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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匹马回故乡(1 / 1)

又走了二十多日,虽然已经是春天,但燕赵大地依旧萧瑟肃杀,一片苍茫。到达邯郸时,大片的枣树让赵佗陷入往时美好回忆。凭着小时候的记忆找到了以前住的地方,看着熟悉的街道和房子,回想起以前繁华和小伙伴们玩耍的场景,心里有些激动又有些伤感,嗟叹物是人非。一个小孩见这个陌生人在发呆,上前问道:“你找谁?”

赵佗回过神来,逗他道:“我找一个叫赵佗的小朋友,和你一般大,你认识吗?”

小孩摇头道:“不认识,我是去年才搬到这的。”

赵佗苦笑,父亲说整条街的人都被杀了,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毒。他现在也无法追查,只能痛苦的摇摇头,牵着马走了。赵佗继续北上,惨烈的秦灭赵之战刚过去几年,一路上人烟稀少,到处是满目疮痍的战争遗迹。看着这些遗迹,赵佗不由得回想起当年父亲带自己逃离邯郸城时,遍地伏尸的惨状。他心里还是厌恨秦军的,可是正如父亲所说,列国争霸,就算没有秦军,也会有其他贪婪的诸侯王互相攻杀,而大一统确实可以消弭兵乱,想到这,他又佩服起秦王来。又孤零零走了十几天,根据父亲的地图,赵佗终于抵达了老家,大秦恒山郡郡治东桓县附近的赵家庄。小时候基本都生活在邯郸的赵佗,只来过一次东桓县和赵家庄,他对于二叔一家的记忆已经完全模糊。让赵佗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映入他眼帘的赵家庄一片破败荒凉,几只乌鸦在枯树上呱噪,整个村子毫无生气。赵佗失望地在村中行走,一个人也没看见,看着荒废的庄子了,他内心担忧不已,甚是担心二叔一家。他只能走向旁边的东桓县,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一些赵家庄的消息。相比诸多荒废的农村,东桓县倒是人多,不过是流民遍地,惨不忍睹,赵佗一路打听赵家庄,却无人知道。他来到一个小饭店,吃了些点心,问酒家佣是否知道赵家庄,酒家佣叹了口气道:“这年头死人太多,盗匪又横行,很多庄子都荒废了,没死的都逃了,城里时不时发些救济粮,因此附近还活着的都来了,你可到流民所打听打听。”

赵佗道:“秦人不管盗匪吗?”

酒家佣向四周看了一眼,小声道:“王贲大军去年灭了燕、代,听说蒙恬大军攻齐受挫,正准备让代地大军去帮忙呢,只是不知道这回会派哪个将军,估计还是得王贲大将军。最近又调了城里一部分秦军到代地大营,现在到处都有反抗军,连保护城池都勉强,哪有时间管盗匪这种小事。”

说完摇摇头走了。赵佗听后有些着急,若错过攻齐之战,日后想建功入锐士营就难了,看来自己得马上找到二叔,然后去找秦军大营。吃完午饭后,他打包了些面食,便朝流民所方向走去。到了流民所,看着乌泱泱一大群人有气无力地躺在土炕或地上,大多是老弱,赵佗心里不是滋味,想二叔正值壮年又会武艺,定不会在此,不过既然来了,还是打听一下。他问了一圈,终于从一个赵庄旁边村子的老妇口中打听到,赵庄和其他村的人为避兵乱、盗匪,都到河对岸去了,在那边弄了个安乐庄,不过她除了知道在河对岸,却不知道具体在哪里。赵佗高兴地拿出一些点心谢过老妇,立即决定过河去寻找她所说的安乐庄。走着走着,一条清澈的大河出现在他眼前,河里鱼虾繁盛,河边大片的壶枣树上花儿劲放,黄绿色的小花在波光粼粼的河水映衬下,更加美不胜收。赵佗沉醉于故乡这美景中,下马躺在河边草地上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干冷的空气将他拉回现实,他知道这就是父亲曾经说过的故乡之河,滹池。赵佗望向对岸,安乐庄应该就在那边,但愿二叔一家还安好。他骑着马在附近溜了一圈,却没看见摆渡船。举目远眺,他看见下游隐约有缕缕炊烟,便决定往下游走一段,看看是否有船。走了一会,眼前出现一个小村落,却没有了炊烟,所有的房屋似乎都荒废了,当他牵着马走近其中一户院子,院门倒在地上,到处开裂破损的房屋里似乎有声音传来。赵佗向里面喊道:“老乡,请问有人摆渡吗?”

无人应答。赵佗等了一会又道:“有人吗?若能将我摆渡到对岸,给银子。”

又等了一会,正准备离开的赵佗听到“吱呀”一声。从院墙的破洞中,他看到一个老者从几乎快倒塌的土屋中走出来。老者打开院门,在门口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又朝外边看了看,谨慎问道:“就你一人一马?”

赵佗回道:“是的,请问老人家是否知道对岸的安乐庄?”

