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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血战凤凰山(1 / 1)

一日后,兴军校尉苏素带大军来到路口,断定这里必有埋伏,可是这连绵的群山,让大军翻山不可能,绕道又不知从哪里走,思来想去,只能硬着头皮强闯了。不过他可不想拿自己的精锐去冒险,便下令三千“送死队”去趟路,同时各派三千兴军精锐上凤凰山和金狮山,一旦埋伏的敌军暴露,就地歼灭。“送死队”的秦军前两天才在罗水岸边吃了大亏,今天又被派去趟路,众人满腹牢骚,却无可奈何。士兵们拿着盾牌小心翼翼地走入了西瓯人给他们准备的阎罗道。秦军的安排立刻被西瓯军的探子传到炎英处,炎英通过炎尹知道了军容不整的是秦军的“送死队”,而上山的才是精锐,他琢磨了一会,命人通知纳奎璎和阿沫娅,不要管前面的“送死队”,等秦军精锐经过再攻击,另外让她们注意对付上山的秦军精锐。秦军在稠密的森林中小心穿行,山中弥漫着白色的薄雾,士兵们知道岭南瘴气的厉害,用泡过药水的角巾包住口鼻,尽量少吸入这些不知道是否有毒的雾气。兴军甲胄外层用牛皮,内层用棉布,经过十几道工序制成,抵御能力远强于西瓯军的藤甲,可是在陡峭湿滑的山里,这厚重的甲胄加上沉重的盾牌,让士兵们没多久就又热又累,严重减慢了士兵们的行动。纳奎璎和阿沫娅率领的西瓯军在高处严阵以待。她们知道秦军精锐不好对付,虽然秦军士兵行动迟缓,可是他们的防护严密,武器精良,要如何破敌呢?火攻在山上可不好用,自己得守在阵地上,放火说不定烧到自己,而且火油有限,要留给主力秦军。好在己方在上,可以抵消一些弓弩不如对方的劣势,而且巫蛊军还有杀手锏。秦军沿山边行进,慢慢接近了西瓯军埋伏的地方,不过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某段山路,有很多黑色布包一样的东西挂在树上。山下“送死队”的士兵们紧张地走了半天,没见攻击,渐渐放松下来,刚刚以为虚惊一场,却听到金狮山上发出惨叫声,吓得他们立刻沿山壁举着盾牌躲藏。“送死队”们躲了一阵,却没有受到攻击。原来是阿沫娅看到秦军进入攻击范围,率先攻击,令人射破了树上众多的“布包”,这个“布包”其实是鱼泡所做,涂成黑色,在幽暗的森林中难以发觉,里面充满了毒粉和空气,一旦射中,就会炸开,里面黄色粉末顿时漫天飞舞。众多的毒泡炸开,形成了一个黄色的雾墙,将前面数百名秦军与后队分割开来。接触到黄雾的秦军,眼睛立时疼痛难忍,手和脖子等暴露在外的部分接触粉末后立刻生出大量水泡,又痛又痒,顿时惨叫连连。眼见如此惨状,后面的秦军纷纷后退,不敢上前救援。阿沫娅见秦军被分割,立即发动攻击。山上怪石嶙峋,树木繁盛,秦军无法列阵,没有了枪林盾墙,两军交战变成了个人武力与勇气的对决。西瓯军的士兵们先是一阵箭雨,然后丢掉弓箭,拔出腰刀,怪叫着从山上跃入秦军中。秦军勇士在平原没有怕过谁,可是这里是丛林,西瓯人从小就生活在丛林中,这里是他们的天下。秦军在爬山的过程中已经精疲力竭,沉重的甲胄和盾牌更让他们动作迟缓,面对以逸待劳而又灵活迅速的西瓯军,结局已定。秦军与西瓯军混战在一起,后面的秦军无法用弩箭攻击,只能先救护那些被毒粉所伤的兄弟。眼看上面的兄弟被屠戮,而黄色粉雾渐渐消散,后队的秦军丢掉盾牌,想冲上前攻击。没想到阿沫娅还留有后手,那些树上的毒泡还有很多,她下令时不时射破几个,那让人生畏的毒粉成功阻止了后队秦军的援助。没过多久,走在前面的数百秦军渐渐没了声音。秦军想先射落那些毒泡,可是毒泡都挂在树的背面,只有山上之人能看到,山下之人却看不到。想上又不敢上,想撤退又怕军法,只能僵在山上,领头的小校只能派人下去通知苏素。对面凤凰山上的激战稍后也开始了,战斗过程和金狮山上发生的几乎一模一样。苏素听见山上激烈的战斗声音,不久声音渐小,他觉得西瓯军绝对不是秦军的对手,西瓯军在山上的埋伏必然已被摧毁,随即不等山上的消息,便下令大军快速开进。一万多秦军在崎岖不平和满地枝条的地上尽量列队前进,当走到一处险地时,山上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响声,众军刚抬头,大石头和树干已经从天而降,当场砸死不少秦军。还没等秦军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山上又飞下了无数带火的羽箭,将布满脚下的树枝引燃。苏素深悔自己小瞧了西瓯军,导致中了埋伏,可是他却不能退,此刻士兵们精神高度紧张,若撤退时西瓯军掩杀,撤退很可能变成溃散而全军覆没,如今只有趁树枝潮湿,火势没有起来,向前猛冲,冲过这个山口才能活。苏素冒着石头和箭矢对士兵们大呼道:“向前冲,能活!冲啊!”

