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疑是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 徐冬清感觉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全都被这场爆炸给充斥了。 刺眼的火光和爆裂的声响让她整个人抱头蹲下缩成一团试图抵抗,却还是渺小的仿佛火山爆发下的蚂蚁。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这近的根本来不及躲闪的爆炸给波及,就像被熔岩覆盖的蚂蚁一样融化时,她身旁的防护阵忽然发出刺眼的光芒,将她牢牢的笼罩在内,隔绝了一切冲击。 灼目的火光和刺耳的轰鸣都离她而去,徐冬清迟疑的放下抱头的手臂,缓缓抬起头看向眼前仿佛被一层透明结界隔起来的爆炸现场。 当光不再刺眼时,她也终于能看清楚那漫天火光里面的情况了。 那个神秘人毅然决然的点燃石头引发爆炸,根本没有给笪子晏任何阻止的机会,下的就是同归于尽的死手。 而笪子晏,虽然动作足够迅速,反应也真的非常快,却还是在碰到那枚要命的石头之前,眼睁睁的看着石头爆炸了。 他无疑是最靠近爆炸中心的人,按理说他会伤的最重,但他的实力足够强悍,哪怕是这种程度的爆炸,徐冬清却知道只要他想躲,这也依旧伤不到他。 因为他现在已经算是这本书的天花板战力了,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统一世界。 可是他却没有躲。 在这场仿佛能把山川都炸平的剧烈爆炸中,笪子晏不但没有躲,还选择了直面爆炸。 他仿佛一面挡在山川前的盾牌,浑身灵力疯狂涌动四散,手中的斩岩星剑发出耀眼的白光,仿佛一轮小型太阳,与爆炸带来的火光正面对上,且丝毫不让。 两轮光芒的交融并没有任何动静,他们在疯狂的互相吞噬,周围的空间甚至都被灼烧出了阵阵裂纹,恐怖毁灭的气息四散,仿佛要将一切夷为平地。 而笪子晏,他双手持剑,仿佛站在烈阳里,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这一轮又一轮爆炸的冲击,没有让这爆炸有半分波及到身后的山崖,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护住了那几个乱入的门徒。 直面与能炸平山川的爆炸抗衡,这一切听上去是多么的荒谬,但笪子晏却做到了,这代表的是何等的实力,这又是多么深不可测的修为。 甚至就连那几个门徒看上去都比他狼狈。 虽然有笪子晏挡在前面承受了大范围的冲击与爆炸的震动,但他们还是被一点余威波及到了。 顿时,他们一个个都像是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灰白,嘴角溢血,整个人都仿佛是霜打的茄子,精神一下子萎靡下来,被力量带的重重的砸在山崖上,震碎落石无数。 而完全没受到任何庇护的神秘人,直接就被耀眼的火光吞没,明明他的实力是那么的强悍,却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已经瞬间消失殆尽。 是真真正正的消失殆尽,仿佛连带着神魂都一起烧成了飞灰,融进了火浪之中,瞬间连渣都不剩了。 最后,恐怖的爆炸终于过去,耀眼的白光也被笪子晏收回,到处都只剩下漫天的灰尘飘飞。 笪子晏难得的有些狼狈,身上月白色的衣袍上面沾了不少漆黑的灰尘,一丝不苟的长发也有些凌乱。 虽然一张俊美的冰山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眉眼间却透露出了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 想来要硬扛下这样的爆炸,对于他来说也是不容易的。 徐冬清一直牢牢的盯着他,便眼尖的发现了他嘴角溢出的一丝不易察觉的鲜血,不过这点痕迹也很快就被他给擦掉了。 于是他看上去就好像只是有点狼狈了。 而在他的保护下,那几个门徒也只是有点受伤,并没有大碍,最关键的是身后这高耸的山崖依旧竖立,没有像神秘人如愿的那般倒塌。 一场骇人听闻的危机,就这么不显山露水的被处理掉了,甚至除了徐冬清和笪子晏,其他人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笪子晏又阻止了一场怎样的阴谋。 这边的动静太大,其实早就引起了逍遥派上那些大能的注意,这会儿已经能看到一些模糊的人影正在往这边赶了,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到达。 徐冬清一边在心里数着时间,当她默数到一分钟的时候,第一批到达的人终于露面。 那是一行五六个人,他们应该是来自同一峰上,为首的人徐冬清还见过,就是当初她刚来逍遥派时在门口见过的四峰峰主,罗相。 上了山之后徐冬清被科普过,四峰罗相是负责整个逍遥派上的安全问题,巡逻和把守大门之类的都是他们的人,所以山上出了问题来的最快也不稀奇。 罗相面色很凝重,他带着人飞快赶到笪子晏身边,眉头紧锁着问出心头的疑惑:“这是怎么了?”
他身后跟来的人训练有素的奔向了笪子晏身后几个还在吐血的门徒,做着简单的检查,所有人都目露疑惑与不解,不知道山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出了一点小意外。”
笪子晏声色如常,他用一种异常平静的语气将发生的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遍。 他甚至连表情都没变一下,淡定的仿佛他阻止的不是一场足以造成巨大伤亡的爆炸,而是一场平平无奇的聚餐。 而罗相却在他的叙述中脸越来越黑,表情越来越沉,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低骂:“这是哪里来的老鼠,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打洞!”
“你还有发现其他我们不知道的通道吗?见鬼了,这是怎么绕过护宗大阵的?这根本就是匪夷所思!”