“知道,可以载你过去,不过今日天晚了,得明日,且要五个钱。”

赵佗知道他说的是秦国的半两钱,这价格可不算便宜,不过还是同意了。他想了想,再次问道:“老人家知不知道那边的安乐庄,有没有赵庄的人?”

老者想了想道:“知道,安乐庄是周围幸存的村民一起弄的,搞得很不错呢,大家有饭吃,那边领头的是姓赵,好像叫赵诚,却不知是不是赵庄的人。”

赵佗心里顿时大喜,二叔名字就是赵诚,不过他表面却没有任何表现,只是随口“哦”了一声。老者将赵佗让进院子,指着旁边一个没有门的房间道:“你今晚只能在这歇息了。你是怎么找到这的,是不是看见了炊烟?”

“是呀,我远远看见炊烟,便寻过来了。”

赵佗一边将马绑在院中一棵小树上一边道,往老者屋内瞄了一眼,还有个老婆婆躺在一块木板上。老者闻言握拳紧张道:“哎呀,我们平时都是晚上天黑才做饭,都怪我那老婆子说肚子饿得受不了,我便提前煮了些粥给她,可千万别让盗匪看见。”

赵佗道:“我也听闻这一带有盗匪,不过这一路过来也没碰着,这里盗匪很多吗?”

“那你可真算运气好,自从秦军打来,这一带的人死的死,跑的跑,都荒废了,年轻人不是去参军就是当盗匪,唉!我需时不时去东桓城领点秦人的救济粮,要不然都活不下去。”

老头叹道。“既然这里有盗匪又无粮,老丈为何不留在东桓城?”

“这边是家,起码还有自己的房子,那边只能住流民所,我带着患病的老婆子,不方便。去东桓城还不如去安乐庄呢,我去过,那边给赵大侠管得很不错。而且,我有个儿子不见了,若我们去别的地方,万一他回来就找不着我们了。”

“老丈,你就一个儿子?”

“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唉!”

老者不由抹起泪来。赵佗对老者的境遇深表同情,却不知如何安慰老者。“公子先歇息吧,明日同我一起过河,白天切莫再生火,也别发出声响,招引来了盗匪可不得了,切记!”

老者一再叮嘱。赵佗点头称是。赵佗刚坐下,老者给他端来一碗稀粥和鱼汤。赵佗深知老者生活不易,便想给钱,但老者拒收,说都包含在明日的船费里了,赵佗内心甚是感激。赵佗就着稀粥吃了些干粮,靠着墙休息,正考虑见完二叔后怎么去加入秦军,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内心暗道不好。老者急冲冲跑过来小声道:“盗匪来了,公子可以与我到地洞藏起来,可是你的马就麻烦了。”

赵佗听马蹄声断定人数并不多,便道:“老丈安心,你快去躲起来,我自有办法。”

老者叹了一声,赶紧跑回自己的房间,并把房门打开,让人以为里面无人。赵佗只是将马牵进自己的房间,灭了火焰,刚做完这些,就听见马蹄声在不远处戛然而止,后面还跟着几个跑步之人,赵佗判断有两人骑马。一个大粗嗓门道:“赖三,你莫不是戏耍我等,这种破落小村都被人刮了无数遍了,哪还有什么东西,这么大老远跑来,今日要是搜不出什么东西,你怎么说?”

一个回道:“我今日是真的看到这一片有炊烟,这里肯定有漏网之鱼,至于这鱼大鱼小,我就不知道了,现在赶紧搜,别让鱼给跑了。”

大粗嗓门道:“咱们跑那么远,都累了,还是歇息一会再说吧。”

“不行,搜到东西还得赶紧回去给老大回话,现在就去搜!”

另一人喝道。见没人动弹,那人又道:“出来时大当家怎么说的,忘了?”

大嗓门不情愿道:“那兄弟们就辛苦一下,搜搜,你俩一组,你仨一组,吹哨为号,现在能活下来的可都是人精,大家小心点。”

接着,赵佗就听见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不一会,两个人举着火把就进了老者的院子,一人喘着粗气道:“饭都没吃饱,就被赖三骗到这鬼地方,他们骑马,我们跑步,我现在脚还软着呢。”

“可不嘛,这一带都来多少回了,毛都没一根,还说有炊烟,有机会非得揍他一顿不可,你看这院子连门都没有了,咱们也别白浪费力气,在这里歇会,等老大吹哨了咱就走。”

另一人小声道。“有道理,走,进去歇着。”

赵佗从破窗处望去,见两人向老者屋内走去,心里大急,为了老者的安危,紧跟了过去。两人举着火把进去后,随意看了看,却啥也没发现,便靠墙坐了下去。一人叹道:“现在人死的死,跑的跑,想抢点啥真的太难了。秦军又不敢抢,只能从别的盗匪手里抢,都是饿狼,弄不好小命都不保。”

“可不嘛,日子越来越难过,想前两年,我跟着另一个头领去抢孟庄的财主,嘿,那别提多美了,不仅有吃的还有金银,嘿嘿…。”

“那后面你怎么不跟那头领混了?”

