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元宵节那日与墨哥哥外出赏灯,趁着夜色与他捉迷藏,醒来后不知怎么就躺在山崖树杈上,可中间到底发生了何事女儿已经记不起了。”
千水瑶望着千琨半白的胡须,满是沟壑的脸颊,和散发着善良光辉的浑浊的双眼,撒了谎。“她失忆了?看来天也要帮我!”
墨瑾然跪在地上,空手捡着那破碎的碗,听到此手停顿了半刻。“瑶儿,你受苦了,可有哪里被伤着了,还有这胎记是如何消失了?”
千琨伸出手,去触摸千水瑶光滑的左脸,手指颤抖。“许是被摔通了全身经络,这还得感谢瑾然哥哥,若不是他执意带我出去,又岂会因祸得福呢?”
千水瑶此刻收起了眼底的阴霾,朝墨瑾然明媚一笑。千琨也怀疑过墨瑾然,可他伪装得太完美了,纵使千琨在天子面前献策几十载,可到了千水瑶这里他就变得糊涂,没有千水瑶,他也没了魂。“瑶儿,都是爹爹不好,平日忙于政事,疏忽了对你的爱护,从此我将护卫拨过来,寸步不离守护你!”
千琨眼里布满血丝,看着疲惫不堪。“爹爹只管好好养伤,府内的事我会慢慢接手,您务必少操点心!”
千水瑶扶着白琨躺下,为他掖好被子。墨瑾然此刻站了起来,两手搭着,侍在一旁,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成亲一年,这千水瑶日日笙歌,毫不关心我的前途,但凡旁敲侧击让白琨提拔,千水瑶就开始掀桌摔盏,怕自己羽翼丰满一脚把她踢开,如今这千水瑶恢复了容貌,失了记忆,有了野心,何不就顺水推舟,再蛰伏些日子?”
千水瑶眼光扫向一旁,云淡风轻,“这些话故意透露给这男人的,看你要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心里十分鄙夷,“这男人不思索如何寒穿苦读,考取进士,却整天想着通过女人上位,真是败类。”
千水瑶伸出手捏了捏脖子的僵硬处,手指发出咔嚓的声响,眉毛才舒展开,“几天没好好休息,纵使是特工的身体素质也撑不住啊。”
“瑶瑶,让我为你按摩按摩。”
墨瑾然说着,脚下快步移动,快触到千水瑶肌肤。“啊……” 只听肉体狠狠的拍门声和男人痛苦的尖叫声传来,千水瑶抓住墨瑾然那近在咫尺的衣袖,轻轻一甩。“啊,瑾然哥哥,我不知为何现在力大无比,是不是误伤着你了?”
千水瑶捂着嘴,眼神颤抖,一脸心疼,似乎被摔的人是她。“咳咳……瑶儿,我无碍,是不是吓着你了?”
墨瑾然捂着后背,头发散乱,跛着脚,咬着唇站起来,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瑾然哥哥,你受伤了,我这几日要照顾爹爹,就让环儿扶你回偏殿休养几天吧!”
千水瑶峨眉皱着,坐在凳子上,纹丝不动。“这男人看着恶心,这称呼叫得我起鸡皮疙瘩,还是赶快从我面前消失!”
瑾然哥哥是两人往日的称呼,千水瑶婚后并不改口叫墨瑾然相公,寓意爱情美好如初。“杂草丛生的偏殿?虽然之前盖两床被子,我从未碰过她,也誓死与我同床,现在居然舍得让我一人独守空房?”
墨瑾然死死握住拳头,不露出一丝情绪,扫着千水瑶,想找出一点破绽,她似乎和之前不一样,整个人散发着恐怖气息,可她满脸心疼,不似装的。“好,瑶瑶先辛苦几日,待我恢复几日就来顶替你。”
墨瑾然眼神拉丝,仿佛是什么生离死别的大事,方才被丫鬟扶着走了。千水瑶搓着手背,靠在床沿上,这男人演技真的惊天地泣鬼神,估计和那慕亲王不相上下。“吱呀”一声,千水瑶猫手猫脚轻轻合上门,千琨睡眠浅,生怕把他惊醒。正值正月,中书府雕花的屋檐上过年挂着的红灯笼还未取,随风摇曳着,背着手,看着结霜的园中景色,一阵唏嘘,“谁知道,这真正的千水瑶已经被恶狼虎豹害死了呢?现在恐怕也只有我为她悼念了。”
“暗影,那匕首取材何处?可查清了?”
君子沐手里碾着茶灰,这是皇宫特贡的礼茶,只不过分到君子沐的是二级。“启禀王爷,那匕首上的特制纹路出自东宫,可是如此明显的标志,是否有些过于刻意?”
暗影恭恭敬敬的伏在地上,如一头蛰伏的雄鹰。“不过是他们混淆视听而已,背后主谋另有其人。”
君子沐停下动作,眼里射出凌利的光。“除了那几人,还会有谁呢?狩猎出了如此大的纰漏,皇上竟然没有追究责任。”
暗影拳紧握。“父皇如此睁只眼闭只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借刀杀了本王,岂不是刚好称了他的心。”
君子沐语气冰冷,望向窗外,冷风拂动苍白的脸。他已死心了,父皇君澜自母妃苟氏难产而亡,就视自己为不祥之物,对着他皆是横眉冷对,何曾有过一丝关怀。“那女人呢?”
君子沐收回视线,又恢复成了那副病殃殃的样子。“千小姐原是中书令千琨的嫡女,母亲早亡,样貌丑陋,生性骄纵好色,逼迫了刑部员外的大公子墨瑾然入赘为夫,和其他势力没有任何牵扯,断肠崖那日或许真是意外。”
暗影双手拱和,将几日的线索理清汇报。“已婚?那女人说休夫果然没骗我,另外,她脸上的紫色胎记莫名消失了,似乎有特异功能,继续盯着她。”
沐子君眼里射出异样的光芒,夺人所爱似乎不太道德。