人通知了其他的门徒,总之不过一个上午,整个剑道山都知道笪子晏和徐冬清的孩子也来了,说话都开始小心了。 但他们也只是小心了,并不是不说。 阿离带着徐冬清散心的时候就听到了好几次,这遇到的频率足以证明他们讨论这件事情的人有多少。 可能是因为徐冬清当年是死在这里的,剑道山为此还扬名了一番,那些老弟子都觉得徐冬清就是很坏没得洗,所以没几个认可如今的洗白。 他们说的相当难听,阿离好几次都要冲上去跟他们理论,但是这些人一看到阿离立马就跑了,阿离甚至想约他们私斗都没人应。 关键是他们跑了转头就继续说,烦不胜烦。 仅仅是在剑道山一天,阿离都快被活生生的气死了。 也是怪笪子晏忙着去跟各大宗门的宗主虚与伪蛇去了,没空管底下的吵吵嚷嚷,导致他亲儿子都快被这些吵吵嚷嚷气死了。 徐冬清一直跟着阿离,知道他时刻处于爆发的边缘,偏偏那些人只顾说不跟他正面碰,让他有力无处使,有气无处撒。 看到最后,徐冬清都有点心疼阿离了,左右闲着都是闲着,她干脆给阿离提了个主意。 阿离听了后眼睛一亮,立刻连连点头。 …… “听说了吗,那个笪子晏的儿子,昨天约了好几个人决斗唉。”
修炼堂中,几个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听说了,听说了,只是谁搭理他啊,谁知道欺负了他,笪子晏会不会发疯,毕竟他看上去疯的很呢。”
“天呐,徐冬清和笪子晏生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跟他打疯了吧,也不怕脏了自己的手,当然没有人应约了啊。”
大家讨论的很热火朝天,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悄摸了过来。 那一群人中看上去像是领头的一个家伙,忽然开口嘲讽:“要我说,这对父子就是个顶个的虚伪,都过去十几年了,现在才来装深情,早干嘛去了,我看,就是在当消遣呢,而且当年的事情谁知道呢。”
这人讲的十分阴阳怪气,引来了旁边不少人的应和声,然而就在他们没下限的猜测当年到底有多恶心的时候,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这么说你知道的很多吗?”
所有人都是一静,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来的小姑娘。 领头的那人整个一卡,片刻后嘲笑道:“反正知道的肯定比你多,小屁孩,你断奶了吗?”
徐冬清虽然一直跟在阿离身边,但着实没什么存在感,也没人注意她,所以这人并不知道她身份。 徐冬清被嘲讽了也不生气,反而认真的说:“大哥哥我能挑战你吗?”
所有人都是一静,片刻后爆发出阵阵哄笑。 “哈哈哈哈哈张哥这小屁孩儿想挑战你哎,哈哈哈哈哈哈。”
“这哪来的小孩,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别在这逗乐了哈哈哈哈哈。”
“小姑娘你真好笑哈哈哈哈。”
各种各样的嘲笑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徐冬清却只是执着的看着那位领头人,在他开口拒绝之前,又抢了一句:“你不会不敢吧?”
领头人哪受得了这个激,立刻梗着脖子同意:“这有什么不敢的?走,现在就走。”
于是徐冬清又看着其他人,认真的询问:“你们要一起去看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这小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于是一个个也便同意了,都想去看她笑话。 徐冬清满意的点点头,在他们一副你疯了吧的表情中,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带着一群人往外走。 阿离就在山下等着他们。 阿离约战他们不来,甚至一见面就跟猫看了耗子一样的躲,却不会去躲徐冬清。 于是徐冬清就出面去约人了。 一天到晚就听他们徐冬清徐冬清的骂,同样叫这个名字的徐冬清早就不爽了好吗? 哪怕明知道是同名,但是谁受得了一天到晚被骂啊,果断框出来收拾。 徐冬清承认,她和阿离其实骨子里的恶劣是一模一样的,妥妥两朵黑心莲,也许几百年前真的是一家。 反正今天,她就要好好教教这些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