另一盗匪道。“我觉着吧抢点东西就行,可那头领把人一家都杀了,那财主女儿也被头领给糟蹋了,我不想干这些。”

说完叹口气。另一个盗匪正想说什么,却突然停住,用鼻子使劲闻了闻空气道:“我怎么闻到一点鱼羹的味道,你闻闻。”

那人也使劲闻了闻,然后往外边走,在门口的赵佗听到脚步声赶紧躲到一边。那人走到东边厨房仔细看了看烧过灰烬,回来小声对另一人道:“看灰烬是刚灭不久,这附近果真有人,咱们仔细搜。”

两人看见旁边有一块大木板,上面被稻草铺满,便掀开木板,发现与地面平齐的又是一块敲了敲地面,传来咚咚的声音。赵佗知道老者就在下面,若被发现性命难保,立即向持火把之人冲过去,一手夺了火把,另一手在其后颈处用力一砍,那人立即瘫软下去。另一盗匪反应颇快,右手抽刀挥向赵佗,左手抓起胸前的哨子就要吹。赵佗速度更快,一个转身躲开刀的同时飞起一脚踢中盗匪嘴巴,盗匪的头重重地撞到土墙。见盗匪口吐鲜血晕了过去,赵佗将他的哨子取了下来。看着地上的盗匪,赵佗一时拿不定注意,听他们说话,觉得这些人也是被生活所迫,本性并不坏。他不想杀这些盗匪,可不杀,等他走了,老者肯定被报复,若杀就得连外面的一起杀,不然肯定会叫更多的人,这可如何是好。他稍微想了想,走到老者藏身的地方,小声道:“老人家,进门的盗匪被我打晕了,可是我怕他们回来报复你,你们还是跟我到安乐庄吧。”

地面的木板打开,老者从浓厚的灰尘中探出头来,原来下面是个小地窖,老者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盗匪,叹了口气道:“看来不走也不行了,可这外面的盗匪怎么办?”

赵佗道:“老丈放宽心,这几个人我还是能对付的,你且在里面躲好,等我打跑其他盗匪我再回来。”

老者抱拳谢道:“全仰仗公子了。”

赵佗帮老者盖好木板,铺好稻草后,从盗匪身上撕了布条,将两个盗匪的手绑到背后。两个盗匪被泼了冷水后转醒,见一个少年坐在旁边,脚下放着兵器,年纪稍长的盗匪赶忙求饶道:“少侠饶命,我等也是迫不得已,我从来没有杀过人,请少侠放过呀!”

另一个年少的盗匪也跟着磕头求饶。赵佗问道:“你们来了几人?营地在何处?领头的是什么人?”

年长的盗匪一点犹豫都没有,立刻回道:“我们来了七人,营垒在封龙山,领头的叫肥豕,其武艺高强,杀人不眨眼,若少侠放我们走,我们就说没搜到东西,绝不说出少侠。”

赵佗冷笑一声道:“带我去见他。”

两个盗匪同时一愣,不知赵佗意欲何为。赵佗见他们犹疑,道:“放心,我劝劝他,若他听劝,咱们各走各的,若他不听,那我就和他过过招,只要你们老实点,我不会杀人。”

二人无法,只能站起来在前面走,赵佗跟在后面。走到村口,见两个盗匪坐于马上,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矮胖盗匪骂道:“你们两个懒货,这么快跑回来,翻到好东西没有?”

骂完两人后,才发觉不对,看着两人被反绑双手,武器也不见了,而后面拿火把的人自己不认识,顿时吃了一惊,立刻拔刀喝道:“什么人?”

赵佗见此人如同在肥猪的身上安了个人头,颇为可笑,应该就是肥豕,听说他武艺高强,便想逗逗他,于是笑道:“别紧张,我就一过客,夜黑暂住于此,这二位已经搜过村子,什么都没有,你们还是别浪费时间了,不过我就好奇,这兵荒马乱、饿殍遍地的,你怎地还能吃这么肥?”

肥豕冷笑一声道:“你这种小鲜肉就很好吃。”

说完纵马向赵佗冲来,站在赵佗前面的两个盗匪惊得立刻向两边跳开。赵佗见肥豕来势汹汹,本可以扔个石头将其打下,不过为了震慑这些盗匪他决定使些手段。在与马相撞的刹那间,他一个闪电侧身就轻松避过,还没等肥豕的刀劈下,一伸手,就将肥豕拉下马来。只听“咚”的一声,肥豕脸朝下重重的摔在一个土坡上,刀也飞了出去,摔得他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几乎要投胎而去,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另一个盗匪见这少年动作如此迅猛,知道遇到强手,不由拉紧缰绳后退了几步,准备随时开溜。赵佗一边防止其他盗匪偷袭,一边盯着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肥豕道:“你说你为啥能这么肥?到底抢了多少东西,杀了多少人?”