面对暴躁的罗相,笪子晏却只是摇了摇头,如实相告:“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按道理来说,护宗大阵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纰漏,但是纰漏就是产生了。”
“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通道,但我必须告诉你,这个人对我们逍遥派内部展现出了绝对的熟悉,他不可能是第一次来。”
罗相这时候的表情已经黑如锅底了,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也就是说,他不知道来过多少次逍遥派内部了,除了他可能还会有其他人。”
“甚至,逍遥派内部说不定都有我们不知道的人混了进来,今天这个是放爆破石,那之前的呢?他们又做了什么?”
还有太多的问题罗相都没有说出来,比如这些是什么人,又比如他们混入逍遥派想干什么,或者说已经干了什么。 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混进来,总不能是为了就近领教逍遥派的风采。 这一切简直细思极恐。 就在两人交谈的功夫,远处又赶来了不少人,这次里面还有几个九峰的弟子,他们背着大大的木箱,掀开里面全是治病救人的丹药。 他们直奔那几个受伤的门徒,动作迅速的展开急救,罗相和笪子晏随便聊了几句之后就心情沉重,这会儿也凑在了那几个门徒旁边,面色非常不好看的问情况。 九峰的那几个如实汇报,这几个人只是外门弟子,实力不济,虽然没有被爆炸直面命中,伤势不至于死,却也不轻,若不及时救治还是有生命危险的。 罗相听了脸色更难看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吩咐手下弟子抓紧时间救治,让人先简易处理好他们的伤势之后,再叫人把人抬回去。 一时间,来救助的人都围着那几个受伤的门徒转,笪子晏又一次被排斥在了人群之外。 没有人靠近他也没有人看他一眼,甚至没人去问他一句有没有受伤。 他就像是独立于世界之外的孤魂野鬼,在所有人来来往往的忙碌之下,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而他的神情又是那样的平静,就好像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孤单一人。 又好像他一直都是孤单一人。 他孤零零的转身,又孤零零的离开,就连背影都是孤单萧瑟的。 徐冬清心里忽然就没来由的有些难过,她从防护阵里面跑了出去,脚步踉跄,步伐很快地奔向笪子晏。 她想问问他是不是受伤了,她看到他嘴角溢出的血了,她还想问问他是不是很累,因为他看上去很疲惫。 但是她跑得太慢了,笪子晏明明没有走的很快,但她就是追不上。 她有些急了,想叫他的名字,却又觉得很突兀,更不知道该叫什么称呼。 最后她彻底失去了叫他的机会,笪子晏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徐冬清茫然地停下脚步,忽然有些不知道何去何从。 她不知道笪子晏为什么不等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 最后还是罗相看到了她,担心她也受了伤,就拉着她一起去了九峰。 这些人伤的重,最后还是姚嫚亲自出了手,医仙之名名不虚传,明明是很重的伤势,在姚嫚的治疗下,这几个门徒很快就恢复了不少。 这次发生的事情很突然,闹得也很大,没多长时间就传遍了整个逍遥派,各种各样的传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但只有高层知道真相。 不少人都很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借着看望受伤同门的名义跑来九峰打听消息,那几个外门弟子更是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关注,这令他们受宠若惊。 徐冬清这段时间一直在九峰上,跟那几个弟子待在一起,见识到了他们从死狗状态慢慢恢复,到现在的活蹦乱跳。 “唉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时就只看到了有人在打架,想也没想的就冲了上去。”
一个浑身绑成了木乃伊的外门弟子眉飞色舞的说着。 他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此时却兴奋异常,恨不得跳起来给大家演示当时的场面。 “你们胆子真大啊,那可是爆破石,听说还是极品爆破石,这要是一不小心可就要被炸的灰都没有呢。”
来看望的人发出叹为观止的感叹。 “哎呀,小意思啦,当时哪想那么多,满脑子都是要保护逍遥派来着。”
“那你们这个思想觉悟可是相当的高啊,想来你们的勇猛也被峰主们看在眼里,估计很快就要成为内门弟子了!”
有人无比羡慕的开口。 那几个外门弟子顿时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因为罗相已经宣布了他们能够晋升内门弟子的消息,说是为他们的勇猛作出的表扬。 笪子晏是从来不屑告状的人,更不会与其他人有过多的交流,当时他交代完神秘人的情况后就独自离开,剩下的事情全是这几个外门弟子说的。 于是在他们的口中,自己就成了看到危险迎难而上的勇敢弟子,把自己包装的相当义正言辞,也是成功得到了心心念念的内门弟子资格。 徐冬清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见他们越说越激动,说谢谢罗相峰主的赏识,说谢谢逍遥派给的修炼机会,谢完这个谢那个,却愣是说不到笪子晏身上。 终于,徐冬清忍不住了。 “喂。”
她忽然开口,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几个受伤的外门弟子,语气非常不满:“我记得我当时提醒你们了。”
“如果不是你们忽然冲上去给人家当了人质,笪峰主就会制服对方,这场爆炸完全不会发生好吗?”
所有人都是一静,神色各异。 那几个外门弟子脸上的表情飞快变化着,最后,一个人讪笑着开口:“我们当时没听到。”
徐冬清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对于你们帮倒忙的行为我无话可说,我就想问一下,笪峰主好歹救了你们的命,你们怎么不说谢谢他?也不问问他有没有受伤。”
四周忽然一静,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奇怪。 徐冬清非常莫名其妙:“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那个被裹成了木乃伊的外门弟子挠了挠头,表情意外又不理解:“可是这不是他应该做的吗?”
徐冬清一愣。 她完全没想到会等来这样的回答,心底就像是被人点了一把火,可就在她暴躁的生气之前,又一个外门弟子开口了。 “笪峰主很厉害的,他怎么可能有事啊,而且保护逍遥派,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啊,每次逍遥派有事都是他出面的。”
这人用一种非常理所应当的语气说:“这是他欠我们逍遥派的啊。”
徐冬清:“???”
我特? 这尼玛什么强盗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