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死亡后的第三天,灵魂能量就会归天。 今日,恰恰就是第三天。 这是一个无法逆转,也无法挽留的结果。所以,他们能做的,就只是这样摆设一场追悼会,然后由所有的晚辈相送。 “其实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修道,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
金玄卓远远地看着那副棺材,好像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修道者固然可以长活三千年,但不修道的人,却可以百年轮回,重新做人。 无论富贵贫穷,一辈子为百年,无论怎样也是一番体验。 “可一旦踏入了修道,那之后漫长的岁月,除了无尽的寂寞,便是无尽的责任。”
江陵笑笑,忽然说道:“那么大舅子可否想过,即便大多数的人是可以百年之后进入轮回,但也有很多人,在百年之后,会成为孤魂野鬼,他们进入的不是六道轮回,而是枉死城、修罗场,更有的游荡在人间,最后沦落到消散?”
就如聂倩,若无江陵解救她,那她就始终是个孤魂野鬼,受姥姥掌控,夺取活人阳气。 轮回于她,那是相当遥远且不可及的事。 金玄卓听了这话,倒是深深地瞧了他一眼,随后没再说什么了。 或许也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无论走哪一步,哪一个选择,都不是最完美的。 “老祖要升天了。”
就在这时,那中央棺材的上空,开始出现了五彩祥云。 金玄卓以往是见过这种画面的,所以知道这是老祖要升天的前兆。 果然,就在他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天上蓦地落下一条手掌大小的光带,就好似吊绳一样,从天而降,笔直地落到了棺材里,连接在那死去的长眉老祖的身上。 这一幕发生之后,广场上跪拜的所有人,有的哀嚎,有的唱鸣,更有人伏地不起,行五体投地大礼。 “送老祖归天!”
千人齐喊,声音震天。 也在这隆隆震耳声中,突然的那长眉老祖的尸体上,有着一道光团,被那光带拽着,如鱼线中鱼一样,立马拉扯地往天上拖去。 江陵看到后,远远指着:“这难道不阻止吗?”
金玄卓:“没用的。”
江陵便尝试着挥手,当即一道金色能量如刀一样,划断长空。 但是金色的能量从那光带上切割而过的时候,那光带根本不受任何影响,仍旧是将长眉老祖的精元给拖走了。 他的这个举动,也引来了很多金家人的注视。 但倒也没有谁去指责他,怪他。 因为这般举动,长眉老祖的很多直系子孙都想做,可他们见过太多次这种情况了,知道没用,所以只能默送。 “停下。”
江陵即便是用言出法随,也无法让那光带停止动作。 最终,那光带拉扯着长眉老祖的精元飞向长空,缩向了那五彩祥云之中。 江陵:“那五彩祥云里面是什么?”
金玄卓:“听父亲说过,什么都没有。”
江陵:“我能去看看吗?”
金玄卓:“你若想去看,也没谁会阻拦你。”
既然不犯忌讳,江陵便不再犹豫,立刻起身,如一道流星一样,追上那光带,抢先一步进入了五彩祥云之中。 当他进入五彩祥云之内,只见内部,全是水汽,这跟正常的云朵没什么两样。 而且那光带,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伸出来的,在五彩祥云里面也根本看不到那光带的根部在哪里。 ‘既然看不到,那就吹散你。’ 江陵长袖挥舞,刮起狂风阵阵,吹得这五彩祥云当场消散。 祥云散去之后,他这才发现,光带的尽头,像是一条口子,或者说是一条只有头发丝一般细的裂缝。 那光带就是从那里面钻出来的。 江陵对着那里就开始出拳、出刀,想要破坏之。 可那光带与裂口,似乎完全不受物理伤害,所有的攻击,都像是打在空气上,根本对它无伤。 也就在这一晃之间,长眉老祖的精元终究是被抽走了。 光带钻入那条缝隙之后,瞬间消失不见。随后,那条缝隙,也像是疤痕愈合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像是从来都没存在过。 江陵一无所得,只能回到原地。 金玄卓道:“若能留下老祖,我们早就留下了。数千年来,这种情况发生过无数次了。我们金家也用过所有的办法尝试过了,都是无用的。”
江陵颔首:“的确,那东西好像不属于人间,不属于这一方世界。”
金玄卓:“有人说,那就是天道,天道赠与一切,也会收回一切。”
此时再看中心广场上的那副棺材,棺材里面,尸体已经不见了。 之前明明还可以看到一具如同枯柴朽木一样的尸体,此时全变成了灰烬。 大概三千多岁的岁月沧桑,早就让这么一具身体支撑不住了,若不是有精元护体,这身体早就残碎不堪了。 随后,就是上香环节。 每一脉的人都会上去上香。 江陵上完香后,降龙罗汉那边表示他若想回去,随时可以回去了。 江陵想着他们定是还有很多事情要收尾,自己留在这里也不方便,也就带着金婉清先走一步。 走之前金玄卓还是叫住了他。 “大舅子,有什么吩咐?”
金玄卓:“对婉清好一点,别委屈了她。”
江陵会心一笑:“放心。”
金婉清跟着他离开祠堂,路上江陵问她:“你也许久没回娘家了,可想回去住几天?”
金婉清却是摇头:“金家的规矩,女儿外嫁之后,若是不生孩子,是不许回娘家的。”
还有这么个规矩? 江陵:“那你想家人吗?”
金婉清垂着头,手儿捏着长袖,不语。 虽不说话,但看这反应,定然是想的。 于是,江陵牵着她的手,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既然这样,那今晚,我到你房里来,可好?”
此话一出,金婉清的脸颊立刻像是苹果一样红透了。 火热之下,更见羞赧。 嫁过去之后,江陵虽然一直对她敬之如宾,可有了夫妻之名却还没夫妻之实。 如今,终于要完成这一步了么? 想着这就是自己的宿命,金婉清不敢看他,轻轻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