说完,头也不回向前冲去。尽管身边不断有同袍倒地,士兵们被他的勇气所感染,也互相激励着大吼:“冲啊!”

奋力向前。山上的秦军听到山石滚落的声音和山底下的兄弟们的怒吼,也不顾毒粉,继续向山上猛攻。西瓯军毕竟人少,既要攻击山下的秦军,还要应付攻上来的秦军,渐渐有些力不从心。阿沫娅没办法,只能拿出杀手锏,让巫蛊军放出大量红龙蜈蚣,红龙蜈蚣闻到那黄色毒粉会变得非常暴躁,动作迅猛,主动攻击一切活物。西瓯军身上都涂了特制的草药,红龙蜈蚣不会攻击他们,而秦军就惨了,红龙蜈蚣顺着鞋子或甲胄的缝隙钻入,撕咬秦军。 红龙蜈蚣有剧毒,被咬时如同被火烧一般疼痛,继而就是浑身麻痹,若不及时施救,很容易毙命。秦军从来没想过除了与人战,还要与这种恐怖的毒虫战,很多秦军避之不及,不知如何对付,森林中顿时又是一阵惨叫,被咬的秦军在地上不断翻滚。山底下的秦军拼命向前冲,只有约一半的秦军气喘吁吁地冲出了围猎场,与“送死队”汇合,还没等他们庆幸活了下来,抬头却看见前面的“城墙”,此墙虽然颇为简陋,可上面站满了西瓯军,看来少不了一场恶战。昌涛在城墙上冷冷的看着这群刚刚死里逃生的外乡人,回想起自己去秦宫的日子,想起那个坐在高台上的人。那次出访,主使曲楼被杀,副使子溪失踪,自己身为护卫头领肯定有很大的责任,事后西瓯王只是免了他的镇山将军名号,并没有过多处罚,但是他心里过不去这坎, 对族人总有些愧疚,觉得这场战争是自己没有履行好出使任务造成的。面对秦军入侵,他要证明自己。苏素这时恼火万分,深悔轻敌,之前以为西瓯军不堪一击,大军一到,必然土崩瓦解,想不到自己却被这些穿着简陋藤甲的对手打得如此狼狈,损失惨重。如今之计,只能依靠己方优势军械,硬着头皮冲过这临时城墙,苏素知道靠“送死队”肯定拿不下这关隘,让他们上,很可能败退下来,还会冲乱后军的阵形,而后续的踵军估计还要一天才能到来,若不能突破这关隘,被两边山上的西瓯军合围,必然逃脱不了全军覆没的命运。思罢,他令“送死队”到后面列阵,防止敌人从后面袭击,然后让兴军精锐稍作休整,准备攻击。“城墙”上的西瓯军也默默地准备着,大战一触即发。随着苏素一声令下,后队劲弩狂射,前队举着盾牌冲锋,短暂的安宁瞬间打破。西瓯军的弓弩虽不如秦军,也难以射穿秦军大盾,但是一部分箭头沾了毒汁,只要伤到皮肤,就能让人痛不欲生或死亡。秦军的弩箭毕竟强大,弩箭互攻后,秦军慢慢攻了上来。这时,西瓯人又使用了一种奇怪的竹刀,这竹刀是将两面开刃的尖刀绑扎在长竹上,前端涂油,让人无法抓握,再从盾牌的缝隙或下方猛地插入敌阵。当秦军踩在石头上,东倒西歪地爬上来时,迎面遭遇了这种奇怪的武器,竹刀在秦军队伍中往来穿梭,不一会,就有不少秦军被刺伤和刺死,从顶端滚落下去又砸倒一片,秦军的攻势一下被遏制。苏素还是拼命驱赶秦军往上冲,快到顶部的时候往上投枪,不少西瓯军士兵也被击杀一时间“城墙”上箭矢狰狞,血肉横飞,双方死伤甚重。