肥豕这回不敢造次,躺在地上,摸着脸忍痛求饶道:“少侠饶命,我就是跟着大哥混饭吃的,只是平时吃得比兄弟们多些,又经常到厨房偷吃才肥的,今天就是偷吃被抓,大哥让我带着他们来抢粮,说抢不到就要杀了我,人我是一个都没杀过,就打过其他流窜的盗匪,不信你问他们。”

赵佗捡了根木棍戳了戳他圆滚滚的肚皮,笑道:“你的兄弟可说你是武艺高强,杀人不眨眼呀。”

“哎哟,这两个憨货是想拿我吓唬人呢,少侠千万别信,我是学了些粗浅武艺,但是比少侠可差远了,杀人不眨眼更是胡说八道,我原是这附近孟庄的,实在是没饭吃才当的盗匪,绝对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少侠饶命啊。”

肥豕缓过来一些,翻过身,顺便试探地扭动肥硕的身子,发现自己好像没啥事就高兴起来,他瞥了瞥远处的刀,似有所思。赵佗笑道:“还不服气?我让你去捡刀,咱们再战一回。”

肥豕眼珠一转,陪笑道:“少侠说笑了,不过我也算习武之人,难得遇见少侠这般高手,故想请少侠指教一二,兵刃咱们就不拿了,点到为止。”

话音刚落,他就暴起连出几拳,直攻赵佗面门。赵佗早有准备,右手拿着火把,灵活地躲过几拳后,左手迎着肥豕的拳头就是一拳。“啪”的一声,两拳相撞,肥豕停止了攻击,稍后他就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这时另外三个盗匪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跑了回来,见肥豕抱着手蹲在地上痛苦“哎哟哟”地叫唤,两人被反绑着手坐在地上,一人骑马远远看着,立即围了上来。骑在马上的人对三人道:“杀了这小子,回去我让大哥赏你们银钱。”

三人刚想动手,肥豕知道他们不是对手,怕激怒赵佗,连忙阻止道:“别打了,你们不是这位少侠的对手。”

骑马盗匪道:“今日若无收获,大当家的不会轻饶了你们。”

肥豕道:“这位少侠人中龙凤,他的武艺你也看到了,我们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要不你试试?”

“好你个肥豕,偷吃就有你,咱们一起上,七个人还打不过一个少年,回去就算不被大当家的打死,也得被江湖朋友笑死,快把刀捡起来,一起上。”

骑在马上的盗匪喝道。赵佗原以为肥豕是头目,看来这个骑在马上的盗匪才是。赵佗心想,不论谁是头,一定要打到他服为止。他看着骑马盗匪,笑道:“我就站在这,要打就来,你作为头领不带头,其他兄弟怎么会跟着?”

骑马盗匪却不上前,只是不断催促肥豕等人。肥豕被摧得火起,怒道:“我呸,我们拼死拼活,每日就得些粥水,大当家的倒是每日大鱼大肉的,你这狗东西仗着是大当家的亲戚成天欺压我等,今日还要我等送死?少侠,千万别让他跑了,否则他会带来更多的人。”

另外三人看来还是以肥豕为首,听肥豕说完,就准备攻击骑马的盗匪,那人见势不好,便调转马头想跑。赵佗也知他若跑了,肯定更加麻烦,立刻从地上捡起一个稍大的硬土块朝那人用力一扔,正中那人脑袋,“啪”的一声尘土飞扬,那盗匪应声摔落马下。另外三人立即上前,赵佗叫道:“留他性命,拖他过来。”

三人照办,将那人拖了过来。肥豕看着被摔得半死不活的盗匪嘲笑道:“唉哟,刚才你使的啥绝招呀?是不是叫土块爆狗头?哈哈…”那盗匪紧闭双眼没有搭理他,赵佗让人拿绳把他绑了起来,然后又让肥豕把马集中关到老者的院子,弄完这些后,他对肥豕和几个盗匪道:“你们在村里休息一晚上,我保证你们的安全,明日再取马各奔前程,若还想去找人,万一我出手重了,可怪不得我。”

说完便去了老者房屋,告诉老者安全了,让老者放心。肥豕和几个盗匪住在另外一个院子,肥豕道:“咱们这回啥也没捞着,又惹了赖三那厮,大当家的薄恩寡义,定饶不了我等,而且当盗匪既坏了良心也没啥前途。我看这少侠虽然年少,但是武艺高强,为人仁义,我想以后跟着他,说不定能混出点名堂,你们说呢?”

第一个被打的盗匪点头道:“这少侠确实仁义,他本可以轻易将我等杀死,可却只是把我们打晕了,也没有为难我们。”

第二个被打的盗匪也附和道:“他的武艺确实厉害,眨眼功夫就把我俩打晕了,武艺非大当家可比,关键是不喜杀戮,跟着他安全多了,不像咱们现在朝不保夕的。”

这时另一个盗匪道:“可我们在山寨的东西就不要了?”

