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三人容貌,江陵忽觉熟悉。 略作回想,这才发现,那不正是修罗族么? 修罗族,男的天生奇丑无比,女的却是个个柔美,极为反常。 曾经在古寨的壁画上,朱孝廉还曾与画中修罗女结合。 当人类与修罗族结合,其孕育胎儿,三天便可降生。生下的,仍为修罗血脉。 “这是轮回天?”
轮回天,便是阴间。 从天外天落向人间,竟能偶然掉入轮回天来? 不多时,又有一群面貌奇丑者朝这边寻来。 这一次,他们手拿兵器,皆是利叉。 一过来,就将江陵给围在中间,他们嘴里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叽叽喳喳,要将江陵擒拿。 未等江陵反应,忽然人群里又有一人高声呼道:“阁下,可是来自人间?”
他说的是人话, 其实阴间里的很多修罗族都会说人话。 江陵:“正是。”
那人得听江陵回应,立马摆手,让其他的修罗将手中的利叉放了下来。 “勿怪勿怪,只因阁下长得太丑,让族民受了惊吓,这才集结人手过来。我原以为是什么怪物,未想到,原来是来自人间界的朋友。”
那人面带微笑。 本就狰狞的脸,任凭他再怎么温和地笑,看起来也是相当狰狞、丑陋。 口袋里的聂倩忽然偷偷一笑, 江陵伸手就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然后问那人:“我很丑?”
那人:“阁下长成这样,还不自知?丑是丑了点,可若心不恶,倒也还算好。”
聂倩笑得更欢了。 江陵的容貌,不说貌赛潘安,那也是算的清秀,一表人才。 可在这些人的眼中,却是丑陋一类。 江陵笑而不语,丑就丑吧,与他们审美观不同,再怎解释也是无用。 那人:“既然阁下来自人间界,还请随我一同进入皇城。上次人间界有人过来,还是几十年前了。国主若是得知,必会相当高兴。”
江陵想着既来之则安之,便未拒绝。 这修罗族,竟还有国主? “敢问,这一届的修罗族国主是谁?”
那人听得【修罗】二字,立马皱眉来:“客人不可再提此名,我们乃罗刹族,可不是修罗族。”
罗刹族? 明明长得跟修罗族一样,却为何叫罗刹? 但见此人不喜,江陵也为多问,就改过方才话语:“不知这一届的罗刹国主是谁?”
那人:“不敢直呼国主之名,皆称深罗国主。”
须臾,唤车来,那人邀请江陵上马。 这儿的马,也是异于人间,四蹄之上生有鳞片,其头上,还有犄角,毛发五彩,也是漂亮得紧。 只一匹马,便可拉动车辆,载四五人皆不在话下,且去如疾风。 江陵见了,不由赞道:“好脚力。”
那人笑道:“罗刹族的罗刹马,自然是有着上好脚力,比之人间马,一如天地之别。”
不多时,便进了皇城。 要见国主前,须要先见宰相。得宰相同意了,才能再见国主。 这里的宰相,竟是个女子。 大抵是年轻时候曾美丽过,如今年岁高了,虽未有年轻时候的美丽,却仍具三分雅韵。 她见了江陵,也是直接开口说是太丑,这般丑陋,若是让国主见了,怕是会吓到国主。 便出一主意,让江陵用黑炭抹脸,抹成全黑,或能过眼。 江陵笑之,婉拒了。 至此,他也终想起聊斋里有提到的罗刹海市。这里应该就是文中所述,乃是一个以丑为美之地。 曾有人间者,到了这里,故扮丑相,赢得一生富贵。 但,这里既然是罗刹国,那就说明并不是在阴间轮回天。 “敢问,这是何界?”
江陵直接问宰相。 宰相也是坦诚,道:“此乃沙门天。”
之后宰相又问江陵可愿将自己扮丑,以此取悦国主。 江陵再次婉拒。 宰相倒也没生气,只说若不扮丑,便不能见国主,在宰相府可招待他一日,另日他就得自行离去。 江陵从之。 留下一日,他参观皇城。 却在皇城里的一道壁画上,看到了许多过去的事情。 那上面的文字他虽然看不懂,可大致内容,却能看得明白。 意思就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罗刹族曾有勇士汇合万族,一起反天。 终被天给惩处,杀掉了万族勇士,罗刹族的勇士更是被切断了头颅,悬挂在【广目天】的南天门上。 那算得上是一次悲壮而伟大的起义! 江陵在皇城游荡,由宰相的家臣相伴。 总体上,罗刹族很友好,很好客,除却外貌不谈,他们更像是人间界某一地方的淳朴山民。 “不知这石壁上刻画的勇士是谁?”
江陵问。 那家臣摇头,更是直接纠正道:“那不是勇士,而是罗刹族的耻辱,更是害得罗刹族差点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的罪魁祸首。”
江陵疑惑,石壁上的勇士,明明英勇无双,在反天之举里,历为先锋,从未退缩,这样的人,竟是耻辱? 若说唯一的瑕疵,便是壁画中的人,为了增强自己的力量,与黑暗为伍,陷入邪恶,得到邪恶之力。壮大己身,可就算如此,最后还是败了。 家臣道:“此人之名,不可提,提之则罪。”
后半日,又逛其余之处。 很多地方,都是记录着这样的一个故事。 即便那家臣没说那位勇士是谁,可在其他的一些地方,江陵终是看到了他的名字——【罗睺】! 历史上很著名的阿修罗王,罗睺。 ‘罗睺竟是罗刹族的耻辱?这修罗族跟罗刹族,原来本是同根生?’ 按照壁画所述,阿修罗一族是为了追求黑暗力量而走向邪恶的一脉。 从很古老之时,他们这一族就分化成了两脉。 原脉便是罗刹族,被黑暗沾染之后的一脉则是修罗族。从那以后,两族也是老死不相往来,更有天生的敌视之意。 ‘历史上,万族反天,竟还发生过这种事。’ 这在人类的历史上,是看不到这一点的。 罗刹族的壁画里,也出现过人类,这代表人类当初也是反天的一员。 只可惜,这些历史早就消失了,后世的人类,无一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