西瓯军占着地利,优势渐显,秦军仰攻,已是强弩之末。当山底进行激烈战斗的时候,两边的山上也是杀声阵阵,西瓯军的红龙蜈蚣数量毕竟有限,勇猛的被踩死、拍死,胆小的往土里一钻溜了,最终胜负还是靠人的对决。秦军损失不小,遍地尸体,还有满地伤员打滚,可是在严厉的军法下,秦军还是奋不顾死往上冲。不过毕竟不占地利,崎岖的山路和沉重的甲胄让秦军士兵疲惫不堪,再勇也撑不下去了。阿沫娅和纳奎璎眼见秦军败像已现,两人虽分隔两山,却心有灵犀,几乎同时率军猛冲下去。两人如杀神降临,闪电般的身影在幽暗的森林中左冲右突,每一次出手都让一个外乡人魂断西瓯。秦军终于崩溃了,幸存的士兵们丢掉武器,抛掉甲胄,向山下飞奔而去,恨不能多长两条腿。被一路追杀的逃军没有了兵器和甲胄的束缚,虽然跑得很快,但是崎岖的山路也没让他们好过,很多人摔得七荤八素,有的摔成重伤,都没有逃过西瓯军的刀刃,只有少数人活着到了山下。阿沫娅和纳奎璎带人一路砍杀,浓烈的血腥味让她们疯狂。敌人的鲜血浸泡全身,血红的双眼精光怒射,两人如地狱恶魔一般追杀着眼前的秦军,却没注意不远处的危险。秦军的第二梯队,两万踵军到了。原来,踵军校尉叶猛收到兴军被围,极度危险的线报,便命令全体抛掉锅盔及其它无关紧要的物件,连夜急行军。随之而来的,还有道家徐福带领的医队。巫家和道家已经缠斗数百年,如今在百越大地再次决一雌雄。追杀逃军的西瓯军正杀得兴起,没防备远处呼啸而至的弩箭,虽然不少弩箭被茂密的树林所阻,但还是有很多西瓯军被当场射杀。这时,阿沫娅和纳奎璎才意识到秦军的援军到了,在挡掉几支弩箭后,连忙命人吹响撤军螺号。可是已然来不及了,秦军虽然跑了一夜累得不行,可是西瓯军也打了半天,体力跟不上了。仗着人多,秦踵军一分为二,一部分前往山谷援助还在苦战的兴军,一部分追击纳奎璎和阿沫娅等人。本来以阿沫娅和纳奎璎的武艺,能很快消失在茫茫山林之中,可是她们不能丢下族人。西瓯军将剩下毒泡抛向秦军,射手将毒泡射破,又形成了黄色毒障,顿时扰了乱秦军的攻势。正当西瓯军想趁此机会撤退,却见秦军后方突然射出无数带有白烟的弩箭,目标却不是人而是一人高的树干,白烟一下就盖过黄雾,被黄毒粉所伤的秦军立刻感觉疼痛减缓了许多。秦军军官一见,立刻命令秦军全力冲锋。阿沫娅和纳奎璎用飞镖、石子击杀冲上来的秦军,拼命阻止秦军的攻势,争取族人撤退的时间。秦军军官发现这俩人武艺奇高,服装古怪,而且西瓯军都听命于她俩,肯定是大头领,便下令弩箭朝她们腿射,务必抓活的。阿沫娅和纳奎璎边战边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更要命的是,当纳奎璎去拉一个受伤战士时,一支弩箭直奔她而去,阿沫娅心中一急,冲过去砍掉羽箭,自己却被射伤了脚部,纳奎璎内心一动,立刻上来掩护,却被射伤了肩部,阿沫娅大骂道:“别管我,还不快点跑,等秦军抓你当媳妇呢?”