肥豕骂道:“你个穷鬼,能有什么东西?我不比你有钱?我都不要了,关键是回去小命不保,还不如跟着少侠闯出个名堂,富贵必在前方。”

说完坚定的眼神看着前方。众人皆点头称是,皆愿跟着赵佗干。在一片迷雾中,赵佗见妲菲背对着他,在神树前伤心地哭泣,他着急地上前想安慰她,妲菲回头时眼睛却流着血,吓得赵佗从梦中惊醒,缓了好一阵,暗道幸好是个梦,一会又担心起妲菲来,是不是她遇到什么难事了?心里又不由着急起来,却什么也做不了,不知何时能去西瓯国接妲菲。他见天已蒙蒙亮,便站起来出门。肥豕等人已等在门外,见赵佗出来,六个盗匪一起向他跪拜,他警惕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肥豕道:“少侠,我们敬重你的武艺与为人,希望以后能跟着你,就算让我们上刀山下火海,绝不反悔!”

其他人也跟着念道:“上刀山下火海,绝不反悔!”

赵佗看着他们道:“你们还是自谋生路吧,我可不当盗匪,我要去参军的。”

肥豕眼珠一转,回道:“那我们也跟你去参军,反正跟定你了,你自己去参军也只能从小兵做起,要是带着我们,那我们就有两骑加四人,你一下就能当个小官了。”

赵佗看着他们,不知他们是有什么阴谋还是真的想跟着他,不过肥豕的话倒是说进他心里,若带着人马参军,肯定会被重视,而且能带着这些人脱离盗匪,走向正途,也是好事一桩。赵佗让他们起身说话,几人都不肯,非得赵佗答应他们。他想了想道:“参军后可要四海为家的,家里可照顾不到,你们可想好了。”

肥豕头一低,叹气道:“我们的家人不是饿死就是死于兵乱,已经没有家人了。”

赵佗又道:“我可有规矩,第一不可随意杀人。第二不可欺压百姓,包括抢夺、偷盗、奸淫。若违反,轻则打板子或赶走,重则杀头,你们可答应?”

肥豕看了看众人,和其它人商量了一会道:“谨尊少侠令。说实话,若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干这些丧良心的事,以后若我等犯戒,任少侠处置,绝无怨言!你们呢?”

其他人也跟道:“若我等犯戒,任少侠处置,绝无怨言!”

“还有,在我们发迹之前,可要过些苦日子,你们可愿意?”

肥豕道:“少侠乃人中龙凤,定有发迹之日,在此之前,我等愿意过苦日子,绝无怨言。”

其他人也跟着说了一遍。赵佗点点头道:“若你们信守承诺,我也定不负诸君。不过,平日里我们是兄弟,一旦到了关键时刻,必须听我号令!”

肥豕喜道:“哎呀,赵大当家这是答应我们了?”

赵佗点头道:“嗯,我叫赵佗,年十七,赵家庄的,你们大名为何?年岁多少?都起来说话。”

肥豕道:“得嘞,我们听赵大当家的,起来!”

几人站起来后喜气洋洋的,仿佛进入了新世界一般。肥豕道:“我叫孟豕,因为胖才被叫肥豕,今年二十四,好吃,有些蛮力,学过些拳脚,武器是那把生锈的铁刀。”

赵佗抱拳施礼道:“孟大哥。”

肥豕赶紧回礼道:“可不敢当,还是叫我肥豕吧,都习惯了,我的这些兄弟们也都会些拳脚,乱世之中也不知该干啥,以后我们都跟你了。”

其他几人也接着自我介绍,他们是孟吞,年二十二。李敦,年二十一。陈洪,年十八。何冲,年十七。孟符,年十六。都学过武艺,善使棍棒。介绍完后,肥豕问道:“大当家,咱们怎么处置那个赖三?他是封龙山大当家的族弟,他回去肯定要带人来找麻烦的。”

赵佗道:“等会我们都过河后放了他,就怕封龙山盗匪见你们一夜未归,可能会出来找寻,咱们还得抓紧时间过河。”

肥豕道:“大当家放心,就算他们早上过来也得大半日,那时咱们早在对岸了,过河后咱们去哪儿?”

“你们以后可别叫我大当家的,人家还以为我们是盗匪,以后你们叫我…,额,叫我老大。咱们先去安乐庄找我叔,然后去代地秦军大营投军。”

“好的,老大,大家都听好了,以后不许叫大当家的,要叫老大。安乐庄?”

肥豕若有所思道:“我听闻安乐庄的领头也是姓赵,好像叫赵诚,封龙山大当家的曾经想打这庄子的主意,后来派了几个人去打探,说赵诚武艺厉害,手下颇有能战之士,过河又很不方便才作罢。”

赵佗听后喜道:“我叔就叫赵诚,老丈也说那边领头的是赵诚,难道这安乐庄真是我叔整的,那可太好了,走,咱们帮老汉收拾一下,一起过河。”

肥豕应了一声,便跟着赵佗进屋。老者已经收拾好了,见这些盗匪都被赵佗收服,知道赵佗是有本事的人,叩谢赵佗救命之恩。赵佗扶起老者,让他赶紧带大家过河,免得节外生枝。老者带众人来到河边,将藏于杂草下的小舟拉了出来。赵佗见小舟一次只能拉一人一马,便让老者先载老妇、马匹及众兄弟过河,最后他让肥豕回村放了赖三。赖三被绑了一夜,神情萎靡,跑出很远了才敢大叫:“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们,定斩不饶。”

