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章枫桦敲开了书房门,问道:“进来清垃圾方便吗?”
Hall漫不经心地说:“进。”
章枫桦收完垃圾,对Hall说:“如果你想对牧野有更多的了解,那就抽空去她的书房看一看吧,那里有她一路成长的全部记录。”
Hall自然是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里,也就让章枫桦出了房间。但当晚,Hall却因为章枫桦的这一句话而失眠了,半夜两点,他起床走向了牧野的书房。牧野父亲从来没有进入这个房间,牧野整齐的书桌和旁边亓官文的凌乱的临时书桌形成了明显的对比。甚至挪开桌子上的台灯和笔筒,都能在桌子上看到浅浅的色差痕迹。这张桌子上的摆设一直就是这样没有变过,牧野的学习生活十分高效规律。墙边的柜子里整整齐齐地放着从初中开始的所有试卷,一张张全部都是高分卷,只是在初二上半学期的时候,成绩出现了一些波动,其余的成绩完全配得上梁司所说的年级第一的称号。就这样,牧野父亲一本本地把文件夹从柜子里拿出来翻看,发现牧野可能真的比自己所想象得要优秀很多。等到文件夹基本被拿完了,角落里的一个小文件袋才被发现。牧野父亲打开拉链,里面却是牧野当年抑郁症的就诊记录。牧野父亲坐在椅子上,一张张翻看着医院的票据和病历,发着呆。牧野母亲见丈夫迟迟没有回来,便也出房间去看。只见丈夫坐在牧野书房里,手里捏着一张纸片。牧野母亲连叫他三声,才让他回过神来。牧野母亲问他:“看什么呢?”
牧野父亲依旧呆坐着,直到妻子上前抢过他手中的纸,上面的诊断栏里写着:抑郁症状、焦虑症状。牧野父亲问:“这个事情你知道吗?”
母亲:“我没有听说,但上次我们离开之后,我私下有联系她,她一直说自己挺好的,但我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父亲沉默地坐在椅子上,书柜基本已经被搬空,还剩一些奖状没拿出来,牧野母亲随意拿来几张出来看,牧野几乎每个学期都能得到优秀学生或者是三好学生奖状。牧野母亲喃喃自语:“牧野在我们看不见的时间里变优秀了。”
之后俩染呆在书房里,无言。直到凌晨五点。牧野父亲拿起电话联系章枫桦:“你也别躲了,出来吧。”
章枫桦也一晚上没睡,躲在厨房偷偷观察着书房里的动静。牧野父亲见了章枫桦就说:“病历是你特意放在这里的,牧野是不会把与学习无关的东西放在书柜里的。”
章枫桦却有些如释重负:“这几年,我帮她守着这件事情,我也很纠结,你们是她的父母,本身就有义务知道。那时候我带着她求医问药,到处冒充是她的母亲,而牧野还让我瞒着,我的压力也很大。现在她也恢复了,我也告诉你们了,在这件事情上面,我的义务已经结束了。”
牧野父亲见章枫桦说得轻松,但这份轻松的背后是可以预见的不易,本身应该是由为人父母的自己来承担的责任却被章枫桦毫无怨言地承担了这么多年:“这几年辛苦你了。”
章枫桦只是淡淡地回:“没关系,看着牧野她越来越优秀就不辛苦了。”
之后牧野父亲虽然坐在椅子上一眼不发,思绪里却在回忆自己和牧野少得可怜的相处时光,而这些时间里却还总是和牧野爆发的大大小小的矛盾。七点,牧野父亲通知郝智与郝轩备车,他想去把牧野接回来。但到了梁司家门口,牧野父亲又退缩了,他把车停在梁司的别墅外,这里能听见有钢琴声从房间里传出来。牧野父亲就在车里坐了半小时也没有下车,他怕牧野不愿意跟他回家,让他没了面子,但又希望就算是牧野不愿意回家,自己好不容易回国一次,也想好好见女儿一次,就坐下来说说话也好。这时候梁司坐着车回家了,下车的时候很兴奋,甚至都没有看见牧野家的车。梁司直接给牧野打了电话,让她出来。牧野练琴正练到一半,有点不情愿地出了玄关。梁司打开了车门,从车上下来一只金毛,直接就朝着牧野飞奔而去,在牧野脸上又蹭又舔。牧野没有养过宠物,平时也很少出门,平时很少接触小动物,这只自来熟的金毛直接让牧野兴奋得叫出了声。梁司向牧野介绍:“它叫哈瑞,两岁了,以后就让它陪着你。”
而梁司没有说出来的是,这是一只很难得的疗愈犬,能感知主人的情感变化,在需要的时候安慰主人。而刚得到金毛的牧野沉浸在欢乐中,琴也不练了,在院子里陪着金毛玩,这似乎是牧野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她尽情地享受着这份快乐,没有任何顾虑。牧野父亲从未见牧野笑得如此灿烂,他突然发现自己作为父亲有太多责任和义务都没有完成,现在梁司却在给牧野弥补这份缺憾牧野父亲对郝智说:“算了,我们回去吧。”
给梁司母亲发了信息:帮我照顾好她。梁司母亲站在二楼的窗户向下看着一切,简单回复道:好的。之后便看着牧野父亲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