。纳奎璎也反唇相讥:“我就想看你被秦军割了头,还能不能乱说话。”

。秦军追兵凶猛,眼看要被包围,这时,数十名巫蛊军不着片缕,手里拿着一个竹筒,冲上来挡在秦军前,让阿沫娅和纳奎璎赶紧撤离。俩人知道这些死士将用自己的生命为族人争取撤退时间。秦军不知这些人想干什么,一时间忘了进攻。只见这数十名巫蛊军打开竹筒盖子,仰头将竹筒里的黑色液体一饮而尽,眼睛瞬间血红,全身青筋暴起,身体竟然膨胀起来,他们嘴里不知道喊着什么,向秦军猛冲而来,速度奇快。秦军被这气势一迫,居然向后退。军官看着这些奇怪的人也有点发怵,但是大声喝止后退,命令盾牌和长枪准备。死士们冲到秦军军阵前奋力一跃,毫不犹豫的冲向密集长枪阵,随着长枪刺入身体,整个人在空中爆开,形成一片血雾,数十个血雾在空中形成了一道血障。被血雾覆盖的秦军士兵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突然觉得眼睛剧痛,接触到血雾的皮肤开始糜烂,凄惨的叫声响彻森林,后面的秦军不得不暂时后撤以避开毒血障。纳奎璎扶着阿沫娅向山上蹒跚而行。走到一陡峭处,阿沫娅推了纳奎璎一下,让她赶紧走。纳奎璎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你只能死在我手里,我绝不允许其他人杀你。”