肥豕从地上抓起一个石头作势要砸,吓得赖三一溜烟跑了。众人过河后,老者又带着大家直奔安乐庄。老妇不能骑马,肥豕便背着老妇,其他人牵着马慢慢行走。赵佗感叹北方大平原的一望无际,和南方的群山完全是两个世界。走了一会,天已明亮,远方出现一个小堡垒,老者说那里就是安乐庄。一路上大家看到大片规整的田地里都是绿油油的作物,一片欣欣向荣,与一河之隔的萧条景象截然不同。平原上的庄子看着挺近,结果众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来到庄前,一条清清的小河潺潺地从大门前流过,犹如护城河一般,大门前有一个小吊桥,还有一个用木头搭成瞭望塔,矮小的土坯小墙护着庄子,聊胜于无。庄子周围又是大片美丽的枣树花,肥豕流口水道:“再过几个月枣子就熟了,咱们这的枣子皮薄,肉厚,脆口,汁多,味甜,嗨,别提多好吃了。”

说得大家都饿了,才想起来还没吃早饭。这时,从瞭望塔上传来喝问声:“你们是什么人?意欲何为?”

还没等赵佗答话,肥豕的大嗓门就响了起来:“我们老大是你们头领的侄儿,快开门!”“你们老大叫什么?”

庄门内有人问道。“我叫赵佗,赵诚是我亲叔,请小哥通报一声。”

赵佗怕肥豕失礼惹人不喜,赶紧抢答道。不一会,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十多个精壮汉子,领头的壮士身材魁梧,岁月在其脸上留下了深深的刻痕,看上去比父亲还老些,赵佗心道:“难道他是二叔?”

小时候他只见过二叔两三面,二叔的形象已经模糊。赵诚却一眼认出赵佗,他已经有了大哥年轻时的模样。赵诚让人放下吊桥后,急忙走了过来,赵佗也迎了上去。见赵佗已经认不出自己,赵诚急道:“你是佗儿?长这么大了,我是你二叔赵诚。”

“二叔,请受侄儿一拜!”

说完,赵佗便给赵诚行了个大礼。肥豕等人也连忙跟着跪拜。“佗儿!快快请起,各位也快快请起,你奶奶和父母亲呢?他们可还好?”

赵诚急切问道。“奶奶故去了,父亲很好,就是腿脚行动不便,不能前来。他非常挂念二叔一家,让我一定要来探望,可是母亲在战乱时却失散了,至今不知在何处。”

赵佗站起来回道。“至少你们还活着,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你母亲失散了也不怕,以后或许有机会相见,你母亲叫什么名字来着?我都忘了。”

赵诚突然问道。赵佗心里一紧,父亲曾告诫自己不能随意告诉他人母亲名字,现在这个自称是二叔的人自己还不能确认,因此赵佗贴近赵诚小声道:“父亲说不能随意说出他和母亲的名字,容我私下和你说。”

赵诚闻言笑笑,大哥一生谨慎,这赵佗真是和他一样。赵佗又把老者和其他人介绍给赵诚,赵诚高兴道:“既然是佗儿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还没吃早饭吧?快快请进,咱们边吃边聊。”

肥豕一听乐了:“哎哟,太好了,我可是饿了,感谢赵大当家!”

赵诚笑道:“我可不是大当家,我算是个村长。”

一行人进庄后,十几个精壮汉子还是拿着武器围着他们,看来还是没有解除对他们的怀疑,他看到一棵枣树下有个石桌,便请赵诚派人先安顿好老者等人,然后他拉着赵诚到石桌坐下。见旁边无人后,赵佗问赵诚道:“二叔可记得最后一次咱们什么时候相见的?”

赵诚回忆了一会道:“在你七岁的时候,我带着丙儿去邯郸找你父亲,你和丙儿摔跤,你这当哥的还输了。”

说完不禁微微一笑。确认了,就是二叔,赵佗大喜,立刻再拜道:“真的是你,二叔,我母亲夏玉房,我出来前父亲再三叮嘱我,要确认了人,才能说出他们的名字,因为我们一直被人追杀。”

赵诚听后吃了一惊。赵佗便将父亲截杀郭开,后被追查,奶奶和整条街的街坊被杀,不得不远避南方的事大概说了下,赵诚唏嘘不已,叹道:“怪不得呢,咱们赵国灭亡后,我放心不下,曾去你家探访,发现整个街道的房屋基本都空了,倒是没有看到尸体,只有零星的流浪汉在里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旁边街道的人,也都噤若寒蝉,我也理解他们,怕引火上身,想不到发生这么恐怖的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狠毒?难道是郭开的人?”

