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山洞被夜明珠淡淡的光晕照亮,洁白无瑕的冰棺在光芒下熠熠生辉,有种水面上的波光粼粼感。 光芒很闪,很漂亮。 让人下意识的忽略了棺材带来的森然感。 徐冬清被这眼前的一幕看愣了,她站在原地呆了半天,才强行压住心底里莫名其妙出现的悸动感,缓缓向前。 然后她就看到了那晶莹剔透的冰面下,静静的躺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面容恐怖的女人。 女人静静的闭着眼睛,好像只是睡着了,一道狰狞恐怖的伤口贯穿了她的整张脸,将她原本美艳的五官彻底破坏,衬得她就像个厉鬼。 她的脸色是那样的苍白,嘴唇更是一点血色都无,衣服外裸露出的皮肤上大片大片的全是伤痕。 那些仿佛蜈蚣一样的疤痕蜿蜿蜒蜒地延伸到衣服内部,不知道爬满了她身上多少地方。 这真的是一具千疮百孔的身体,很难想象这个恐怖的女人曾经是怎样的样子又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他们都说她长得像她,可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徐冬清真的看不出一点相像的地方。 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独一无二觉得高兴,反而很难过。 没来由的难过。 她最近总是这样,面对笪子晏时,面对阿离时,甚至是面对面前这具尸体时,她都会莫名其妙的感觉到难过。 就感觉不应该是这样的。 哪里错了线,故事的发展,故事的结局都不应该是这样的。 自从上了逍遥派之后,她就一直感觉到不对,非常不对,但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能平白焦躁。 而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在她看到这具师尊的尸体时,达到了顶点。 她微微抿起薄唇,一言不发的走近两步,试图观察的更仔细一点。 然后她就发现确实像。 尤其是眉眼,几乎一模一样,忽略掉那道疤的话,她们五官也是非常相似。 徐冬清毫不怀疑自己如果再长大几岁,一定会更加相似。 这就是一张她长大后会拥有的相貌。 不对,哪里不对。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她才不信真的有两个完全陌生的人会凭空长得这么相似,更何况她们还同名同姓。 她和这位师尊之间,绝对有什么关联。 徐冬清下意识的将手扶在冰棺之上,触手一片冰凉。 她慢慢的俯下身子,就想再贴近一点,再看得清楚一点,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居然看到棺材里的那个人手指好像蜷缩了一下。 徐冬清:“?”
徐冬清吓了一大跳,连忙揉了揉眼睛,仔细再看。 结果冰棺里的人安安静静的,是完完全全的死相,根本不可能动的那种。 徐冬清不太相信是自己看错了,但又实在找不出已经死了十几年的人会忽然动一下的理由。 她正百思不得其解呢,恍惚间好像看到有一团什么漆黑的东西猛的从冰棺里窜了出来,直直的奔着她而去。 这番变故实在太快,徐冬清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就被那团不知名的黑乎乎的玩意儿扑了一脸。 紧接着她就感觉额头一凉,就像是有一滴冰水溅到了她的额头上的那种感觉,她连忙伸手去擦,却擦了个寂寞。 只见光滑的额头上洁净一片,她什么东西都没摸到。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徐冬清感觉自己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那她还没来得及怎么样呢,忽然就听到一道苍老而又疑惑的声音自脑海里响起。 “你怎么回来了?”
徐冬清:“?”
徐冬清整个人都是懵的,有那么一瞬间,她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实在是周围没有任何人,棺材里的那位也安安分分躺着。 但紧接着她就发现自己不是幻听,因为那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你怎么回来了?”
“当初不是说好了,你有多远跑多远吗?为什么又回来了?”
那道声音很苍老,带着点点岁月侵蚀下的沙哑,有点像破风箱的声音,听着让人很不舒服。 但这连续三道声音,也足以让徐冬清确定这不是幻觉了。 因为这声音是凭空在她心底里响起的,徐冬清干脆也在心底问:“你是谁?为什么要装神弄鬼?”
那道苍老的声音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无奈,又像是有些惆怅:“你不该回来的。”
“这一次它不会再轻易放过你了,当初敛去你的记忆就是为了让你不要再回来,为什么你还是回来了?”
什么东西? 什么回不回来的,她难道曾经来过这里吗?还有他是谁?记忆又是什么东西? 徐冬清从来没有这么茫然过,但是直觉告诉她,这可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说不定关系到了她神秘消失的天赋,以及与那位师尊莫名其妙的相似。 她感觉自己好像隐隐约约就要接触到真相了。 然而不等她激动,就在她准备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神秘的老头又是谁时,山洞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来人根本不屑掩饰自己的到来,步伐稳定节奏规律,在即将走进的时候,笪子晏的声音更是直接响了起来。 “小冬,你在这里做什么?”
随着他声音一起出现的,还有木着一张脸的笪子晏。 虽然他脸上贯常没什么表情,永远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冰山模样,但此刻徐冬清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他冰山底下掩饰的不满。 他不高兴了,是因为她擅自闯了这里吗? 也是自他出现的那一瞬间,那道苍老的声音彻底销声匿迹,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徐冬清心底疑惑又烦躁,但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昂起头看着笪子晏,一脸茫然的反问:“爹,怎么了吗?”
“阿离哥哥说,房子后面的山洞里面睡着母亲,我就想来看看,我是不是闯祸了呀?”
小姑娘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偷偷打量笪子晏的表情,就好像不小心闯了祸的小孩子,害怕受到惩罚。 笪子晏看着这一幕,责备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硬是说不出去了。 “没事。”
最后,笪子晏也只能咬牙说:“都怪你阿离哥哥乱说话,跟你没关系。”
徐冬清一脸无辜,没有一点甩锅的惭愧。 毕竟,她一个十岁的小朋友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不过是实话实说罢辽,祸水东引什么的,小朋友才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