阿沫娅听后仰天大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像小时候一样叫道:“师姐!……”俩人相视无言,已然泣不成声。徐福听闻西瓯军领头的是两个怪人,一个脸像美妇人,身体像老妇人,另一个则相反,他意识到这两人很可能就是以前听说的,修习过不老术的人,心中大喜,便催促秦军绕过血障,不管其它西瓯军,只追击阿沫娅和纳奎璎。原来徐福此来另有目的,他之前一直以寻求长生不老之法为由,向始皇要人,要钱,希冀自己能开宗立派,继而成为秦帝国的国师,秦皇却不置可否,他正发愁如何才能让秦皇相信人能长生。不久前,他听几个长期在西瓯国经商的人闲聊,说遥远的西瓯国有人修习不老术,只是不太成功,成了怪物。徐福心想若能将此人拿住给陛下看,说不定能相信长生不老。因此他向秦皇请求与南征军同来,一来可以医疗伤兵,二来可以探查不老术。秦皇允之。眼看不老术就在面前,徐福软硬兼施,一方面许诺,谁若能抓住西瓯国那两个怪人,重重有赏,另一方面,若追丢了怪人,必到皇帝面前告状。秦军官兵本来不想再追这两个煞星,却被徐福一激,只能催促大军继续追击。阿沫娅和纳奎璎厮杀了大半日,没有时间打动物来补充血液,体力严重下降。渐渐地她们被秦军追上了,两人双剑合璧,手挽手如旋风一般,互相配合,一路杀一路退,来到一片白色蔷薇林下。一大片白色的蔷薇花,微风轻拂,花儿摇曳,迷人的风景下却进行着残忍的杀戮,人血洒在洁白的花上,透露着诡异的美。两人在杀死数十秦军后,身上数处被重创,没有力气再战,被秦军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秦军被两人高超的剑术震慑,也不敢上前。阿沫娅和纳奎璎坐在满是秦军尸体的地上,回忆着童年趣事,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徐福赶了上来,观察了一下,满脸喜色,对俩人鞠了一躬道:“二位高人,在下徐福,乃大秦皇帝御医,看二位面部和身体之差距,定是二位的长生术还有不妥之处,若二位与我去面见始皇,陛下定会举帝国之力让二位完成长生之术,二位就能永享荣华富贵!”

徐福兴奋之余,声音也提高了不少。两人相视一笑,并不搭理徐福,阿沫娅把头靠在纳奎璎的肩上小声道:“师姐,我下辈子还要做你的师妹。”

纳奎璎摸了摸阿沫娅的头笑道:“我们永远是姐妹。”

说完,俩人同时将剑刺入对方心脏,依偎着死去。她们的鲜血和秦军士兵的鲜血在地上融合,一起浇灌美丽鲜艳的蔷薇花。徐福阻止不及,万分遗憾,只能叹息一声,命人将两人尸首收敛,将衣物除去,用大量的盐洒在尸体之上,然后取了些泉水,写了两张符,一边写一边念咒。咒水毕,将符贴于两人身上,念道:“生魂归身体,死魂入棺木”,撒盐在棺材里,盖上棺材后,嘱咐不可再打开,派大弟子董建护送尸首前往咸阳,献给始皇观看,并嘱咐其如何说与陛下听。同时,徐福加紧打探阿沫娅和纳奎璎的身份和不老术的源头。昌涛指挥西瓯军已经击退秦军多次进攻,临时的石墙上一层层都是秦军和西瓯军的尸体,双方军人的血滴滴答答,融合在了一起。见秦军的弩箭用尽,昌涛大吼一声:“秦军不行了,冲啊!”

喊罢,第一个越出城墙,率众居高临下攻击秦军。秦兴军已在崩溃的边缘,后队有人已经开始逃跑。赶来的秦踵军立刻用密集弩箭攻击西瓯军的后队,西瓯军顿时大乱,没料到秦援军这么快就到了。幸存的兴军见援军赶到,一时军心大振,苏素死里逃生,此刻也兴奋非常,竟然带头向上猛冲,西瓯军抵敌不住,又退到了“城墙”后,几名西瓯军看得真切,知道苏素是个军官,趁其不备,同时向他投掷长枪,苏素避之不及,当场被杀。兴军士兵一看主官被杀,本已疲惫不堪的士卒瞬间崩溃,全体向后溃退,而踵军的步军已经列阵完毕,立刻发动了进攻,接替兴军士兵继续攻打石墙。炎英听闻又有数万秦援军到来,而昌涛的战士死伤甚重又精疲力竭,不由叹了口气,知道凤凰山阻击战已然失败,便派人告知西瓯王和周围村寨早做准备,同时吹响了撤退的螺号。昌涛听到螺号,对着他摆了摆手,让他赶紧撤,随后对着弟兄们大喊道:“弟兄们,后面就是我们的家园,我们的族人,我们能不能让秦人摧毁我们的家园,杀害我们的族人?!”