说完摇摇头。想起赵佗还没吃早饭,赵诚拉着他往家里走。赵佗路上和二叔聊了下家里情况,得知嫂子、两个堂弟丙和耿都安好,不由为二叔高兴。赵佗看到庄子里虽然房屋都是用木头和土坯建的,简陋粗糙,但胜在干净整洁,井井有条,村民们的衣服虽处处补丁,但是脸上都带着盈盈的笑,他知道那是生活的希望带来的,发自内心的笑。进入一个院子后,迎面走来一位妇女,有些瘦弱,鬓角已白,脸上布满风霜但眼神坚毅。赵诚介绍道:“佗儿,快叫婶婶。秀儿,这是大哥的儿子赵佗,还记得他吗?很小的时候来过我们家。”

赵佗立即跪拜道:“婶婶,受佗儿一拜!”

婶婶上前惊喜道:“是佗儿呀,哎哟,长大了真是一表人才呀,你父母亲都好吗?”

赵诚接道:“都好着呢,佗儿还没吃早饭呢,快给佗儿弄些饭食。”

还没等秀婶答话,赵佗拿出一小块金子和几块碎银子递给婶婶,道:“婶婶,我从遥远的南方过来,礼物啥的不好带,只有些散碎银两,你拿去买些好酒好菜,我还有六位朋友,他们吃的多,对了,他们在哪里?我和他们一起吃就行。”

婶婶嗔怪道:“你这是干啥,不用,你自己留着花,当年大哥可没少帮衬我们,你就在家吃,我做的好吃些。”

说完便去厨房拿了三种不同的糕点和一碗小米粥出来。赵佗让婶婶无论如何也要收下,赵诚道:“佗儿的心意,你就领了吧。”

婶婶这才笑着收了,道:“这回来呀,你就多住些时日,你的运气真好,你二叔刚服完徭役回来。”

赵佗却道:“多谢婶婶美意,不过我要尽快赶到代地。”

赵诚不解问道:“为何去代地?好不容易回一次故乡,这么着急就走?不行,得多留几天。”

赵佗回道:“父亲让我加入秦军,建功立业后对寻找母亲有利,听闻秦军现在代地集结,很快就要进攻齐国,我得在他们出发前加入,这样或许可建功立业,等六国一统,机会就少了。”

赵诚闻言颇为不悦道:“咱们国破家亡,全拜秦人所赐,你父亲还让你参加秦军?”

赵佗又把父亲的话给二叔说了,赵诚闻言也只能叹气道:“确实也是如此,若有军功在身,日子能好过许多。不过你可不能直接去军营,按理得先入傅籍,再通过县里的发弩啬夫去参军,你们可入安乐庄的傅籍再去投军,县里的发弩啬夫和我交好,我可让他帮办。”

赵佗谢过二叔,又问丙和耿在哪里?赵诚说他们一大早就出去打猎了。过了一会,赵诚颇有深意地问道:“佗儿,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那些朋友的?我觉得你和他们并不熟。”

赵佗一边吃一边把昨日认识肥豕等人的经过说与赵诚听。赵诚听完眉头紧锁,有些担心道:“昨天才认识的?虽然你父亲的武艺很好,但据我所知实战也不多,你跟他学的武艺能这么轻易地打败并收服他们这么多人?这些人会不会有诈?”

赵佗道:“侄儿不仅得到父亲真传,更有幸得到数位高人教导,所以要打败他们还是很容易的。”

见赵诚还是怀疑,赵佗道:“二叔莫担忧,我就是来看看你们是否安好,过两日我就出发,等会儿我们一起到他们那,你就说要看我武艺,我就活动一下筋骨,一来让二叔看下我的武艺,二来若这几个人有异心,也可以震慑他们。”

赵诚高兴地点头道:“好呀,咱们这里的人从小都喜欢习武,等会就让二叔开开眼。还有,你和他们说一下,千万别说自己以前是盗匪,这个庄子是附近几个村庄幸存人共同组建的,他们很多人的亲属都被盗匪杀害,对盗匪极为仇视,若让他们知道这些人原来是盗匪,那可不好办。”

赵佗一听,颇为着急,他怕那个肥豕惹祸。赵佗快速吃完早餐,谢过婶子,便随着赵诚来到庄里议事的地方,果不其然,此刻肥豕正大声嚷嚷没吃饱。赵佗脸色一沉,大声道:“肥豕!又要捣乱?”

肥豕见老大来了,气焰便立刻没了,上前小声道:“老大,你自己躲起来吃好吃的我们也没意见,但是我们每个人就喝了碗稀粥,吃了两块豆饼,实在是饿得慌。”

赵诚抱拳道:“实在对不住,去年收成不好,粮食有限,怠慢了各位,我再让人给各位添些。”

说完向旁边一个小孩点了下头。不一会,小孩又给每人端来豆饼和稀粥。在肥豕等人吃饭的时候,赵佗压低声音对他们道:“这里很多人的亲属都被盗匪所害,对盗匪非常憎恨,你们切莫告诉任何人你们之前的行当,就说是在邯郸送粮时被盗匪所劫,不敢回家,随我来此地,明天就走,记住,切莫让人知道你们之前的行当。”

肥豕几口就吃完了,虽然还是没饱,但也不敢再闹,一边抹嘴一边点头道:“记住了,邯郸运粮被抢。”

这时众多庄民听说有陌生人来,都来看热闹,赵诚见时机成熟,便喊道:“各位乡亲,这是我的侄儿赵佗,也是习武之人,现在让他给大家演练一下武艺如何?”