众人大喊道:“不能!不能!”

昌涛大喊道:“为家园而战,为族人而死!杀!”

众人被他所染,也大喊着,用最后的力量与冲上来的秦军死战。护卫们劝炎英赶紧撤退,否则就来不及了。炎英看着英勇奋战的西瓯军勇士们,热泪盈眶,慨然道:“身为军相,带出来上万的战士就这么没了,难道就这么不战而逃吗?我如何能面对西瓯王和族人?”

他叹了口气道:“罢了,今日我等一起为国尽忠,让秦人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秦军如潮水一般狂卷而来,昌涛和他的战士们逐渐消失在这片黑色的潮水中。炎英看着奔腾而来的秦军大潮,缓缓站了起来,在战车上拔出佩刀大喊道:“勇士们,为了布洛陀,为了我们的族人,杀啊!”

冲锋的螺号再次响起,冲牛军先将牛头的方向对准秦军,然后用红色药水涂抹水牛的屁股,平时温顺的水牛顿时狂暴起来,嘴里喷着粗气,大声嘶吼,在头牛的带领下,向着秦军猛冲而去。百牛狂奔,大地震动,本来还锐不可当的秦军看着狂奔而来的牛群顿时纷乱。叶猛本想撤到石墙上,以避锋芒,但是来不及了,只能大声呵斥,让秦军组成密集盾牌和长枪阵硬顶。这些水牛都是精选的威猛公牛,公牛脖子和前胸都绑着竹板作为护甲,人类的力量在它们面前太过渺小,狂暴的水牛群与盾墙猛然相撞,“轰”的一声,盾牌墙瞬间崩塌。秦军军阵一时大乱,水牛们完全不知道害怕,就算前面的水牛被绊倒或捅倒,后面的照样踩踏而过。炎英和他的手下们顺势冲进秦军中砍杀,一时间惨叫声,喊杀声,兵刃碰撞声,牛群撞击声震耳欲聋。牛群一直冲到石头墙后,继续在石头墙下到处追顶,踩踏秦军。石头墙上的秦军磨磨唧唧不下去,挡住了后队的前进,叶猛一时间形势危急。护卫们不顾一切将叶猛送到了石头墙上,叶猛看着士兵们死伤一片,定了定神,发现西瓯军人数并不多,他下令再次列阵,中间空出一条通道,让被冲散的秦军退到石墙后。过了一会,水牛们已经死的死,伤的伤,其它的已经从狂暴的状态恢复,茫然地在满是尸体的战场溜达起来。西瓯军在炎英的带领下,一阵猛打猛冲,等快到石头墙下,才发现不动如山的秦军军阵,失去牛群的帮助,炎英知道已经无能为力了。随着叶猛的一声令下:“进!”

大盾与长枪如山一般向西瓯军压来,炎英长叹一声后,大喊道:“分散撤退!向山上撤退!”

说完掉头便走,其他西瓯军也立刻行动,靠近山的立刻攀山而去,行动迅捷。叶猛知道炎英是头领,便下令只追击炎英,其他人不管。炎英已经五十多岁,又受了刀伤,尽管有众多护卫拼死搏杀,最后他还是与两名护卫一起被秦军围在山脚下。叶猛走上前来,劝降道:“老人家,你已经尽力了,现在投降并不丢脸,我可以保你们不死。”

炎英仰天大笑道:“我们句盯部的人只有战死,绝不投降,这里是布洛陀的土地,你们休想拿走!”

说罢抽出匕首插入自己的心脏,他的护卫也毫不犹豫地随他而去。众秦军呆呆地看着,心里都颇为佩服这些土人,他们拿着落后的武器,穿着简陋的衣服,却悍不畏死,行动迅猛,远不是出来时上头说的,打败这些土人易如反掌,今天虽然取得了胜利,可损失如此惨重,这才刚开始进入西瓯国,后面又会如何?自己还能活着回到家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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