众人皆高兴地鼓掌叫好,特别是肥豕,兴奋非常,大叫道:“我们老大的武艺绝对让各位开眼。”

赵佗想了想,问庄里有没有弓箭,赵诚以为他要表演射艺,便让人拿了一张普通的桑木弓递给赵佗。赵佗道:“不是给我,请善射之人于两丈外朝我放箭。”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上前,赵诚更是着急道:“佗儿,这个实在太危险了,还是换一个,比如练一下你的刺虎枪。”

赵佗笑道:“二叔放心吧,鸟无翅不飞,鱼无鳍难游,我自有主意。”

赵诚见他如此自信,也就没再说什么,不过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对不起大哥。见还是无人上前,他便让肥豕来射。肥豕虽然知道赵佗武艺了得,但是徒手接箭实在危险,有些犹豫,不过他眼珠一转就想到一个方法。肥豕开始张弓搭箭,大家都屏声静气,等待奇迹一刻。“嗖”的一声,羽箭直奔赵佗而去,只见赵佗身形不动,闪电出手,将羽箭牢牢抓于手中,而箭头就在停他的耳边。欢呼声轰然而起,赵诚也不由拍起掌来。赵佗让肥豕往天空抛出一块树皮,他随手一甩,飞箭便带着树皮插到一棵枣树上。人群又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赵佗已经多日没有演练刺虎枪,早已技痒,如今观众云集,更是让他兴奋不已,便取出刺虎枪舞动起来,一会如猛虎下山,一会又如玉兔飞奔,沉重的铁枪呼呼生风,但在他手里看上去却飘逸灵动,让周围观众不断叫好。最后他让肥豕等人朝他扔泥块,他飘然挥舞,将众多泥块尽数击落,观众们皆赞叹不已。肥豕、孟吞和孟符等人早已心服口服,李敦等三人之前还没见识过赵佗武艺,如今也心悦诚服,不由暗叹昨夜幸好没有与赵佗打斗,不然肯定遭殃。赵诚见侄儿如此神武也大为激动,眼含热泪大声叹道:“我们赵家有望啊!佗儿,你是我们赵家的希望啊!”

赵佗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笑道:“二叔现在安心了吗?”

赵诚点头低声道:“安心,绝对安心!有你在,再多的盗匪也不怕。”

村民散去后,赵诚将赵佗和他的朋友都带回了家。到了中午,丙和耿兴高采烈地回来了,他们收获颇丰,打了一只野鹅、一只野鸭和一篓鱼虾回来。十六岁的丙长得比赵佗还高大,耿才十三岁,两人见了堂哥都非常高兴,围着他问东问西,听闻堂哥武艺非凡,丙又要和赵佗比试摔跤,赵佗笑着答应了。比试的结果,丙被赵佗抓着两手动弹不得,知道堂哥已今非昔比,便和耿一起缠着要跟赵佗学武艺。到了晚上,婶婶不知从哪里弄了些酒,又用猎物加上其它好物做了一顿丰盛大餐,有黍米肉酱盖浇饭、炮鹅(烧烤大鹅)、脍鸭肉、酒香肉脯、三鲜饵(鱼虾蟹三鲜)、油包狗肝,让赵佗肥豕等吃得大呼过瘾。席间,丙想跟着赵佗去参军,但是赵诚不同意,婶婶也极力阻止,急得都要哭了。赵佗对丙道:“你莫急,现在盗匪横行,你的父母还有这里的乡亲需要你的保护,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他日等这里安稳了,你再来寻我不迟。”

丙想了想,也只能打消了跟随赵佗去闯荡的念头。其余人散去后,他再三叮嘱二叔一家,以后若有人探问起父亲,一定要说父亲是原赵军小军官,已经亡故了,赵诚和婶婶都点头表示记住了。第二日,赵佗一早便叫醒肥豕等人,发现赵诚一夜没睡,看来二叔还是不太放心肥豕等人。赵诚带着几人又渡河前往东桓县城,与负责征兵的发弩啬夫说明来意,发弩啬夫开始非常高兴,连说正缺人呢,不过当他听说他们要去代地参加秦军,有些疑惑,那可是要立即上战场的。孟符只有十六岁,不过他身高已与成人无异,发弩啬夫说值此乱世,年岁已经无关紧要了。发弩啬夫立刻办妥了赵佗等人的致书,让他们赶紧带着致书去代王城大营的士吏报道,大军可能不久就要开拔。赵佗顺便又买了三匹马,这样一人一马,好不威风。肥豕等人为此都相当感恩,觉得赵佗是能照顾兄弟的好老大。回到安乐庄后,赵佗立即收拾行李,依依不舍的告别了二叔一家,带着六骑再次奔向未知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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